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春暖花开

　　4、惊天的消息

　　城外的电台兵收到电报，译电后交给了懒洋洋滴躺在驾驶室座位上的黄振华，振华看了后腾地坐了起来，把电报交给了曹亚范，曹亚范看了脸也一下白了，抬头看到振华已经跑到带队佯攻濛江的一连长身边说着什么，接着振华快步跑了回来，命令电台兵，发报城里；我们撤退，你假作追击，再带些日尸回去，其他按照计划进行。待电台兵就地开始发报，振华跳上汽车发动后，掉头等待士兵上车，很快电报发完，士兵全部上车，两台卡车绝尘而去。

　　城墙上的人惊喜的发现，胡子已经退去，被炸得坑坑洼洼的城墙上一片欢腾（都是自家人用手榴弹炸的）很快封堵的城门被清理干净，达利海没有请示大树就带着两台架着机枪的卡车追了出去。

　　当晚达利海和部下大胜而归，又杀死了20多人的“胡子“并带着尸体回来。

　　金川县城外12华里处，为了阻击万一出援的金川守军，杨靖宇和二连的官兵已经在此设伏两天了，刚刚他们已经和黄曹二人带领的一连会合。样靖宇此时已经知道了桦甸县夹皮沟的消息了。

　　将军听到消息心里一直在翻腾着，魏拯民政委一直是他的亲密战友，二人友情深厚，自三九年九月南满党委会议召开以来，二人率领队伍分别突围，鬼子封锁绞杀，两人一直没有建立联系，大半年了，杨靖宇没想到魏拯民还在原地战斗，夹皮沟虽然地形有利，但补给较为困难，今天得到的消息明显是他们遇到了较大困难，已经突围无望了，不能不救援他们。可是现在这里距离桦甸夹皮沟一百五六十公里，鬼子又重重封锁，救人谈何容易。

　　杨靖宇抬起头看了看眼前的两个部下，发现两个勇猛的部下正用期待的眼神看着自己，笑了笑说；“干嘛，要去救魏政委？这事不简单啊，怎么办，琢磨下吧”。曹亚范马上抢着说；“这次我去，我和振华商量好了，鬼子爱知小队本不是要被调动过去么，暂时被歼灭还没多少人知道。我们就伪装做他们，服装证件都是现成的，我和振华选出五十人去营救。这次我们不钻林子了，坐汽车大摇大摆的自公路开进，到了夹皮沟再隐蔽上山，带着猎人出身的战士很容易根据痕迹和咱们队伍习惯找到魏政委。”

　　杨靖宇想了一下，笑着說;“那我的两个大将就走一遭吧，夹皮沟有敌人大量兵力，可谓龙潭虎穴，你们要仔细小心，救人第一,轻易不要暴露………三人又根据鬼子的地图，商量了去回路线和注意事项，曹亚范和黄振华挑选战士，整理装备携带了服装食物完毕即刻登车出发，杨靖宇率队伍回二龙山营地不提。

　　1940年4月13日桦甸夹皮沟镇东北12公里的抗联密营中,魏拯民正在病榻上写信，信是写给共产国际的，在信中，他报告了抗联所处的环境，希望能得到上级组织的领导和支援，写了一会，他被阵阵的胃痛折磨的写不下去了，只好趴在炕上这样能缓解下。指挥完黄泥河警察所战斗后，魏政委就病倒了。艰苦的游击战斗，使魏将军患上了严重的心脏病，胃病。战士们把他护送到密营养病。但是前几天他们听说有人叛变，密营暴露，就急忙离开转移到了现在这个地方。主力部队在外战斗，这里只有一个班的警卫力量护卫着这位英雄政委。趴了一会好些了，魏拯民在战士的搀扶下走出地窨子，看着眼前初春的密林营地，忙着整理武器、劈差生火的战士，魏拯民心里和这春日的阳光一样，暖融融的。

　　此时距离此地12公里的夹皮沟镇，鬼子长岛工作队队长长岛一夫正在召集手下日伪军官开会，昨日他们得到抗联叛徒的情报，杨靖宇的政委，抗联主要领导因为生病，正在二道河源头营地中休息。长岛在伪满警察厅野崎茂的严令下，连夜召集几支由日军、抗联叛徒，伪警察组成的讨伐力量向夹皮沟镇集合，并在今早到齐后召开行动会议。会议上长岛介绍了魏拯民营地的兵力，所在地等情报，传达了野崎茂大佐的指示，决定由抗联叛徒带路，直扑密营，其他野战部队、公路巡逻队，村镇守备力量野崎茂直接命令驻扎原地进行封锁，防止抗联逃窜。上午10点，长岛工作队一百余人出发，直奔十几公里外的抗联密营。

　　5、先到一步

　　黄振华和曹亚范昨天就到达了夹皮沟，先是卡车在公路上开进一百余公里，沿途经过几道封锁关卡，在标准的日语和证件迷惑下，没有任何敌人关卡怀疑，顺利的来到了夹皮沟镇外十几里的四道沟。在四道沟隐蔽好卡车后，队伍钻进了老林子向二道河源头前进搜索，曹亚范熟悉这里的每个密营，身为老抗联的他也有着猎人般敏锐的眼力和感觉，进山后很快就找到一个个密营，但都没发现有人和物资。今天早上又抓获了两个伪装的日本特务，审问后振华命令打晕活埋了。特务供述说；二人作为先头密探也在找魏拯民，并且今日就会有大队日伪军上山，其中有熟悉密营的抗联叛徒在内。

　　黄振华曹亚范和几个老战士合计了下，魏政委极可能就在源头的那个营地，黄、曹二人决定；时间紧迫就直奔最有可能的一个营地搜索。一行人就此改变方向孤注一掷的向指定方向前进。一路上他们发现的痕迹越来越明显，两个小时后他们搜索着就接近了最后一个密营，远远看去，在一片林荫地上有东、西两个低矮的靠着石壁垒成的地窨子，但没有看到人。曹亚范拉住要去查看的振华，并说这样冒失会被误伤，然后他自己开始换衣服，他自己去联络。告诉振华，在来的方向每隔一百米布置岗哨2人，发现敌人不许开枪，跑回来就是。

　　曹亚范和几个老战士脱下鬼子军装，露出原来的抗联衣服，慢慢向营地靠近，走到距离房子能有五十米的地方就蹲下喊道；“有人么？我是一军曹亚范，我是一军崔大脖子，一军铁蛋子，有人么？”这时，几个人旁边的树上传来几声命令；“把枪丢掉，帽子摘掉，头抬起来”。三人赶快照做。“是曹军长，铁蛋子和大脖子我也认识”.“把枪收了别走火，自己人，都出来吧，”说着在树上出溜下来几个人，一把就抱住了曹亚范三人。

　　曹亚范好不容易挣脱开，说我后面还有人，大家管好枪别走火，说着摇了摇手里的帽子，看黄振华带着战士们聚了过来，一把抓住身边认识的警卫，大声问；“政委呢？”这时从四周又冒出来几个战士，簇拥着一个带着眼镜，个子不高黑瘦的男子来，曹亚范，我在这里，你怎么来了，杨司令呢？看到魏拯民一脸病容，曹亚范一下扑过去抱着他就呜呜的哭了起来，身边的战士们都跟着哽咽着。“好好了，别哭了，我还活着呢，哭什么啊”，说说你来干嘛啊？曹亚范这才想起来，把振华扯过来给魏拯民看，“政委，这位是关内党组织派来的干部黄振华，现在是我们一方面军的参谋长，救了杨司令和小朱，又救了我们一方面军，又带着我们打了好多有意思的仗。“黄振华也眼含泪珠，上前立正敬礼“黄振华见过魏政委，政委您辛苦了“。振华是真情流露啊，这位对东北抗联起到很大推动作用的能文能武的儒将，不该早亡啊。

　　看着精悍的黄振华，听说是关内派来的，魏拯民一下抓住了他的手；“中央如何了，还在反围剿么？有多少人了，组织受损没有？“曹亚范这时已经冷静“政委来日方长，鬼子马上就来，我们是司令派来带你们回濛江二龙山营地的，司令要你回去休整。这是他的亲笔信，你先看着。现在这里我指挥，所有人听好了，我是一军长曹亚范，都有了，马上集合队伍、清理行装，准备转移。”

　　曹亚范指挥，魏政委身边这些人觉得无可厚非，所有人都马上行动起来，很快因为饿晕了没有发出警报的暗哨也被找了回来，吃了点东西都在房子前集合。清理收拾完毕后魏拯民身边12个人全部到齐，这时黄振华拿着一架用两根粗木棒几件衣服做成的担架走了过来，放在魏拯民身旁，魏拯民也没墨迹，直接躺了上去，振华又用绳子缠了几道，这样防止他掉出担架。然后振华和曹亚范说几句话，曹亚范点点头。一挥手，战士们抬着魏政委，排成一队出发了。

　　振华带着几个人在营地四周布上几处诡雷，又在老抗联的帮助下作了伪装，接着也离开了营地，当晚宿营时，他们就在隔着几公里的地方听到了原来营地传来的阵阵爆炸声，曹亚范说;心情真如同过年放鞭炮般喜庆啊。”

　　经过两天跋涉，躲过几次敌人的搜索，拯救队伍下山回到了隐蔽汽车的地方，魏拯民和战士们惊讶的看到眼前的汽车被振华和一个抗联战士轰隆隆的开了出来，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在曹亚范的指挥下，大家把魏拯民一个人放在振华的驾驶室里，身上盖上了鬼子的黄色大衣，然后所有人都换穿鬼子军装，整理完毕列队上车，两辆车即刻出发，一会就消失不见了。

　　6、魏政委的问题

　　一路上振华给魏拯民讲了他和杨靖宇说过话，这位政委明显在政治敏感度上要强于杨靖宇，他对抗联这些年走过的路程也感到惋惜，对关内党领导下的敌后抗战很是高兴，经常就说说就沉默了，然后嘴里喃喃的说中央，毛主席，然后又开始提问题，问的问题都很细致、复杂，明显超过了振华的历史知识范畴，最后振华只好说自己是党派来的军事干部，还掌握不多，这才勉强过关。

　　振华怕他乘车过于劳累，每到距离城镇较远的原始部落就停车休息，然后由曹亚范带着几个日语好的人去部落里要吃要喝，这让魏拯民身边的警卫瞠目结舌，都说这也太大胆了吧，结果更为大胆的是路过桦甸兵站时，振华把车开到了兵站仓库门前，和会日语的同志拿着证件一番交涉，鬼子不但给加了油，还抬上来几箱罐头和几筐冻梨冻柿子，最后双方笑嘻嘻的挥手告别。后来的回程路上，参加过濛江抢运物资的战士又给这些警卫员讲了振华巧打岸谷，智夺濛江县城的故事，连吹带扯，等回到了迷魂谷口，这些警卫已经看振华如同神一般的存在了。

　　又经过几小时艰苦的跋涉，众人抬着魏拯民穿过了迷魂谷，回到了二龙山营地，杨靖宇知道消息后跑着赶到魏拯民身边，一把就抱住了自己的战友，此时的魏拯民，如同离家的弟弟见到了自己的大哥，抱着杨靖宇呜呜的哭了起来。

　　当晚，杨靖宇坚持要和魏拯民睡在一起，彻夜不眠的照顾这位病痛缠身的兄弟，实际上两个人谈到了很晚才熄灯就寝。

　　第二天，吃过温软的肉末菜粥的魏拯民在杨靖宇、黄振华的陪同下，视察了整个二龙山营地，看了后勤看仓库，看了宿舍看工事，魏拯民像个孩子似的开心不已，最后怕他过于疲劳，杨靖宇下命令才肯回到宿舍休息，临走却叫振华送他回去，振华看了看杨靖宇，将军笑着点点头，振华明白，自己的身份事情魏拯民已经知道了。

　　回到单人宿舍，魏拯民靠坐在炕上的行李上，笑眯眯的看着紧张的黄振华，要他坐下说话，振华是真的很紧张，眼前这位可是对敌经验丰富的政工干部，做过地下当党，当过指挥员，上过大学也去过苏联。要想忽悠他明显很难。

　　“振华别紧张，司令都和我说了，我和他意见一致，看看这规范有序的营地，看看这体力健壮斗志昂杨的战士，都是你带来的，你还担心什么，我们不会怀疑你的身份的，我倒是有几个思路和你探讨，你怎么看我们和苏联的关系，怎么看我党和苏联党的关系，怎么看我党和国民党和封建地主抗日武装的关系？大胆回答，你我就是兄弟间交流，不会扣帽子，杨司令说你是个见识的同志，哦，不管你是不是我们的党员，我都当你是同志，说吧，我很想知道，因为我们如同在鼓里的耗子，外面世界的意识形态，新思想，我好久都不接触了。

　　魏拯民说了这一大堆话，振华看他有点疲乏，就搬起他的身体，把身后的行李弄低弄得很软，让他躺下，舒服些，又倒了杯水给他喝完才坐好回答他的问题。

　　“我看，我们抗联和苏联的关系，就是要以维护自己利益为主线的合作关系，不能存在被领导的关系，最起码在我们心里要坚持这一点。我们可以表面上说些违心的话，完成他们交个的任务，但要在能获取更大利益的前提下这样做，譬如他们让我们入境休整，给我们给养，又能保证我们队伍的完整。当然这是单方面的，苏联同志可不会那么好说话的，如果有退入苏境这个可能，到时候我还有其他办法。

　　我党和苏联党的关系，坦白的说，我不看好，我党是由一个独立睿智的领导集体在领导的的政党，经过长征、反围剿等军事斗争，已经走向了成熟。这有别于苏党一言堂加**，加上盲目崇拜的类似封建集权的政党。这样很清晰了，一个独裁霸道但很强大，一个成熟民主但很弱小的政党，肯定会有分歧，不可调和时就会冲突。但目前都面临强敌，合作是主流，但苏党领袖可不是很愿意接近我党只与国府合作。

　　“说到我党和国民党关系，我觉得我党和洋买办性质的国民党代表性就有冲突，这是硬伤无法调和，但在大敌当前只能合作，但国民党可不会没有亡我之心，所以合作是一回事，自保还是必要的。”

　　“我党和封建地主抗日武装的关系，就是合作一切可以合作的力量，按照毛主席的要求，不存在意识形态的斗争，只是合作，因为他们的代表是国民党。”

　　“我们和国民党，就是要在合作中自己壮大，将来要有话语权，要不然，国民党一党独大，仍会战争不断，军阀满地，中国还会继续黑暗下去。“说完这些话，振华拿起魏政委的水杯，喝了几口水，然后看着他。

　　此时的魏政委沉思着没有说话，这时振华想起太祖就在这时有篇文章《目前抗日统一战线中的策略问题》中说过的一句话，找书苑 wwｗ．ｚhaoshuyuan.cｏm 脱口而出；太祖说过，我们和苏联和国民党，就六个字。“有理，有利，有节”。

　　听到这几句话，魏拯民一下坐了起来，脸色变得兴奋起来，“这是毛主席说的么？真是太好了，细细品味真好啊。”说着跳下炕，也不穿鞋，在地上转来转去，一边嘴里还念叨，说着打开门看着外面的天空，嘴里说道“我们要是能见到毛主席就好了，中央领导我们，我们就不会这么被动了…………

　　魏拯民抓着黄振华谈了一下午，一直到晚饭前，杨靖宇带着朱文范和魏拯民的一个警卫员端着几份饭菜到来，两人才停止了一下午的谈话。振华留在宿舍吃完饭，告别两人，回到自己宿舍整理了一下内务，又看了下作战室每日归纳的训练报告和敌情通报，刚要躺会休息下，朱文范敲门，说杨司令让他到作战室去有事。

　　赶到作战室，振华看到曹亚范也已经到了，杨靖宇和魏拯民正在皱着眉头，接过曹亚范递过来的电文，振华看电文内容；崔胄峰挺进队三百人三日后自桦甸调到濛江县城，负责防务，请求指导下一步濛江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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