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深山悟道

　　“红绫，顾老伯你们没事吧？”李尔扶起了跌坐在地的二人，顾老伯摇了摇头，叹道：“李尔小子啊，你不该教训他们的？”

　　李尔笑道：“顾老伯怕是被方家报复吧？”

　　顾老伯点了点头：“他们方家家大业大，我不过是一个渔夫，怎争得过他们？所以他们随意加息我虽然难以接受，可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吞。”

　　顾红绫擦了擦眼睛：“要不是去年暴风雨把船和渔具都弄坏了，我们也不必去找拿方府借钱，现在更加得罪了他们，我们估计是难过了。”

　　李尔笑道：“红绫，先别那么丧气，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有底气吗？”顾红绫疑惑地看向李尔，片刻后才不可思议地叫道：“难道李大哥你要悟道了！”

　　李尔点微笑：“虽然具体上是怎么回事我不知道，但确实是要悟道了。”顾红绫一下子跳起来抱住了李尔，道：“太好了，方家虽然势大，但也没有一个修仙者，我们再也不用担心。”李尔被顾红绫抱住，有些尴尬。顾老伯也是咳了咳，顾红绫才意识到自己惊喜过头了，急忙躲在一边，脸红得如傍晚的红霞。

　　“给我一天的时间，我想我可以悟道成功。”李尔自信地说道。

　　“我相信你，李尔大哥，加油！”顾红绫十分看好李尔，李尔微笑着点了点头。便回竹屋收拾了一下，背着竹剑便往后山走去。

　　李尔跋山涉水一个时辰后，跟随着脑海中道德经的指引，成功地找到一个瀑布。李尔喝了两口瀑布的水，拿出了竹剑，在瀑布的水潭旁舞起剑来。

　　依旧是十七式基础剑法，可李尔的剑法使起来却如同行云流水，剑招连贯，毫无停顿。甚至十七式剑招融会贯通，达到了剑法中的化境。剑法中的化境，便是能深刻理解剑法，达道随机应变的地步。

　　李尔苦练基础剑招一个月，加上他天赋异禀，对基础剑招早是理解深刻。在他看来，基础剑招十分重要，把基础剑招稍微组合一下或许就能形成新剑招。

　　舞完这一套基础剑法后，李尔稍微调整了一下呼吸，然后跳上了水潭中的巨石。一边聆听着淙淙的流水声，一边则陷入了冥想当中。

　　李尔在想什么是道，要悟道，首先要理解什么是道。道之一说，玄之又玄，虽有人常说它，可它真正的含义却是常人难以悟到的。

　　“道是什么？”这个问题盘旋在李尔脑海中，让他久久不得其解。说简单的话，可以把道当做世间万物。说难的话，道又超脱了物的本质。

　　什么是道？火为何有热，有光，灼烫，能引燃他物，这便是道。水为何湿润，奔腾，汹涌，还能唤醒生机，这也是道。金木水火土，都是道。能看得到，摸得到都是道。

　　那么看不到，摸不到的呢？儒家哲理呢，是道吗，恐怕没人能反对。那么推演卜算呢，既然源自《易经》为何不能是道？照这样来说，看不到，摸不到的恐怕也是道。

　　那么道到底是什么？

　　李尔陷入了死循环，或许正是有异世的教育开化，让李尔的思维极其灵活，可越是这样，就更容易钻进牛角尖。李尔万万没想到，悟道会如此艰难，这方才第一步，他便困在了这里。

　　“道？一首一走，如此说来，就是要一边行走，一边动脑。我懂了，道不是靠想的，而是靠经历。”李尔轻松了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不再思考什么是道这个问题，而是在山里行走起来。

　　他看了万物生长，听了百兽和鸣。他趟过了川流不息的瀑布，他走过了怪石嶙峋的陡崖。他躺在草地看天上云蒸霞蔚，细听风怒。

　　三个时辰后，他回到了水潭巨石上，盘膝坐下。他的脸上再没有困扰的表情，而是充满自信的微笑。

　　“道是什么，我想我知道了。老子虽说世上是先有的道，而后才有的世间万物，那么按他的理解，道便是世间万物，是一切的本源。可另一个世界的知识告诉我，世上是先有的万物，那么道应该是人对世间万物的掌握和理解，所谓悟道，便是领悟自己所熟悉，所掌握的东西。”

　　“哈哈！”李尔豁然开朗，周围似乎响起了大道钟鸣，隐隐间有似乎要有祥瑞出现。

　　“既然如此，我所要悟的该是我最熟悉之物，那么是什么？”李尔左右寻找，片刻后举起巨石上的竹剑。

　　“是剑！我虽然掌握剑法只有一个月，可这一个月让我认识我在剑道上面的天赋，我若是不悟剑，将是一大遗憾！”

　　轰隆隆！有雷鸣声响过。

　　“为何悟剑？”天穹问道。

　　“剑为吾之所长！”

　　“何物为剑？”

　　“剑为利器，有锋，也是杀人之器。剑正义，浩荡，是为君子之器。剑嗜血，杀戮，亦是妖邪之器。”

　　“何为剑客？”

　　“剑之侠客，应有剑之长处，或是锐不可当，或是坦坦荡荡。”

　　“要悟何种剑道？”

　　“剑道与我而言，涵盖世间万物，一草一木皆可为剑。我所悟剑道，不走偏锋。”

　　几问几答后，天穹电闪雷鸣。进而看到天幕裂开，一道光剑坠落下来，直直地没入了李尔体内。李尔知道，刚刚那是苍天问道，若是答不上来，便终生不能悟道。李尔答完过后，发现自己的心境发现了变化。用术语来说，他这是有了道心。

　　光剑没入李尔体内后，周围的天地灵气纷纷而来，帮李尔凝结道胎。李尔神奇的发现，自己做到了传说中的内视。他虽然闭上了眼，可脑海中却出现了丹田里的画面。

　　那一道光剑与丹田之气在慢慢融合，雾气在翻滚交融，肉眼可见地慢慢缩小，这个过程很漫长。外面的天空逐渐转暗，电闪雷鸣后下起雨来，虽然雨水淋湿了李尔，可他却毫无知觉，仍旧专心凝结道胎。

　　终于，在漫长的等待下，光剑与丹田之气融合成一粒种子，化为道种。道种悬浮于丹田之上，道种内有剑影，代表李尔所悟之道为剑道。

　　“呼……”李尔吐了一口气，正欲站起来，他怀中莫名一动，只见荀子所送蛇骨自己飘了起来。

　　“这……”李尔还未感叹，蛇骨却自己变成粉末，均匀地洒落在李尔周身。粉末在接触到李尔的皮肤后，李尔马上倒吸了一口凉气。因为他看到自己的皮肤在迅速地变得火红。他感到火辣辣的灼热，他甚至觉得自己的皮肤在融化。

　　然而这还没完，蛇骨粉还融入他的骨头当中，那是骨头都快要化掉的痛苦，李尔一声闷哼，倒在了地上。

　　李尔浑身软趴趴的，倒是像极了一条蛇。在这剧烈的痛苦中，李尔却一直没有昏过去，他反而是十分清醒地在经历这种身体上的变化，这种痛苦，反而更加刻骨铭心。

　　李尔通过内视能发现自己不论是皮肉，还是血骨都在发生质的变化。几个时辰后，这变化方才慢慢结束，李尔此刻早已大汗淋漓，仿佛在生死关里走了一遭。

　　虽然痛苦，可这好处也是难以言喻的。毕竟这蛇骨可是大仙荀子所留之物，它的功效虽不比灵丹妙药，可也是十分强悍。因为李尔活动了一下手脚，发现自己的全身的柔韧性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如果说他以前是个连腰都下不了的人的话，那么他现在，可以去当所有瑜伽教练的老师！李尔惊喜地发现，柔韧性地变化使得他的剑招变得更加变化莫测。例如劈和抹这两招大相径庭的剑法，李尔却能轻易地将他们连接起来。

　　李尔这一剑刚刚劈下去，就能令自己的手臂灵活地摆动，转劈为抹，极为不可思议。不仅是柔韧性的变化，李尔还发现自己的血肉变得无比的坚硬。李尔猜测，普通的刀剑或许都已经伤不了他。

　　由此可见，虽然道胎是道境之始，可走出了这一步，便是超然脱俗，不同于凡人。

　　李尔恢复了一下气力，此刻他的思绪仍旧十分清晰，道德经告诉他，悟道之时，悟性大开。这种前所未有的时刻，需要把握。李尔虽然精通十七式基础剑法，可真正的剑招却没有。趁此刻悟性大开，李尔打算自悟几式剑招。

　　李尔盘腿冥思，他身旁的瀑布在轰响，一波接一波的巨浪似从九天落下，轰然砸入水潭当中。

　　“我的剑可否如这瀑布一般，一波接着一波，声势浩大？”李尔站了起来，开始练剑。一开始只是随便斩了几剑，没有任何特色。后面方才开始模仿这瀑布的感觉，令剑招具有瀑布之意。

　　“这滔滔不绝的意味从何而来，是力吗？”李尔试着加大剑斩的力度，可后来还是摇了摇头：“不对，或许说不仅仅是力。瀑布之水，是从高处掉落，方才具备这滔天的意味。”李尔忽然终身一跃，跃起了十丈高，他持剑怒斩，从高处斩下，仿佛听到了瀑布落九天的声音。

　　“轰！”李尔面前的水潭被他一剑砸出十米浪花。

　　李尔点了点头：“虽然没有完善，但已初具意味，达到了小成的地步。这一式剑法，便叫落水剑吧。”

　　这一剑悟出过后，李尔感到自己的悟性消耗了不少，但他还没有放弃，他要再悟出一式剑法。他闭目沉思，开始回想这一个月来的练剑生活。

　　他想到他和顾红绫的影子在竹林里飞舞，无数竹叶翻飞，落下的竹叶有的被二人的剑划到，变为两半。

　　竹林，竹叶，残叶。

　　李尔灵机一动：“竹叶翻飞，我能否一剑斩断所有竹叶？”李尔又摇了摇头：“一剑暂时不可能，但可以同时挥出多剑，若速度够快，在肉眼看来，却如同挥出一剑一般。”

　　“快也是剑道之一，那么我在一息内挥出多少剑？”李尔试了一下，九剑，虽然算快，但还是太少。

　　“要再快！”李尔眼神一凝，再度挥起了剑，这一息，他挥出了十五剑。

　　“还是不行！”李尔摇了摇头，继续挥剑，一次又一次，半个时辰后，他已经可以成功地在一息内挥出二十三剑。

　　而这时，李尔的悟性也枯竭了，他的头脑有些胀痛，悟性枯竭，只能通过时间来恢复。不过在悟性枯竭之前，能悟出两式剑法，李尔已经十分满足了。

　　“这一剑，是我冥想竹叶残影而得，便叫残叶剑吧。”李尔此刻终于满足，站起身来，收拾了一下，正准备回竹林。而正在此时，他脑海中的道德经开始急速运转，李尔脑一花，感到无数文字在闪烁。同时，苍天再次晴天霹雳。

　　“为何悟道？”苍穹竟然再次问道。

　　李尔呆滞，没有回答，而那天幕竟然再度裂开，一道光影没入了李尔体内，他的丹田内竟再次出现出现一粒种子，然而这一粒种子却不是包含剑影，而是它本身就是一粒剑状种子。

　　李尔不知所措，据转化过后的道德经来看，悟道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而这时，他的脑海中响起了一道飘渺远古的声音。

　　“一道两胎，千古难遇。”

　　李尔不能理解这些变化，他小心翼翼地收好自己的心思，离开了这座深山。

　　回去路上，找书苑 ｗww.ｚｈaoshuyｕan.com 李尔随时都能看到自己的道胎在成长，而随着这份成长，李尔也会悄然变强。李尔眼神明亮，洞悉为何那么多人都对修仙趋之若鹜了。

　　回到了竹林，李尔便发现了一丝不对劲的意味，他略一感知，随即脸色大变。他飞奔到竹屋，发现了倒在地上头破血流的顾老伯。他扶起顾老伯，叫道：“顾老伯，发生什么事了！”

　　顾老伯虚弱地张嘴说道：“方家来人，我不行了，快去救红绫，她被方家抓走了。”说着，他的嘴中还不断涌出鲜血，他自嘲地笑道：“李尔小子，我不知是不是该恨你，明明说了一日的时间，却去两日，而红绫还担忧你是不是悟道时出了问题。方家来人，我们小小渔民根本毫无反抗之力。”

　　“我本凡人，不该与你这种身负机缘的修仙者有牵连，现在便是报应啊。”

　　“这是命，遇到你是我顾家的万幸，但也是不幸……”顾老伯的眼神越来越涣散，在弥留之际，他忽然抓住了李尔的手臂：“一定要救出红绫！”说完，头一歪，便失去了气息。

　　李尔的自责充满了胸腔，他深深地埋下头，却来不及说一句“对不起”。他暂时将顾老伯的尸体放在了竹屋里的床上，而他也用力握紧了手中的竹剑，眼睛在此刻变得通红。

　　“方家，你们必定要为此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