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有人，这就来。”很快，拉菲将门打开了：“欢迎回来，凯伊姆大人。”
“啊。”
“抱歉哦，让您久等啦。我稍微收拾了一下。”
“用不着说多余的话。”柯蕾特嘟着嘴说道。
“呃呵呵，抱歉。”拉菲开心地笑着，准备起了茶水。
“听说今天发生了暴动，这一届的圣女没事吧？”柯蕾特问道。
“她应该没有受到伤害。”
“那真是太好了。”柯蕾特松了一口气。
“在参见的仪式上发生暴动……这一届的圣女大人好可怜啊。”这时候，拉菲将茶端了上来。
“在这个时期当上圣女，简直就是抽到了下下签啊。”凯伊姆摇了摇头。
“或许这也是天使大人给我们的一项试炼。”柯蕾特在胸前合起了手。
“大概吧。”看到她这样，凯伊姆苦笑了一下。
（信仰还真是个方便的东西啊……不过，天使的事情从这个家伙嘴里说出来，倒也不能当成耳旁风了）
“圣子有什么变化吗？”
“……她现在挺有精神。”
“是吗？”柯蕾特静静地看着凯伊姆，这让后者有些紧张。
（说不定，她已经识破了我的谎言……）
“最近怎么样？有没有听到天使大人的声音？”凯伊姆开始转移话题。
“是的，很频繁。”
“什么？”凯伊姆吃了一惊：“天使大人的话也开始变多了啊？她都跟你说些什么了？”
“基本上都是在呼唤某个人。”说着，柯蕾特离开座位，恭敬地从木箱里拿出一张纸：“我都写在上面了。”
凯伊姆接过来看了看，上面写着：“我的孩子啊……代替我……将……给……总有一天，你会拯救……为什么要替人类……承受痛苦……”
“天使大人的声音似乎很遥远，所以没能够完全听清楚。不过我认为天使大人是在指责人类的罪孽。”
“嘛，应该可以这么理解吧。”从柯蕾特口中听到天使的话，凯伊姆立即想起了缇娅。她正是为了拯救人类而承受着痛苦。
“与此同时，我还模模糊糊地看见了某个房间里的景象。那里面竖立着一个巨大的柱子，天花板非常高，几乎看不到头。如果您见过这个地方，请一定要告诉我。”
“嗯。”凯伊姆的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这是怎么回事……柯蕾特看到的地方，应该就是囚禁天使的高塔。如果让她看到天使那副骨瘦如柴的样子，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那个，茶快要凉了。”柯蕾特的声音将凯伊姆拉回了现实。
凯伊姆喝着茶，好不容易冷静了下来。
“对了，柯蕾特最近学了一首新曲子，凯伊姆大人要听听看吗？”拉菲看起来很有干劲。
“啊，我听听看。”
“拉菲，快把竖琴拿过来。”柯蕾特相当的兴奋，以至于这场演奏持续到了晚上睡觉。
第二天，凯伊姆到实验室去看缇娅。
（我就算来了，也没办法帮助她什么……来和不来又有什么区别呢？）
一路上，这种想法始终在凯伊姆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真不像话。缇娅正在承受着痛苦，我不是更加应该陪着她吗？）
用力地摇了摇头，凯伊姆使劲将门推开。
“你来了啊。”看到他进来，鲁基乌斯点了点头。
“又来视察啊，不用去管政务吗？”
“我可是直到刚才都在工作哦。”鲁基乌斯笑了笑，不过很快又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接下来好像要做一个规模较大的实验，所以我过来看看情况。”
“大规模的实验？”凯伊姆有些疑惑。
“西斯狄娜，跟他说明一下。”
“是。今天……”正当她要开口的时候……
实验室里闪现出耀眼的光芒。凯伊姆对此很熟悉，这时缇娅治疗羽化病人时发出的光。而且，今天的光比以前更加明亮。
“所谓的大规模实验，指的是一次性治疗好几个羽化病人吗？”凯伊姆咬了咬牙。
“据说是这样的。”
“我去看看。”凯伊姆急忙走了进去。以前缇娅治疗一个羽化病人就很疲劳了，他无法想象她同时治疗好几个人的情况。
“啊啊……咕唔……”缇娅正垂着头跪坐在几个羽化病人面前，忍受着身体被撕碎般的痛苦。她双手环抱着自己的身体，地上洒满了汗水。
“缇娅！”凯伊姆刚进去，就看到缇娅一头栽倒在地上。
“等等。”但是，鲁基乌斯按住了他的肩膀：“缇娅小姐正在为了拯救都市而忍耐着痛苦，你想让这份心意白费吗？”
“那就停止研究！”凯伊姆怒吼道。
“我应该说过那是做不到的吧，没必要再重复一次前几天的争论。”鲁基乌斯摇了摇头。
听到他们的争吵，缇娅颤抖着直起了身体：“凯伊姆先生……我会努力的……我想要……保护……凯伊姆先生……”
（不要再做了……停手吧……）
凯伊姆用力地咬着嘴唇，竭力抑制着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啊啊啊……唔……”缇娅的悲鸣声回荡在四周，鲁基乌斯和西斯狄娜对此无动于衷。
“这个是……必须要做的事情吧？”凯伊姆咬着牙问道。
“当然了。”鲁基乌斯点着头说道：“我们也不希望看到她这么痛苦。”
凯伊姆不断地做着深呼吸，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是必须要做的事情……为了拯救都市……）
西斯狄娜想了想，说道：“如果您担心提雅小姐，就请留在这里陪伴她吧。”
“抱歉……”凯伊姆用尽全身的力气挤出这句话，然后冲出研究室，从缇娅的呜咽声中逃开。他实在无法面对这样的景象。
冲出王城后，凯伊姆的脑中一片空白，缇娅的痛呼声仍旧萦绕在耳边。
（我真是太无能了，不能帮她分担一丁点的痛苦。今天之所以不想去看缇娅，可能就是预感到了刚刚那种情况吧）
“可恶……”凯伊姆在路旁瘫坐了一会，接着向牢狱走去。如果不去做些什么，他觉得自己会被心里的重担压垮。
走了一会，凯伊姆来到广场附近的户外诊所。虽然这里满地都是患者，但却有种微妙的安静感。凯伊姆在人群里找到了艾莉斯。
“艾莉斯。”凯伊姆招了招手，示意她出来。
“啊啦，凯伊姆。”艾莉斯一边走出帐篷，一边擦拭着手上的血迹：“有什么事吗？”
“我来看一看情况。”
“多谢你特意从上层过来呢。托那些大人物的福，我这边可是增加了不少客人呢。”
“药品什么的够用吗？”
“刚刚又送来了一批救援物资，现在还算是充裕吧。不过，那些被上层弄伤的人，又要用上层拿过来的药物去治疗，这算是哪门子的玩笑啊？难不成是你为了让我积累工作经验，而特意用这种方式来关照我？”艾莉斯笑了起来。
“那么，你就心怀感激地接受这些经验如何？”跟老朋友开开玩笑，凯伊姆觉得轻松了不少。
“我可是已经受够了。”艾莉斯叹了口气。
“悬崖崩塌造成的受害情况怎么样了？”
“虽然有不少房子被压垮，但是现在还没人处理。”
“吉克他们没有采取什么行动吗？”
“吉克好像也在努力，不过他常常抱怨什么部下都很疲劳啦，还有人手不足啦……我想，大家肯定是不想再挖出跟多尸体了吧。”
“这样啊……现在还有再一次暴动的征兆吗？”
（从菲诺列塔掉下去的那次崩落以来，总是站在最前方进行救援工作的不蚀金锁，这次也已经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想到这，凯伊姆的心情十分沉重。
“我觉得已经没有人还那么精神了，你看看这里就应该明白。”艾莉斯仰起脖子示意他看向帐篷里面。
“似乎比上次安静了很多。”
“没错，他们现在只是在睡觉而已。反正只要一张口就只会说出些没人爱听的话，所以大家都已经学会了沉默。”
“还活跃着的就只有那些脑子出毛病的家伙了吗？”凯伊姆问道。
“那些人的数量也开始增加了，每天都烦人得很。”艾莉斯朝帐篷里扫视一圈，微笑着将视线集中在角落里的一堆人身上。上次凯伊姆来的时候，也有不少脑子出毛病的人，不过这次明显的变多了。
“作为医生，我可能不该说这种话。但是，牢狱可能已经不行了……大家都已经丧失了活下去的力气。”
“是暴动的缘故吗？”
“虽然暴动被镇压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因素，不过还有更关键的问题。上次我有告诉你吧，关于那个黑雾的传言。”
“哦，你是说这事啊。那个黑雾怎么了？”自从缇娅在净化黑雾的过程中昏倒，凯伊姆再也没有对此进行深入的调查。
“最近不光是牺牲者，连目击者的数量也多了起来。据说是黑雾结成了泥块去袭击人类。那种东西明明不可能存在，可现在有很多人把这个说法当成了事实。人的内心变软弱之后，就会很容易相信那些悲观的传闻呢。”
（后来又出现受害者了吗……看样子，还有新的粘液在往上爬。既然整个下界都被粘液覆盖着，它们爬上来多少都不稀奇。找书苑 www.ｚhaoshuyuan.com 虽然我也想做些什么，但是现在只能依靠缇娅……）
想到这，凯伊姆无奈地摇了摇头。
“提到传言，最近好像也出现了救世主的说法呢。”艾莉斯突然抛出了一个特别的消息。
“救世主？”凯伊姆疑惑地看着她。
“好像是说一个拥有光之翼的少女会消灭黑雾，带领牢狱的人们走向新生活。如果受到那个人的祝福，甚至连羽化病都可以被治好。”艾莉斯不以为然地笑了笑。
“嘛，在眼前这种情况下，会在梦里见到救世主也很正常呢。”凯伊姆虽然苦笑着应和艾莉斯，但是心里确在注意某些事情。
（少女消灭黑雾的传言，应该是那天看到缇娅净化粘液的乞丐们在散布。问题是后者，如果那个救世主指的是缇娅，这种说法就基本上符合事实了。说不定，缇娅的存在已经开始泄露到外界了……）
“关于这一带的事情，吉克应该会比我更加清楚。详细的情况，就去问那个变态吧。”艾莉斯耸了耸肩。
“也是啊。”原本这是个很好的选择，可现在凯伊姆很不适合跟吉克见面。虽然还没有动手，但是他毕竟将武器对准了牢狱的民众。
（我既不能像吉克那样维护秩序，也不能像艾莉斯这样治疗伤者。我只会杀人。而眼下这种情况，我根本帮不上什么忙）
“我能去做些什么呢？”不知不觉地，凯伊姆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UU看书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UU看书！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