夜已深入,赫连沧宸带着五双走在最前,身后浅凝不紧不慢披着外罩同清儿慢慢晃悠。
哈喇庙里供奉都是对草原付出一切的祖先烈士,继承前一天应是前去祭拜,她身为小妃理当随同。
王庭建在草原核心地,四方一览无余,没有帝京那般奢华却是备用俱全,方阵诡异不一,若没有十足把握便是自投死路。
浅凝想起最初进原时诡异不一的走法便上前几步同他讲了疑问。
赫连沧宸哈哈一笑眼间温柔闪过,“哈喇里供奉的除了死人,便是一直活着的哈达祖师,他明日回原,继承大典就是他主持。”
“为何活着还要供奉?”
他拢拢衣服继续说,“草原一切方阵便是出自他手,所有草原人没有一个不敬服于他。见证草原一个世纪的兴衰,我倒是不信这些。”
浅凝一滞,口中疑问并没有说出,便同他一同踏进哈喇庙。
没有帝京那般壮阔奢华的装饰,只一座很大的院内正中屋内几个牌位森然对立。
她眼神一眯,清儿同样疑问满腹却是站在她身侧。
五双率先走进,赫连随后,浅凝最后。
上香磕头,赫连弯膝跪在蒲浮之上闭眼祈福草原年年丰顺,风调雨顺,三炷香将将燃尽才轻轻插进炉内。
浅凝将裙摆收起正准备跪下,却被他一手拦住。
月光升到中庭,他不同往日那般不苟言笑,今日眼角一弯,完属中原人俊朗的脸上有了一分表情。
“我想...等你真正接受我的那日,再跪拜吧,也不想...”
话语突的一停,他将目光转过移到牌位之上,正中央立的,便是赫连三代草原之王赫连沧宸之位的牌匾。
嘴角又是一抹苦笑,绝交精致的丹凤眼微微一眯,似下了很大的勇气一般,“你不知,每一任上任的王,在继承之前要亲手做好自己的牌匾,每一次跪拜抬眼之上,头有神灵,便要知晓自己肩上所承受的是全族兴亡,所以...王是没有当普通人的权利,连同死,也要死在草原。”
五双瞬时转身过去,眼眶微红。
他豪气壮志敌不过这一番束缚,明日伊始便是命运的开始。
浅凝神色一震,放眼看去那牌位醒眼而又讽刺,荣华富贵万人之上,最后不过傀儡。
哪有自己拜自己牌位的?
她牙关紧咬,腾腾燃烧的怒气冲天而来,赫连仍旧说道,“从今晚祭拜开始,从前的赫连沧宸便永远不在了。”
“这是谁规定的?”
他拍拍衣服站起,眼间没有方才那般黯然伤神,缓缓说道,“自是祖师。”
她听了后,没有停顿便拽着清儿掉头就走,嘴角一抹讽刺迟迟不退。
她定要见识见识一下,何人敢让赫连那的做!
赫连眼神一落,看她愤愤离去心中竟是有几分感动,怕是天底下,只有她一人会因为赫连感到难过了。
天际露出第一抹耀阳,浅凝便被噼里啪啦的敲门声眉间一皱。
她身子自十五后便是处于虚弱状态,母蛊夜夜吞噬内力痛楚多一份便难合眼,闭眼不足几时便被吵醒,若换了平时定是要将他们大骂一通关紧了房门,只是今日不成。
清儿率先进来身后跟着侍女排排站好。
赫连找自己找了几次,便无奈答应了这条件,那位祖师爷竟是连夜归来点名道姓便要找她。
“阿凝拢拢身上的睡袍听闻清儿磕磕绊绊讲解下来,嘴角一挑,那位祖师爷她早就想见,送上门哪有拒绝之理。
墨色发质倾泻而下,她屏退左右只唤了清儿为自己梳最平常的发髻,越是普通越好。
稳坐了一时三刻,两人缓缓进来手中拿着小妃服饰,颜色鲜艳却是更显尊贵,草原女子一生梦寐以求的今日竟被她捉到手里,她却不以为然。
连带着一撇,她起身从衣柜里拿出那件素色衣袍,后摆直綴处镶着浅府府标,意味在明显不过。
收拾妥当,教礼仪的姑姑便转身进来,还未开口说话浅凝便直直越过她走出门外,当属女子豪气之举霸气无疑。
众人沉寂震惊中,她嗓音低沉,目标明确。
“如此,那便会会那位祖师爷,因着今日起,草原上下哈喇庙放牌匾的位置再也不会有赫连沧宸。”
“当然,换了新的,便就是祖师爷自己的。”
给读者的话:
二更来,大大们原谅,超人继续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