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实验

　　又一个奴隶在安妮恩的手中终结。一条条清晰的鲜红色痕迹在对方的身上凸显出来，那是对方的血脉在体内沸腾到极点凸显出来所留下的痕迹，他的面目扭曲，整个人的表情扭曲到了一个相当极端的程度——以至于他的眼珠相当明显的凸出了眼眶，牙齿已经在极端的痛苦下深深的嵌进了下唇，流出血迹，看起来直如恶鬼一般惊悚。

　　这已经第三十一个死在她手中的奴隶呢。

　　然而，对于安妮恩来说，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啊。一切的结果都并非凭空得到，而是实践中得来。魔法世界的魔法也好，地球世界的科学也好，甚至就算是神灵本身，他们所拥有的一切知识和理论，都同样是如此——从实践之中得到结论，从结论之中归纳信息，再由信息推导假设出理论，再由理论反过来指导实践，由实践得出的结果验证理论的正确与否，无非如此。

　　神灵所谓生而知之，严格来说并非直接越过实践推导这一过程获得结果理论——而是源于存在形式与感知层面的不同，使得神灵能够获得的信息远远超越于凡人。正如同地球世界的人类，需要先研制出玻璃，然而再学会磨制镜片，最后创造出显微镜才能够凭此观察到微生物，带来理论的革新——然而如果人天生就能够直接观察到微生物，又何需显微镜？

　　对于安妮恩来说，尽管有着两个世界的积累，对于这个世界的认识已经达到一定深度，甚至连粗具雏形的力量体系都已经搭建起来——然而要想以这些为基础，创造出一条能够直接对人体进行调试，大幅度直接强化人体机能，提高其各方面素质的技术，依然需要进行大量的实验——而作为实验材料的，无疑便是那些活生生的人类。

　　生命无疑是自然界之中最为复杂的系统之一，而人类则更是其中的巅峰之作，要想获得相关方面的成果，如何能够不进行实验？然而这种实验，损耗的材料可是活生生的人类啊。如果是在文明发展到一定程度之后，也许还能模仿人类这个复杂系统的某一部分，创造出近似的有机体进行实验，大幅度减少人体实验的代价——但是这种时候，可没有这种条件，而且在时间上也不允许。

　　对于安妮恩来说，尽管这个城邦的一切人只要她愿意都可以成为她的实验品，但是即便是出于最简单的成本考虑，奴隶无疑也是最好的选择。而为了尽可能提高自己的实验考虑，尽快得到最为详实可靠的实验数据，很多时候，她都不是那么人道——甚至可以说，特地激发对方的痛苦与感情，让对方保持在一个相当敏感的状态，以此来研究灵与肉之间的联系与状态——只有这样，才可能尽可能快的获得尽可能多的实验数据，尽快取得初步成果，并在初步确定了方向和框架之后，进行下一步——扩大实验样本的范围与类型，细化实验的结果数据，创造出自己所需要的技术。

　　而此刻，她就在思考自己的所得——改变的幅度还需下降一些，对于心性灵魂的认识还是不够，果然重点还是应该放在肉体机能之上，只是这样太过简单粗暴，层次不够细微深入，容易造成器官机能上的某些缺失畸变——最简单也最普遍的，根据安妮恩的推导，就是容易造成生育上的困难，而除此之外，灵与肉从来都是一个互相密切关联的整体，肉体上的改变同样容易造成心性的改变，实际上根据她的观察，她的那些实验个体很多在实验后期都已经出现相当明显的心理扭曲现象了——也就是俗话说的变态。

　　也许接下来我应该选择一些素质更加优秀，精神与肉体更加坚韧的人来进行实验，说不定就能够成功呢。安妮恩如此思考着。即便是在个体素质和力量相差不大的地球世界，每一次人体实验往往都会选择尽可能多样性的实验样本，挑选不同类型的群体，何况是在有着神灵存在，人类通过修行可以获得远超过常人力量的世界呢？

　　修行的本质其实就是蜕变，在带来超越常人的力量与各种不可思议的能力的同时，也会带来自身体魄与精神的强化——或者更准确说，异化。当达到一定程度之后，在获得远远凌驾于同类的力量同时，这种异化也会使得个体本身的结构与血脉可以说是与原本的同类完全两样——强者的身体结构以及血脉基因与普通人存在差别，极端者甚至可以说是完全不同的种族——这在安妮恩经历过的上一个世界甚至可以说是常识，而由此导致的繁衍困难更是被看作是平常事。

　　而这个世界，尽管目前文明的发展程度不高，这种情况可能还不太明显——但是在个体依然可以通过修行与锻炼获得远远凌驾于同类的力量的情况下，安妮恩可不觉得它会例外。

　　然而对于安妮恩来说，在现在这个时代，这种情况还远远不到需要重视的程度——所有人依然可以算是同一个种族，即便存在一些差别，那也是正常的同族个体之间的差别——仅仅只是稍大一些。

　　在这种情况下，那些奴隶所获得的实验数据和结论是可以直接应用在她的直属侍卫——也是她手下最为强大而忠诚的个体之上，顶多只是稍稍需要一些调整，而无论是在肉体还是精神上都更为坚韧的他们其承载能力无疑都更加强大，而且修行她所传法门达到相当程度并且信仰着她的这些人，在力量的适应性上也应该更能够提升几个量级。

　　而原本就是精锐的他们，在经过强化提升后，又能够达到什么程度呢？说不定每一人，都能够在这个世界，达到万人敌的程度。安妮恩沉吟着想着。那就，试试吧？

　　年轻的信徒睁开了自己的眼睛，世界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鲜艳明亮过，可以清楚的看到，尘埃在眼前贯穿空气的光线之中飞扬，无数不同的色彩布满这个世界，比他原本所看到的世界，更加丰富多彩。与此刻所看到的世界相比，原本的他就如同一个轻度色盲患者——当然，此时他们还尚未有色盲这个概念产生。

　　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肤血肉，都感觉无比的轻松，全身轻飘飘的，好像要飞起来一样，感知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敏锐过，每一个动作引起的每一阵气流的轻微变化，都能够让皮肤感觉到一阵清凉。

　　剧烈无比的痛苦已经从身体里消去，就如同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这种巨大的反差让她总是忍不住想起刚刚所经受的一切，那强烈至极的痛苦，好像从骨髓一直蔓延到灵魂深处的痛苦。

　　然而已经结束了——女性特有的坚韧让她成功度过了这次磨炼，而带来的，则是近乎于脱胎换骨一般的变化。血液在体内微微沸腾，一直流淌到指尖，全身上下的毛孔，都随之微微张开收缩。

　　安妮恩站在她的身前，这位年轻的神明——她并不知道，对方此刻不要说神，连半神都还不是，仅仅只是拥有部分神明的特质——正站在她的面前，这是她所信仰的神明，这是她人生的主宰，而此刻，对方就站在她的面前。

　　强烈的感情在她的内心之中来回冲荡，最终，她只能用跪伏与亲吻对方的鞋面，来表现自己澎湃的情感。

　　安妮恩注视着对方——在第一批十四个试验体之中，这是唯一一个幸存下来的，对于她来说，这无疑是非常珍贵的样本——何况还有作为一个神明，作为一个君主，对于她的信徒，她的子民应尽的义务和责任。

　　力量，肌体，血肉，乃至于骨骼——还有内在激荡的情感，不稳的精神状态，对于此刻的她来说，只需要集中自己的注意力，这一切自然而然就能看的分明——这是她在这段时日之中，所取得的进步体现之一。她将自己的手搭在对方的后脑上，肉体的接触让她能够更加直观的洞察对方身体的一切变化，这无疑是相当珍贵的资料，能够有助于提高成功率——实际上，在获得了这些信息之后，如果再来一次，她有把握将成功者的数量提高到六个。

　　然而这依然还是不够，她所想要的，不仅仅只是单纯的几个英雄强者，找书苑 www.zhaoshuyuan.com 而是更加广泛，更加普遍性的提高——她想要的是一支军队，一支无坚不摧，百战百胜，横扫一切的军队。

　　而在这种要求之下，目下的这种损耗比例，无疑还是太高了一点——都已经超过一半呢！而安妮恩的要求，则是至少要在百分之一以下才行。更何况，眼前这些接受实验与调试的人本身，也相当稀有——都是她统治部落之中的精英，千里挑一，无论意志还是肉体，都远远超越于常人之上，对于她所传授的法门，也修行到甚深地步，能够适应她的力量，并且承载那种直接对肉体和精神进行修改调整的痛苦与剧烈变化——不如此，也无法成功。

　　对于安妮恩来说，实际上已经可以宣称她目前这个强化框架的彻底失败——即便是她手下最优秀，最坚韧的这批人其成功率也只能达到这种程度，就更不用说那些等而下之的人呢——而实际上在她原本的计划之中，这批人才是她真正对准的目标。

　　毕竟，她手底下这批侍卫军数量总共也才不过一千，如果真的全部进行这样一次手术的话，那么直接就会损耗一半——实际上还可能更多。尽管其提升幅度也相当明显——但是相比较于它的高损耗率来说，安妮恩并不觉得这个换算比例有多么划算。

　　然而对于安妮恩来说，这一次所获得的丰富实验数据，也足够让她构思出几个其他的方法，来进行实验——当然，这一次她就只准备使用那些最底层的奴隶，而不是那些让她觉得心痛的侍卫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