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陵郊外,清晨。
太阳从东边升起来,沿着沅水往山林而去的路上,一片寂静。过了端午,夏季来了,空气中一片清濛,隐隐的清亮歌声飘得很远。
歌声来自马上,一匹健硕的成年黑马搭载着三个人,其中一人皮肤白皙,面容俊逸,背后挂着一杆黑色长矛,拉着缰绳,身前夹带着一男一女,那男孩不足十岁,脸上扔有稚气,女孩已经十三四岁,穿着一身丝绸衣裳,一双眼睛甚是好看。
黑马旁边紧紧跟随着一匹即将成年的枣红色公马,马蹄声飞扬。
三人正是张泽和陈玉姊弟。当初张泽在飞机上发生坠机意外,穿梭时空,来至晋代,便是陈玉所救,那时候在流民队伍中,陈玉一家不顾路途艰辛,毅然留下了张泽这名“只会吃饭,不会说话”的痴儿,并且照顾得无微不至。
那夜流民队伍遭受流匪打击,陈玉祖母李氏在张泽面前惨亡,给张泽心中留下了极大的阴影,至今难以释怀。从那以后,张泽义无反顾的担起照顾姊弟俩的责任,时刻带在身边,如今已有小半年光阴。
这几个月来,陈玉、陈雄在武陵军中安心住着,张泽为两人租赁了一处院落,顾了一名四十来岁的中年妇女照顾姐弟俩生活起居,并由许言与其同住,每日传授各家知识。
晋代女子读书的并不少。只是陈玉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会有机会再某一天读上书,当她第一次跟着弟弟一起背诵《诗经》的时候,红了眼眶。
比起流民时候,姐弟俩的生活得到了很大的改善,每一餐都可以看得到荤菜,张泽按照两人年纪,妥善而科学地安排了饮食,使得两人营养摄取均衡,原本瘦弱的身板也逐渐饱满起来。
比起年初的时候,陈雄胖了十斤,还长高了许多,而陈玉到了十三四岁的年纪,身体上悄然起着某些变化,属于女性的特征一点一点的出现,胸脯一天一天的胀大着。对于身体上的变化,陈玉又羞又喜,也不知道为什么,每当见了阿郎,脸红的更加厉害。
除非有特殊情况,张泽每天晚上都会同陈家姐弟一起吃饭,小半年的光阴过去了,张泽和陈家不再是恩人与被救护者的关系,渐渐的,变成相依为命,像是亲人。
张泽原以为忽然来到这个时空,自己便可以了无牵挂了吧,便可以和过去的一切做割舍了吧,便不再像以往军官说的那样,自己太长情了吧。
但实际上没有,对于这样一对恩人,张泽实在没有办法不管。
自从“武陵夜奔”前往诸地围剿巴氐士兵以后,张泽发现姐弟俩对于自己更依赖了,每当自己出现在家中的时候,他们俩都会缠着自己,不停地,一遍又一遍地说着话,有时候同样一个问题,可以说上好几遍。
张泽颇为好奇,于是问姐弟俩为什么这么缠人。
听了这话,姐弟俩不知张泽什么态度,还以为自己的行为使得阿郎腻烦,顿时不知所措,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我并不是厌烦你们,只是觉得奇怪呢。”张泽说。
姐弟俩这才释怀。
“祖母已经没了,我们……我们很怕会失去阿郎!”说这句话的时候,姐弟两人大声哭了出来,确实是很害怕,这些日子,为了这件事,真的担心了很久。
“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所以才一直缠着我吗。”张泽心底一软,眼眶竟也红了。
这一天,好不容易武吏营放了一天假,前一天夜里,陈雄便求着张泽带他们俩外出走走,张泽也欣然答应。
今天张泽带着姐弟俩外出郊游。张胜、周元等手下亲兵一应没有带在身边。
这一天张泽打算教姐弟俩骑马,于是出发的时候,特地多带了一匹小马。其实在晋朝这个风起云涌的年代,不少人六七岁便开始接触马术,像陈雄这般大小的时候,就已经可以驰马飞骋。
陈雄出身贫寒,不大的年纪却始终都在奔波,至今都不曾接触过马术。
张泽未带一点食物,只带了丈八蛇矛和一把弓箭便领着姐弟俩出了门。出了武陵城,望着山边野外奔走了一个时辰,来到了一处风光秀丽的开阔荒野。荒野上长满了草,草原和山林相接,便地都是野物。
短短的一上午张泽已经打了两头野兔,还有一头成年麝鹿,这公麝有麝香,是制作金疮药的必备原料之一,张泽得了一块,倒也十分欢喜。
这金疮药是军中必备药材,其配方在晋朝还属于机密,被国家机器严密保管——就如同共和国时期,对于治疗跌打损失颇有奇效的“云南白药”配方仍属国际二极机密一般。由于军中垄断,价格一直居高不下。
可对于张泽来说,金疮药的具体配方并不是什么秘密。甚至在后世军中,张泽师从诸位军长,更是得到了一张更加先进的金疮药单子,对于治疗刀伤具有奇效。如今得了着一块麝香,张泽暗暗保存,打算按照后世的单子,再做一些特效金疮药,以备不时之需。
张泽一生所学本领颇多,总结其实只有四个字:杀敌、生存!
张泽拥有非常深厚的野外生存知识,找书苑 www.zhaoshuyuan.com 趁着难得带领两名弟弟妹妹外出郊游的机会,不失事宜地传授给他们。
对于草原上哪些植物可以疗伤,哪些东西可以生食,什么不能碰,什么不能吃,陈玉二人听得津津有味。
临近中午,张泽在水边处理野兔,剥了皮,却发现陈玉将兔子皮毛细细收藏好。张泽当下并未细想,没想到在许久之后,冬天来临之际,竟收到了一双兔毛手套。想起今日画面,心中暖意犹存。
烧烤,是人类最原始的烹饪方式。
早在原始人时期,先民们就已经学会了通过火焰炙烤来使食物变熟的道理。
但是张泽的烧烤手段却也是陈家姐弟俩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张泽外出之际没有带半点食物,却带了一个行囊,如今取了出来,却是一堆胡人卖的香料。
野兔身上被细细地刷上了一层薄油,在火焰的炙烤下,野兔本身的脂肪渐渐冒出油水,滋滋作响,兔肉香气弥漫在狂野之中。张泽抓准火候,慢慢地撒上香料,香味更加诱人!
另一边姐弟俩像当初四处奔走时候那样,架起了支架,搭了一个小锅,将自己一早上搜集的野菜、香菇放入热水里慢慢熬煮,同样香得让人口水直流。
好不容易终于等到肉熟了,汤也滚了。姐弟俩若获至宝一般接过兔肉,又将一碗浓汤盛给张泽,三人开心地大快朵颐,吃得满头大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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