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这般，我们要暂时住在大圣堂了。”
“看来你接到份好工作啊。”吉克笑道
“这边怎么样？”
“现在每天都有人来找我，想要加入不蚀金锁。虽然风锖还些余党在活动，但是他们成不了什么气候。话说回来，你去和艾莉斯见个面吧，还有菲奥奈。”
下楼之后，凯伊姆看到艾莉斯在莉莉乌姆的前厅整理医疗道具。
“今后一段时间，我要在大圣堂那边住。”
“小动物呢？”
“在一起。”
“我不喜欢。”艾莉斯嘟起了嘴。
“本来就没指望你会喜欢。总而言之，是圣女希望我们留在那里。”
“说不定她也希望我去呢。”
“这也算是份工作，你别来捣乱。”
“我也想就最近地震很多的问题和圣女探讨一下。”
光是想象一下那种情景，凯伊姆就感觉头很痛了。
“别闹了，你就在牢狱里待着吧。”
“可是，我很担心凯伊姆。”
（这家伙撒起谎来真是面不改色心不跳，明明只是想去找茬）
“不许来，明白没有？”
“嗯，交给我吧。”
（这家伙绝对会来……以防万一，还是跟纳达尔说一下吧）
走出莉莉乌姆，凯伊姆在路上见到了菲奥奈。
“啊，凯伊姆。”女剑士看起来很高兴。
“心情不错嘛？”
“嗯，毒品消失后，人们的笑容也变多了。”
“那真是不错啊。对了，我这阵子要和缇娅住在大圣堂。”
“哎？凯伊姆成了信徒吗？”
“没有，这次是受圣女邀请的。”
“好厉害。”
“没什么啦……总之，不用替我们担心。”
回到大圣堂，凯伊姆发现纳达尔在等他。
“凯伊姆大人，欢迎回来。”神官长的脸上，掠过一丝不快。
“啊。”
（看来，这家伙并不像嘴上说的那么欢迎我嘛）
“话说回来，凯伊姆大人准备在这里逗留到什么时候呢？”
“圣女小姐什么都没说吗？”
“虽然拉菲莉亚经常向我报告，但是圣女大人几乎不跟我们这些人讲话的。如果凯伊姆大人能够不吝赐教，我会非常感激。”
“既然圣女没有告诉你，自然也不会跟我说，她只是要求我们暂时留下来。”
“……我知道了。那么，二位要住在哪里呢？”
“昨天是在圣殿，今后应该也一样吧。”
“可以的话，能否请您移居到大圣堂呢？这里有很多空房间，可以让圣子大人和凯伊姆大人舒适地生活。”
“这不是我能决定的事情，你去和圣女说吧。”
“她绝对不会答应的。”
“那也只能放弃了吧。”
纳达尔叹了一口气，随即肃容道：“有些话，我也不知道是否应该和凯伊姆大人说……但是，既然您要陪伴在圣女大人周围，我想还是说一下比较好。”
“怎么回事？”
“接下来我说的话，请不要告诉外人。您能答应吗？”
“好的。”
（虽然不知道他要说什么，既然和圣女有关，还是听一下比较好吧）
“当代的圣女大人刚即位不久，便因为一场高烧病倒了，她也因此失明。那之后，原本温和的性情也不见了，变得对我们相当严厉。能够听到天使大人的声音，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恐怕，她是因为失去光明，而拼命地想要去寻找什么依靠吧。”
（也就是说，纳达尔完全不相信圣女的话）
“虽然很同情你，但是我也没有资格对圣女说三道四。”
“只要您能将我们的意思转达给圣女大人，在下就不胜感激了。”
（这家伙果然是个政客啊）
“知道了，我会尽量转告给她。”
进入圣殿，凯伊姆看到圣女和雷利坐在房间中。
“拉菲带缇娅去参观大圣堂了，不用担心她们。”雷利笑道。
“如果在这里还要担心安全问题，社会也差不多完蛋了。”
“凯伊姆先生，能麻烦您陪我下盘象棋吗？”圣女的面前摆好了棋盘，似乎在专门等着凯伊姆。
“怎么不跟雷利玩？”
“雷利先生说您的棋力更高。”
虽然很想把鞋子脱下来扔到那个家伙的脸上，不过凯伊姆还是忍住了。
“知道了。”
很快，圣女就输了好几局。并不是因为凯伊姆很强，而是她太弱了。
“还要下吗？”
“当然，我是不会就此作罢的。”
“你很讨厌失败啊，不过那也是上进心的表现。”
“您有空说话，还不如快点把棋子摆好。”
“你这么闹别扭，我也很困扰啊。”
“我没有闹别扭。”话虽如此，但是大家都能看见圣女嘟着小嘴。
“去照照镜子，谁看到你的表情，都会认为是闹别扭了。”
“我本来就是这样。”圣女做出了非常孩子气的回应。
于是凯伊姆明白了，他面对的终究是一个少女。
不过这一次，圣女才走了两步就被凯伊姆将死。在旁边观战的雷利，好不容易才把笑声憋回肚子里。
小丫头的眼睛里泛起泪花。
“……下次再努力吧。”
圣女默不作声地摆回棋子，注视着凯伊姆。
“还要下吗？”
“……”看她这样子，显然是准备继续了。
“说起来，刚才纳达尔神官长跟我讲了些话。”在圣女考虑下一步的时候，凯伊姆趁机将纳达尔的话转告给了她。
走完一步，圣女抬起头来：“纳达尔说的话，无视掉就好。”
“我觉得那个人也是在为这座城市考虑，应该不是什么坏蛋吧？”
“相较于我说的话，纳达尔更加在意教会本身的形象。圣职者不专注于信仰，反而重视那些身外之物，这种人说的话，没有必要去听。”
“教会本就是为服务人类而存在的，重视形象也没有什么不对。”雷利说道。
“雷利先生，绅士应该观棋不语。”
“好吧，我错了。”
这时候，圣女再次被凯伊姆将死。
“你下棋太过直接了，想干什么都会被人简单地看穿哦。”
“凯伊姆先生的棋风也跟您的性格一样乖僻呢。”圣女愤愤地说道。
“为了胜利，有时候得走点弯路，这个道理不光是在象棋上有用。”
“您这是什么意思呢？”
“试着用一些更容易让人理解的表达方式吧。反正梦境的内容只有你自己清楚，适当地编一个说法就好。”
“您是要让我假传旨意吗？那是对天使大人的亵渎！”圣女看起来很生气。
“我想，这个世上也有人在相信着你，但是你连一点工夫都不给大家，只是让他们对你一味地盲从……”
“您似乎稍微有点误会。如果圣女是那种为了让自己的主张被大众接受，而编造谎言的骗子，那么民众还可以相信谁呢？您认为那种人可以为都市带来安宁吗？”
“那倒也不是。”虽然嘴上这么回答，但是凯伊姆的脑袋里考虑着不同的事情。
（圣女只要让都市漂浮起来就好，达成了这个目的，无论她做出怎样的坏事都能被原谅；反之，如果大崩落发生，无论她先前有过怎样的善行都会被处死。
圣女并不需要所谓的人性，只需要结果。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个职业和杀手很相似。成功便有报酬，失败则是死亡。
一为杀人，一为救世。虽然杀手和圣女的工作结果完全相反，但本质上十分相似。
恐怕，圣女也在寻找着自己生存的意义吧）
“正因为有那么多相信我的人，所以才更不能说出任何谎言。一个圣职者如果违背了他自己的信仰，那还能剩下什么呢？”
（的确，圣职者之所以为圣职者，正是因为它们的信仰。如果说出有悖于信仰的谎言，他们本身的存在意义会立刻消失殆尽。虽然也有很多圣职者混迹在市井中变得相当庸俗，但圣女不可以那样）
“圣女小姐的信念值得赞赏，不过说实话也是有很多技巧的。”雷利笑道：“就比如寻找圣子，如果你当初说天使会赐福于找到圣子的人，大家应该就会尽心竭力地帮忙了吧？”
“但是，天使大人并未许下过这种承诺。”
“那么，你认为天使会让勤奋工作之人得不到回报吗？”
“当然不可能！”
“看吧，即使不说谎话，也有很多办法将别人引到你所希望的方向。虽然圣职者的根本在于信仰，但你首先还是个人类，不可能脱离社会。说话做事之前，多考虑一下别人的立场，那样就会顺利许多。”
“受教了……还有，刚刚真的很抱歉。凯伊姆先生明明是为了帮助我而提出意见，我却对您说了那样的话……”
“别在意，我也很尊重你的考量。”
“像这样被人直接批评，对我来说是头一回。所以刚刚不自觉地有点生气，非常抱歉。那么，可以请您再说些话吗？”圣女的表情有点沮丧，看起来更像年幼的少女。
“知道了，不过这可能又会惹你生气，那样也没关系吗？”
“我会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也请凯伊姆先生和雷利先生多多指教。”
三个人互相看了看，然后都不自觉地微笑起来。
“我回来了。”这时候，拉菲和缇娅走了进来。
“参观得怎么样了？”
“很有趣呢！”
缇娅和凯伊姆讨论着今日的见闻，拉菲向圣女说道：“夜之仪式差不多要开始了，请您准备一下。”
“已经到这个时间了啊。”
“看样子，今天是凯伊姆的全胜嘛。”雷利笑道。
“下次不会这样了。”圣女不甘地嘟起了嘴。
仪式结束后，圣女邀请大家到她的房间喝茶。
“至今为止，圣子过着怎样的生活呢？”
“说我吗？那个……”缇娅偷偷看了凯伊姆一眼，犹豫着要不要把自己的经历说出来。
“我和这家伙，都是在大崩落中掉到牢狱的。虽然也曾为钱所困，不过我现在的工作也算是能维持不错的生活了。”
“感觉上就是这样。”缇娅附和道。
“还真是相当艰苦的经历呢……”圣女哀叹着。
“没有啦，虽然遇到过很多困难，但我并未觉得很辛苦。”
“不愧是天使大人的圣子，您很坚强呢。”
“不会不会……那之后，我被介绍到凯伊姆先生的一个朋友那里工作。”
“是什么样的工作呢。”
“那位梅尔特小姐经营着酒馆，我帮忙扫除、做饭，还帮忙干一些杂活。”
“那不是被当成佣人使唤了吗？”圣女皱眉道。
“不、不是，我喜欢帮忙才会那么做的，要是被别人单方面地照顾，感觉很难受呢。”
听到这番话，圣女的眼中闪耀着光辉：“这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啊，洋溢着勤劳与奉献的感情，这才是天使大人的圣子啊。”
“我不是那么了不起的……”
“在牢狱里，吃的是什么食物呢？”
“平常有鸡汤，配上夹着青菜与肉片的面包吧。有时候也会弄些烤苹果之类的，吃起来又软又香甜……感觉很幸福呢。”
“我也想吃一次看看……拉菲，可以为我准备那种食物吗？”
“如果撇除肉类，我想不会有问题。”仔细一看，拉菲的脸色很差。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凯伊姆关心地问道。
“没事的。”虽然这样说着，她的脸上却很苍白。
“圣女小姐，就让她休息一下吧？”
“也是呢，今天就到这里吧，拉菲。”
“知道了。”
“那个，我扶您回去吧？”
“缇娅再和圣女小姐聊一会，我去送拉菲。”
“好的。”
“凯伊姆大人，我没事的。”拉菲有些不安。
“只是送你回房间而已。”
“可是……”
“这家伙对女孩子很温柔的，拉菲也不用这么客气嘛。”雷利笑道。
“少啰嗦！走吧拉菲。”
“啊，好的。”
走进拉菲的房间，凯伊姆发现这儿的构造和他住的那间相同。
“不要紧吧，身体不舒服吗？”
“非常感谢您，我只是稍微有点疲劳。”
这时候，凯伊姆想起了昨天的事情。
“你被夹在圣女和神官长之间，一定很辛苦吧。”
“已经习惯了。”拉菲强装着笑容。
“主要是纳达尔比较难应付吧？”
“……对不起。”少女低下了头。
“我不是在责备你，只是觉得有必要学一点舒缓情绪的方法，否则身体会撑不住哦。”
“谢谢，您对一个佣人都这么关心……凯伊姆大人果然很温柔呢。”拉菲露出了纯纯的笑容，凯伊姆看得很不舒服。
（果然，我的心灵已经被深深污染了）
“如果你倒下的话，圣女也会很困扰吧。要是因此让都市坠落就糟糕了，我也无法不管。”凯伊姆很是傲娇地说道。
“也是呢。”拉菲强忍着笑意道：“已经没关系了，托凯伊姆大人的福，我现在非常开心。”
“那我先走了。”
半夜里，一阵满载着哀愁的琴声传来。
（这个时间，会是谁在演奏呢？去看看吧）
凯伊姆从床上爬起，悄悄地走出了屋子。
“什么人？”坐在草地上的圣女，停下了拨弄琴弦的手，看向凯伊姆。
“只是个过路人而已。”
“这里是圣殿，一般人不能进入的。”圣女笑道。
“也对啊，不过你为何这个时间还来弹琴？”
“没有什么特殊的理由。”
看见那忧郁的表情，凯伊姆知道她这是言不由衷。
“真是一首悲伤的曲子啊，它叫什么呢？”
“没有名字，也不是谁教给我的，不知不觉就记住了这个旋律。”
“说起来，牢狱中人可没有品位音乐的余裕啊，也就是那些流浪歌手会弹奏乐器了。”
“流浪歌手？”
“在酒馆即兴表演的人。找书苑 www.zhaoshuyuan.coｍ 如果场面热闹，客人们会扔给他一些赏钱。”
“还有那种职业啊……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呢？”
“你去当流浪歌手？这是认真的吗？”凯伊姆挑了挑眉毛。
“当然是开玩笑啦。如果有那种工夫，还不如多做做祈祷……有人会这么对我说呢。”圣女微微一笑，手指再次落在了竖琴上。看样子，她准备继续弹奏这首曲子。
“抱歉，你继续吧。”
“感谢您的关心。”
快要回到圣殿门口时，凯伊姆听到了马车的声音。
（是大圣堂那边……这个时间坐马车过来，要么是有急事，要么是为了掩人耳目……）
凯伊姆悄声走了过去，发现一辆通体漆黑的马车停在外头，那上面满是金箔，看起来很豪华。
看到驾驶座上坐着的人，凯伊姆瞳孔紧缩。
（那家伙……）
车上的少女穿了件长外套，两把匕首插在后腰，眼睛里燃烧着熊熊烈火。
她曾经是风锖雇佣的强力杀手，即使凯伊姆和菲奥奈一起上，也没能在其手下讨到便宜。不过贝尔纳德死后，此人便不知所踪了。
（虽然很想偷听一下，但是有这家伙在，继续靠近会很容易被发现）
仔细观察之后，凯伊姆发现纳达尔坐在马车上和人说话。于是他决定明天去跟鲁基乌斯联系一下，就这件事情展开讨论。
UU看书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UU看书！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