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孟浩铭……”李子宁愣了愣神,他实在想不到崔寿为什么要这么做。抢了人家的老婆,赔了钱,过去几月后却又将人全家灭口。咦!不对!李子宁想起昨天傍晚所杀的黑衣刺客,那可是来要静宜的命的。但是,仪真和管秋儿却护着静宜,更加让人奇怪的是,管秋儿明显和那帮黑衣刺客互相熟识……这里面的关系?……错综复杂啊!
慧明和吴开光此时有点晕乎。这“斧煞”是…….是大人?什么大人?
“罗芋头,王南瓜去静慈庵将夏荷接回来……老张!我们去孟浩铭的家!”李子宁跳上马背,又看了一眼正巴巴地望着自己的慧明和吴开光,“老子就是永安县的县太爷李子宁,怎么?有什么意见?”
“没……没意见……”两人机械地摇头答道。
“哈哈~~!”李子宁大笑,将高坐马上的罗芋头踹下马去,“你和王南瓜坐马车上去,这马给那对基兄…..上马吧!两位!”
罗芋头摸了摸屁股,看着扬蹄远去的马匹,兴奋地跳上马车,道:“南瓜!你看见了没有?大人他踹我……”
“踹你,还乐成这样?”王南瓜大奇。
“就知道你小子不懂!大人可不乱踹人,之前除了张捕头,你见过还有谁被踹了?”罗芋头得意洋洋。
王南瓜恍然大悟,道:“大人是真将咱们当自己人了……”
“切!别说那么好听!什么咱们?那是我一个,你小子还没到那级别……”罗芋头昂着头,一副不屑的模样。
王南瓜一窒,摸了摸屁股,寻思着怎么样才能让大人踹自己一脚。如果让李子宁知道居然有人自虐到想方设法也要给自己踹一脚,不知道作何感想。感情他李探花的脚就是那印章,在别人的屁股上“啪”一下,就变成他的人了!
孟浩铭的房子在外城的西北角。永安县城经过了扩建,外城墙要比内城墙高两丈,厚一丈。李子宁以前看到的还只是内城墙,实际的永安县城比他预料的还大了一倍。当然,内城比外城繁华,富庶得多。
李子宁和张怀安站在孟浩铭房子前,火势看样子很大,还波及了旁边的民房。这里如今已被衙役围了起来,禁止所有人靠近。现场除了三具面目全非的大小尸体,可以说没有残留任何有用的线索。
找不到证据,想要堂堂正正的治崔寿的罪,那简直是笑话。不过,李子宁有了先前的疑惑,倒是对崔寿这个人人都认定的幕后凶手不确定起来。因为,再怎么说,崔寿也不像是个猪脑子。
“仵作断定,死者确实是被烧死的。他们身上没有其他任何伤口,体内也没有中毒之类的迹象。而这火势是从房子里面开始的,所以,小人推断,可以排除他杀的可能!”张怀安道。
“那你相信是属于意外死亡的吗?”李子宁转头看他,反问道。
“这个……”张怀安心中原本可以肯定是他杀,然而,看过现场后,对于摆在眼前的证据,又动摇了。
“你相不相信,我有一百种办法将你杀了,然后让所有人都以为你是意外死的?”李子宁淡淡地一笑,说了这句话,又转过头去,然后开始在房子四周转起了圈子。
张怀安心头一震,也开始重新排查起来。然而,现场就那么大,不要说蛛丝马迹,就是有证据也全被烧得一干二净。
李子宁转了三圈,然后返回县衙。静宜虽然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危机依然存在,而要想在孟浩铭一家三口被灭门这件案子上有所突破,关键点还是在静宜的身上!这是李子宁转了三圈后作出的推断。那么,崔寿就可以排除在凶手之外了!
县衙后院,管一鸣知道李子宁回来,却并没有过来询问管秋儿。李子宁的卧室在东厢,西厢则是书房,可自从李子宁“穿”来以后,也就进去扫了一眼,便再没有进去过。
西厢里书册不少,就连竹简这样的老古董都堆满了一面墙的书架。其余的就是一些书画之类,李子宁自然对那些粗陋的古画没有任何兴趣。古画中当然也有珍藏品,但那都是价值连城,而且是少之又少,百分之九十九都进了皇家内库,流落民间的屈指可数。
古人讲究琴棋书画,书法还可以苦练出来,绘画却是个高端的艺术活,若是没有灵性,即便画一辈子也是个门外汉,这就是后世说的“艺术细胞”。李子宁认为他很有绘画天赋,之所以没有朝这方面发展,用他的话说就是懒得浪费力气。理由很简单,想要留下眼前的美景,拿起相机,“喀嚓”一下,就搞定了,多方便不是?
但是,现在他却拿起了画板,在西厢房内作起了画!有幸站在一旁现场观摩李探花作画的,便是鼎鼎大名的独行大盗黑麻子!
李子宁一连画了十几副,却都是只画了一半便撕扯下来揉成一团,扔到了地上。黑麻子只是看,没有发出一点声息,也没有说一个字。
直到李子宁画到第十七副,才一气呵成地完成了。他长呼一口气,画笔一扔,身子舒展开来,端起桌子上的茶,灌了一大口,好一副狂生的架势。
“大人好象变了!”黑麻子终于开口了。
“哦?你是指哪方面?-------变得更帅了?这个我也是这么觉得!”李子宁叹了口气,神情肃穆,没有丝毫说笑的意思。
黑麻子撇了撇嘴,却点了点头,道:“是的确帅了!之前在大人面前,我连剑都拔不出来,而现在我站在大人面前,却失去了拔剑的勇气!”
“这么明显?”李子宁颇感惊讶地转头看他,然后颇感苦恼地摇了摇头,“看来得时刻注意收敛,否则,没人敢来欺负我,那就失去很多乐趣了。”
黑麻子脖子差点抽筋,那是一副怎样的场景啊?他从怀中拿出一本小册子,递给李子宁,道:“这是北城白虎帮和西城青龙帮活下来的人员名单......”
“喔!还算及格......”李子宁随手翻了翻,无一例外,两个帮会的大佬被击毙,帮会成员剩下不到三分之一。这对于黑麻子这个生手来说,无疑是个不错的开端。原本在李子宁的预料中,这两个帮会是要彻底在永安县除名的,现在能有这样的结果,真的算不错了!
“接下来......”黑麻子收拾了两个帮会,可是看着这一群剩余的除了仗势欺人,吃软怕硬外什么都不会做的歪瓜劣枣,,真恨不得拔剑一挥,全结果了了事!
可李子宁说了,要的就是他们仗势欺人,不会仗势欺人的要么杀了,要么就剔出去。至于欺软怕硬,就看以后他黑麻子怎么调教了,所谓“将熊熊一个,兵熊熊一窝”!李子宁是看好他黑麻子的。
“这个还要来问老子?”李子宁一瞪眼,“当然是抢地盘,黑吃黑啊!先把腰包弄得鼓起来再说......”
“我知道抢地盘......”这什么探花老爷?简直就是个强盗头子!黑麻子擦了一把冷汗,他就是不明白,为什么这么高难度的事,在他探花郎的眼里,就变成了理所当然,找书苑 www.zhaoshuyuan.com 烧火做饭似的?
“别把事情想得那么复杂,很简单的事......”李子宁苦口婆心地开导,颇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黑麻子:“......”
李子宁将黑麻子踹走,将画架上的画取了下来,交给等候在院门外的张怀安,然后便施施然地进入东厢房,看也不看他欲言又止的模样。
张怀安那个郁闷。李大人说找到了失火的原因,可他等了大半夜,结果等到的竟然是一副画!难道李大人这半晚在书房内就画了这副画?张怀安怀里抱着画,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回到家将画往壁橱上一扔,便倒在周寡妇那挺拔饱满的怀里,施云布雨去了!
“死鬼!这是什么?”周寡妇起来打扫大战后的战场,看到壁橱上多出来的那卷画儿,好奇地打开。
“李大人送的......”张怀安精疲力尽,有气无力地闭着眼睛答道。这周寡妇太风骚了,搞得张怀安颇感吃不消。
“李探花送的?”周寡妇眼睛一亮,随即又埋怨道,“李大人可是探花郎,这画一定价值不菲,你这死鬼竟然这样随意乱扔,当真是......”
“咦!有理!”张怀安连忙爬了起来,“拿过来看看,画的什么......”
两人将画移到灯下,只见画上笔走龙蛇,却又细腻无比,就连门板上的纹络也清晰可见。近处是一片房舍,远处是高楼、城墙,中间小桥流水,街道上鸡犬相闻,当真是栩栩如生。张怀安和周寡妇互相看了一眼,都感受到了对方心中的震撼和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