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贫民

　　来到恩纳的城主府上，城主迅速吩咐手下摆上了一桌丰富的菜肴，并让何可乐做到了自己的宝座上，自己则在一旁陪居下座。何可乐也不在意这些旁枝末节，他是来行军作战的，又不是来友好访问，对于恩纳这种小城邦墙头草不用降贵纡尊去刻意结交。随手拿去身前的葡萄酒就喝了起来，城主和守卫将领相视对望，心里暗暗佩服这个名叫赫拉克勒斯的罗马将军。其实他们哪知道，只是何可乐目前还改不了没心没肺的性格，在雪中憋了几天，突然面对美食的诱惑控制不了自己罢了。

　　“尊敬的赫拉克勒斯大人，鄙人名叫皮革，是恩纳城邦的城主，我代表恩纳欢迎你的到来！”做完自我介绍的皮革还想继续用对付之前其他国家派来使者的那一套对付何可乐，哪知道何可乐这个莽夫只对战争有兴趣，其他的贵族礼仪从来就不在乎，粗鲁的挥手打断皮革的话，说道：“这些没用的事情先放一边，我现在需要的是军用物资和通往阿格里真托的地图已经地形资料。”

　　本来还想用美女珠宝腐化下这位罗马将军的，谁知道他根本不按常理出牌，上来开口就是行军作战，难道他不知道把自己弄得鲜血淋漓的只有那些野蛮人么，皮革很是伤心，嘟喃半天没蹦出一个字。何可乐本来喝的正高兴，发现皮革居然没接自己的话，大好心情立刻去了一半，难道是自己表现太和善？为什么如此简单的事都要动用武力解决。何可乐放下手中的餐具，他准备给皮革来点惨剧，让他知道只有现在恩纳城里谁的拳头最硬。

　　看着何可乐起身，脸色有些阴沉，皮革背后立刻出了一层细细的毛汗。他刚才还没有处于居于人下的觉悟，还是按自己的喜好来做事，习惯性的拿捏了何可乐提出的问题。现在问题大条了，任谁看到何可乐现在的脸色都知道这个没有城府的人又把心事全写在脸上了，不过还好，既然对方如此简单粗暴，比起那些腹黑的衣冠禽兽来说好伺候太多了，所以皮革连忙换上自己最得意的面具——笑脸，把自己脸上的肉几乎都挤到了两个酒窝处，有种说不出的滑稽，让人看了就情不自禁的可乐。

　　“赫拉克勒斯将军，你先别急，刚才你话我都听到了，只是你看我这幅身材，连脑子里大部分都是脂肪，脑容量笑了思考自然就慢了。现在我全想好了，你要的军需物资我一定给你在3天内准备好！熟悉附近地形的猎人也给你找到最后的！干粮，皮毯子一样都不会少，只是铁器方面由于本城不大，不能大量提供，只有30副十年前希腊制的盔甲，你看要不你全拿走？”皮革亲热的拉住何可乐的衣袖说道。熟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虽然对方笑得很猥琐很犯贱，毕竟还是答应了自己的要求，何可乐不动声色的把自己的手臂从皮革怀里扯出来，背到身后歪腻的在衣服上擦了擦说道：“盔甲什么的就不需要了，看你们的守城卫兵就看得出来，还是留给你们自己穿吧，不过其他的粮食和取暖毯子你可要给我保证质量。”

　　何可乐的所有小动作尽收皮革眼底，“哼，小子你还太嫩了，一点粮食和毯子就打发你了，还不给我每年打发迦太基这个叫花子花的多。”心底诋毁表面谦卑，整一个笑面虎的皮革果然是屹立在西西里岛的最强墙头草，在岛上几大势力相互倾轧的混乱战场上，恩纳还能紧守中立，不被任何一家吞并就可以看出皮革是一个高明的政客。

　　自己的要求得到了满足，何可乐就没有继续留下的理由，特别还是在皮革这个无时无刻不想用美色腐蚀自己的情况下，何可乐起身返回军营，拒绝了留下来参加要为自己举办的接风宴。

　　等到何可乐前脚刚走出大门，皮革脸上就快速恢复了之前的模样，一脸严肃的对守卫统领训到：“你这个蠢货，以后碰到这种愣头青就自己解决，别老来麻烦我，我的时间这么宝贵怎么能浪费在这种打法叫花子的时间上。别以为你妹妹得到我宠爱就能为所欲为，你私下制定的进城税，不知道私吞我多少财产，我看你这守城统领就先别当了，给我让阿德这个老头好好管理下财政，最近双方作战物价肯定变动很大，你给这个老头打下手好好学学，事情办得漂亮可以考虑让你做我的财务官。”皮革一脸傲慢的斜了一眼守卫统领，然后扭动自己肥胖的身材返回自己府上的后院，留下一脸酱色的守卫统领。“还不快去！”皮革的声音再次传来，让守卫统领一个激灵，匆匆离去找人职务交接去了。

　　何可乐回到了军队临时驻扎的大营，这是一个皮革特意让人画出的区域，把这片区房子内原本的主人都赶了出去，腾出地方让罗马的士兵驻入。看着一切安排的妥当有条不紊，提醒留守的军官记得安排巡逻，自己走出已经是睡到一片的大营，长期雪中的跋涉加上雪崩的灾难让罗马战士已经疲惫不堪，但是这不是绝对安全的罗马境内，所以必要的巡逻还是要安排好的。

　　感觉自己精神状体还是放充裕，感谢赫拉克勒斯之矛带给自己的变态体力，何可乐打算找一个偏颇没人的地方做完日常的训练，近日艰难的行军已经让训练的日程落下了许多。在军营旁边的房子群中七扭八拐，何可乐好像来到了一片贫民区。此刻贫民区里聚集了一大波的市民，大多数人都是衣不遮体，在这冬日寒风中瑟瑟发抖，更有些还没成年的小孩光着脚丫在拥挤的人群中跑动，想要驱赶侵入体内刺骨的寒意。看到穿着军装的何可乐出现，市民只是麻木的看了一眼就不在关注。何可乐从他们身上感到了一股比冬日还要寒冷的冷漠甚至是对生命的绝望，到底是什么东西让这些市民变得如此的心如死灰，甚至是对生命置若罔闻？

　　何可乐慢慢的从人群中走过，看到一个刚出生的婴儿没有新生的朝气，充满生气的苦恼，而是埋在自己的母亲怀里一动不动，而那位母亲也是衣着单薄，唯一的毛毯还是破旧不堪的裹在婴儿身上。身边坐着的男子似乎是她的丈夫孩子的父亲，男子双手插到头发里，手指上满是泥土混合着鲜血肮脏的粘附在已经裂开的伤口上，肩膀上被麻绳磨出的老茧也因为天气干冷裂开，与背上背编织抽打出的血痕混合在一起，看起来是如此的触目惊心。男子旁边则是一个老妪，灰白的头发蓬乱的披在脑后，嘴巴虚张，一双惨白的眼球突出了眼眶一般看着身前抱着婴儿的母亲，双手还保持着生前的姿势，似乎是想要抱一会自己的孙子。包着婴儿的毯子似乎就是老人的裹头布，上面还清晰残留着老人的银发。这一家三代5口人就这样暴露在寒风中，等待着命运的审判，他们已经不在向神灵祈求，因为他们是已经被神灵抛弃的子民，这只是人群中的一个再也普通不过的缩影。

　　触目惊心的场面不断出现在何可乐的面前，就在刚才他还看到一幕，一位母亲因为营养不良，已经干扁的乳.房被怀中嗷嗷待哺的婴儿咬出了一圈圈血印，乳.头上冒出的已经不是乳白色的母.乳而是淡红色的鲜血，就算是那鲜血都已经不能再被婴儿榨出半点，可是已经几天没吃饱的婴儿饥饿的嚎嚎大哭，心疼儿子的母亲逼不得已咬破了自己的手腕，用自己的鲜血喂食自己的心头肉。口中血腥略带咸味还是让饥不择食的婴儿吮吸起来，他还小他不知道他母亲在用自己的生命在换取他那点卑微的饱食感。这一切都深深的震撼了何可乐，他刚才在进城以后两旁市民眼神麻木的眼神就可以看出，其实恩纳并不富裕，可是城主府里却是装饰得冠冕堂皇，各种珍贵的家具，雕像随处可见。这一切罪为祸首就是那个肥猪一样的城主皮革，找书苑 www.ｚhaoshuyuan.com 何可乐愤怒的握紧拳头，连指甲陷入肉中都不知觉。

　　他也想帮助这些濒临死亡的人民，可是如今他已经不是吴下阿蒙，经过古斯里和阿庇乌斯的政治熏陶，他知道其实自己这个外来户并不能帮到他们太多。罗马军队只能临时的驻扎恩纳，并不是占领恩纳，就算自己强迫皮革帮助贫民，只要自己一离开这些贫民会遭遇皮革的抱负，情况可能比现在还要惨。自己刚才为什么提出这么少要求，难道他看不出皮革很有钱吗？罗马最有钱的家族都被他参观过一遍了，何况这乡下土财主。就是因为他知道恩纳的市民可能被这个皮革剥削得不成人样了，提出的军需品一定算在平民的头上，自己不好在因为自己的战争去迫害那些不想管的贫民了。甚至罗马军队驻扎的地方就是这些贫民原本的家，因为自己的到来被赶出了还算温暖的家里，暴露在冰天雪地之中受苦。何可乐他不忍心，却不能妇人之仁，自己的军队也都被寒冷和雪崩折磨得疲惫不堪，他不能让战士得不到休息继续前往前线作战，他不想因为自己的任性让西西里岛战事功亏一篑。

　　心里默默的说声对不起，何可乐锻炼的心思不翼而飞，他怕继续面对这些贫民麻木的眼神，浑身难受的何可乐逃回了军营，躲在自己的房间里忍受良心上的折磨，用短剑在地上刻出了前世听来的名句“兴百姓苦，亡百姓苦！”他不能让罗马人民也遭受到如此的磨难，这一战必须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