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起步

　　姚华没有直接跟姚青解释什么，而是转头向郑玉世道：“郑队长心怀人民群众，想要提高生产效率，改善人民生活，我听了非常感动。提高生产效率，暂时我还没有成熟地想法。不过，改善人民生活。我倒是有点想法，不知道郑队长是否有兴趣。”

　　郑玉世急忙说：“姚社长意见肯定不错，我们非常想知道领导意见。”

　　姚华指着自己儿子道：“我这个儿子别看年纪小，但是喜欢捣鼓一些新玩意，有时候也能弄出点名堂。这一点，在多川虽然没人知道，不过，县委新上任的洪副书记他们是知道的。洪书记家在北京上大学的小丫头还是这小子的老师。洪书记以前在省里农业厅工作，对农业生产是非常熟悉的。这次就是在洪书记的支持下，这小子和他妈一起搞出了点小名堂。”

　　听了姚华的话，郑玉世父子俩心中欣喜若狂。姚社长把这么深的秘密都告诉了自己，那不是把自己当成了自己人？这可是他们最近一直在努力的目标。

　　年底干部班子调整，县委书记谢明阳升到地委任副专员，洪经纬升为县委副书记兼革委会副主任的任命消息年前已经通知到公社，他们这些基层干部早就知道了。只是没想到姚社长跟洪书记家关系这么深。

　　郑玉世父子俩看向姚华的眼神充满敬畏，原来他们是因为姚社长的能力而决定投资姚社长，现在才发现原来姚社长身后还有这么强大背景。姚社长跟洪书记关系密切，自己跟姚社长拉上关系，岂不是靠上了县委洪书记？

　　想到这里，郑玉世父子俩内心更是兴奋，这下真是发了。连带着看向姚青的眼光都带有几分尊敬。这位可也是跟洪书记家关系密切的联系人，可不敢把他当成一般小孩看待。

　　姚华这才转向姚青，笑着说：“带郑队长他们去看看你的小玩意，让郑队长指导一下。”

　　姚青笑笑说：“好的，爸爸。郑队长、郑哥，请跟我来吧，看看我弄的小玩意吧。”

　　换好鞋后，姚青带着郑玉世、郑雁兵父子俩来到后面的工具房。今天，又有三四瓶罐头瓶出菇了，所以二十几瓶长满菌蕾的罐头瓶里，总共有五六瓶已经出菇了。其中两瓶里面的平菇已经比较大了，完全可以看出平菇的形态。

　　看到地上的二十几瓶罐头瓶，郑玉世、郑雁兵父子俩嘴都张大了，“这，不是平菇吗？怎么这个时候还有平菇生长？这是用什么东西种的？”

　　白色的菌丝、菌蕾布满罐头瓶，他们俩又不好意思凑近看，所以一时竟没看出原料是什么东西。

　　姚华笑道：“这就是平菇。小郑是知道的，月初我不是弄了点棉籽壳和麸皮吗？他们就是里面的主要原料。”

　　“棉籽壳和麸皮！这不过是棉花、粮食的下脚料和副产品。我们那可多的是。这个季节能出平菇，那可老贵了。”郑队长激动了。

　　“国家对农业的政策是‘以粮为纲，全面发展’。这个平菇种植，不需要占据耕地，应该可以算是符合国家政策的。”

　　“这太符合国家政策了，这是变废为宝啊。就是不知道产量会有多少？”郑队长激动说。

　　“哈哈，既然让你看到这些东西，自然是要告诉你的具体情况。不过细节问题我们到前面去说吧，大家用不着在这站着，说起来好像我不会待客似的。”姚华开玩笑地道。

　　重新坐下后，姚华简要介绍了平菇种植的季节、产出比，一个小基地的生产规模和可能收获。

　　光辉的前景让郑队长头晕目眩。

　　这个时代农民穷啊，八几年农村出个万元户都是稀奇事，全县上光荣榜，县长亲自给带花的。现在，这个生产基地，一年挣个一万元好像问题不大。所以郑队长急于明白细节，落实操作步骤，以免花落他处。

　　可惜，今天上午明显不是讨论细节的日子，姚社长家里拜年的客人不少，断断续续的，不时有人上门，来人还都是郑队长的同事、熟人。

　　既然有外人拜年，那肯定是不能讨论食用菌，天上掉下的金元宝可不能让人给弄走了。郑队长抓耳挠腮，强作镇定。

　　一般客人姚青可不奉陪，笑着和父亲打声招呼，姚青就进自己房间去了。郑雁兵灵机一动，跟着姚青到他房间去了，郑队长这才长吁一口气，稍微安心一些。

　　郑雁兵走进姚青房间，脚步不自觉地微微一顿，这是他第二次进这个房间，和他第一次过来帮忙搬家时已大不相同。

　　房间里最明显的特征就是书多。

　　屋角是个书柜，上半部分是玻璃橱柜，所以可以清楚地看到里面摆设。在这玻璃橱柜里，下面两层参差不齐地摆满了书籍了，显然是经常被人翻动。最上面一层却是完全空的，看起来很突兀，不过想想房间主人身高，也就能明白这样奇怪摆设的原因。

　　房间里，除开书柜旁边衣柜外，主要就是俩张桌子，大桌子上零散地摆放着几本书。小桌子上摆着笔墨纸张，显示主人刚刚在做什么。连床头甚至都摆着两本书。这些摆设充分反映了房间主人的习性。

　　玩具什么的，是一样都没看见，当然农具什么的也没有。跟他平时见惯的房间有明显不同，既不像一个3岁孩子的房间，也不像一般农村人的房间。

　　这哪里是小孩房间？说它是一位教授房间郑雁兵也相信，虽然教授房间郑雁兵也没见过。可是，房间里面浓浓的书卷气让郑雁兵深信自己的结论。

　　郑雁兵自诩是小知识分子，可自己的藏书是没法同姚青相比。而且看这书籍摆放的架势，这些都是经常使用的书籍，绝对不是办公室里流传的姚社长给自己儿子长脸的摆设。

　　郑雁兵心里的一点自傲立即收敛起来了。而且姚社长刚才说平菇是姚青种出来的！

　　郑雁兵小心地坐在姚青旁边，看着挂着淡淡微笑的姚青，突然有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到了嘴边的话都不知道怎么说了。嘴唇动了动，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姚青坐在桌边，等待郑雁兵的问题，结果半天没见动静，抬头一看，发现郑雁兵非常激动。心中一叹，父亲介绍他父子过来，肯定是要用他，现在看来，他眼界还不够，不过父亲初来乍到，一时也难得找到合适人才。自己得帮上一帮。

　　于是，姚青抽出毛笔，翻开一页，在纸上写下，“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八个大字。然后抬头看看郑雁兵，发现他的眼光落到自己刚写的八个大字后柔声说：

　　“郑哥，世上事情都是有因才有果的。你在办公室工作勤奋踏实，任劳任怨。这是你的优点，也是你的缺点。看起来，你好像很吃亏，出头的事都让别人抢去了，苦事累事却落在你头上。可是，这个世界上事情就是这样奇怪，有人喜欢乖巧的人，有人就喜欢实干的人，就像我爸，所以吃亏未必就不是福。你播种实干，在我爸这里就会得到重用。花言巧语，也许会一时得利，可长久而言，却又未必尽然。这就是种瓜得瓜，种豆得豆。自己的前途，取决于自己的言行。”

　　听到姚青的话，郑雁兵陡然醒悟过来，难怪自己被姚社长挑选使用，原来是自己在办公室的行为被姚青注意到了，并且反应到姚社长这里。姚社长是事先就知道自己，而不是碰巧指到自己的。

　　郑雁兵激动地说：“谢谢姚青，我一定努力工作，回报姚社长和你的信任。”

　　姚青点点头道：“不用客气，主要是你自己表现不错。只是我爸喜欢实干，不喜欢浮夸。事情没成功之前，不喜欢闹得天下皆知。”

　　“我知道，我一定和原来一样，继续踏实工作，等待领导指示。”

　　“嗯，食用菌的事，在多川除开我们家外，只有你们父子俩知道，所以这事肯定是落在你父亲小队，你也不用过于担心。找书苑 www.zｈaoｓhｕyuan.cｏm 这样吧，你把你父亲叫进来。我和你们把细节落实一下。”

　　郑玉世、郑雁兵父子俩进来后，姚青详细地给他们介绍了食用菌种植的生产流程、周期、所需的材料、设备、厂房以及人员使用等等情况。然后，询问他们小队的现有条件和可以拿出的资金。

　　郑玉世听完后，皱着眉头道：“棉籽壳队里有，这是不要钱的，麸皮队里也有一些，不够的话可以到周围小队里收集一下，这也不麻烦，花不了多少钱。另外的材料听你说用量不大，所以问题也不大，花钱买也没关系。厂房暂时可以使用小队库房，如果不够小队部也可拿出来。再不行，只有搭棚子了。我们这是山区，木材还是不缺的。只是投资设备有些麻烦了，队里就没几个钱。开春还要买种子、化肥，可能不大够。”

　　姚青笑笑，道：“这个问题不大，第一批我们主要是练兵，就我们手头上的力量用。规模不需要太大，设备也可以因陋就简，无非是产量低点，工作量大点，收入少点。如果第一批成功了，那么就能回收部分资金，这样就能购买后面的仪器设备，逐步扩大规模，最后达到我们的目标。所以你们回去后要统计一下资金和各项材料数量，回头郑哥拿给我，我们再计算一下，就可知道第一批平菇种植我们搞多大规模了。你们看怎么样？”

　　郑玉世拍着大腿道：“好，好。像你这么说，我们就没问题了。”

　　姚青摇摇头道：“不，还有两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