９

　　「郭伯伯、郭伯母，那两处地方的环境的确与军事模型上不相同。」到了郭府後，王希仁向郭靖及黄蓉道。

　　「希仁，我想不明白蒙古大费周章，改了那个军事模型有什麽作用。」黄蓉道。

　　「郭伯母何出此言？」

　　「如果我方与敌方在平地上作战的实力不悬殊，你郭伯伯也许会考虑出城作战。只是我们都深知武朝士兵出城跟蒙古打野战，无疑是送羊入虎口，所以除非大获全胜，否则我方绝不会出城追击。蒙古这次花了这麽大的心思，叫内应改了那个地图模型，如果你郭伯伯不领兵出城，途经那个地方，那不就无用武之地吗？」

　　「郭伯母所言什是，希仁没考虑清楚这一点。出错真的可能是一时疏忽，不是内应所为，是希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王希仁愧道。

　　「你又不用自责，因为我也同意有内应这一个不稳定因素存在。丐帮跟蒙古作对了这麽多年，不会在这麽重要的环节上疏忽的，我们现在只是未想明白敌人的阴谋，但有希仁你的提醒，一旦敌方或潜伏中的内应有什麽异动，我跟你郭伯伯应该会察觉得出的。」黄蓉道。

　　「对极了，你郭伯母不是什麽省油的灯，很难欺骗她的。」郭靖笑道。

　　蒙古大军人数空前，襄阳附近又不适合蒙古铁骑冲锋，所以蒙古推进的速度不高，过了三天，才到了距离襄阳三十公里的位置，紮营休息。这三天时间，也有一些江湖豪杰赶到襄阳助守。说实话，武朝地大人多，热血的男子汉还是大有人在。短短三天时间，就集合了二千多武林人士，如果使用得当，应该会是一路奇兵。

　　蒙古野战无敌，只是攻城不在行，往往只懂驱使敌国百姓先行，为其开路。此招虽简单，但够实在，蒙古凭此招攻城掠地，屡建奇功。只是襄阳一方早有对策，会派出丐帮弟子及武林人士殿後，凭着他们高强的武功，护送武朝百姓先进襄阳。

　　既然此招失效，蒙古每次进攻襄阳都只有强攻一途，这一次亦不例外。不过，蒙古兵此次攻城的部署可说是吓傻每一个襄阳士兵：不计代价，前仆後继，奋勇向前冲。

　　短短五天时间，蒙古军就死了二十万人，而得到的成果是，五度短暂攻上襄阳城墙及三万襄阳守军的性命。

　　「真的太疯狂了！」第五天守城完毕，王希仁望着撤退的蒙古军心想。虽说王希仁来了襄阳一段日子，之後还当了丐帮的副帮主，但正面与蒙古军队大规模接战还是第一次。他接到的任务很简单，率领丐帮弟子，看到那边守军吃紧，便赶去帮手。蒙古军几度攻上城墙，也给王希仁打退了。

　　在战场上，还是嵩山剑法好用，够直接、够奔放。面对疯了一般的蒙古士兵，王希仁也被激出心里的狂怒，一剑一剑的收割敌人性命，五天下来，杀了接近一千人！杀到最後，即使最近九阳神功很有进展，但王希仁双手也禁不住的颤抖。如果蒙古军余下的八十万人，也是用这个作战风格来攻打襄阳，恐怕襄阳城不破，但人心自破。

　　「希仁没事吗？」一只手扶住了王希仁发抖的右臂，内力缓缓地送了过来，舒解手臂的疲劳。王希仁回头一看，正是大侠郭靖。

　　「谢郭伯伯。」

　　「不用客气。」郭靖带着其他武林人士守另一段城墙，也是满身鲜血，狼狈不堪。「我们本以为对手千方百计弄了个假模型，就是为了耍阴谋诡计，那知对方竟然堂堂正正的攻城，实在让我始料未及。」郭靖苦笑道。

　　「师叔回来了没有？」王希仁问道。袁承志及鲁有脚去了南方视察，照理这些天应该回来了，但却不见影踪。

　　「呀，承志他有信来说五毒教的人寻衅生事，他还未可以起程回来。你由下午战至现在没休息，所以不知道这事。」

　　「五毒教？难道五毒教跟蒙古勾结了？」

　　「我不知道。不过承志昔年曾跟五毒教有冲突，现在五毒教再起事端也在情理之中。好了，现在天已入黑，鞑子不会再攻城了。你先回去休息，郭伯伯还要跟王将军讨论防守事宜，及去军营安抚一下受伤的士兵。」语毕，郭靖转身就走。这一刹那看着他的背影，王希仁彷佛看到了一座高山，不可仰止。

　　「非常人行非常事，郭靖果然是一个真正为国为民的侠之大者。」王希仁心想。王希仁跟身後的耶律齐交代了几句後，便到武林人士那一堆人中，找回刘菁、舒奇和狄云。

　　刘菁和舒奇会在城墙上出现并不意外，而狄云本报了名从军的，可惜蒙古突然来犯，他从军的日子要延後。不过，他同时也算是个武林中人，也进了武林人士守卫城墙的队伍中，倒让他可以提前预习一下被蒙古人强攻的滋味。

　　先把刘菁送到袁府，然後才打道回总部。戚芳挺着个大肚子出来接狄云回房，王希仁和舒奇当然不会打挠人家夫妻的房事。

　　「标叔，义久还未回来？他有传信回来吗？」王希仁问道。

　　「未到，也没有传信回来。」标叔皱眉道。

　　「不如让我去找他们？」点心提议道。

　　「不用了，我怕连你也会不见了。你们叫下人送点东西来给我跟师弟吃，然後回房休息吧。」两人应是後离开，内堂只余下王希仁及舒奇两人。

　　「没受伤吗？」王希仁向舒奇问道，武林人士队伍良莠不齐，但有郭靖及几个丐帮长老照拂，不会出现太多伤亡。

　　「没事。」舒奇累道。如此高强度的战事连舒奇这个大男孩也差点捱不住，真不明白刘菁这个女孩是如何撑着的。

　　「没事就好了，吃完东西就休息吧。」

　　「师叔跟义久同时失踪，会有关联吗？」舒奇发挥他神奇的想像力。

　　「不会吧。刚刚郭伯伯跟我说了师叔遇到五毒教的人寻衅生事，所以没法回来。义久是去了杭州接我的弟弟，应该没关联吧。」

　　「五毒教！那是非常厉害可怕的一个教派，长驻云南少踏中原，为什麽会跟师叔对着干？」

　　「我也不知道，要等他回来才知道。」说话之间，下人把饭菜送到，两人匆匆吃过便走去睡觉休息。不得不说，战争时，连失眠也是一种奢侈品。

　　天未破晓，王希仁就起床准备作战了。正所谓「术业有专攻」，作为目前丐帮在襄阳中的领导人，王希仁没有参与进丐帮的哨探事务，他把所有琐碎事留给长老们，自己负责带着丐帮弟子守城。

　　这天王希仁走上城墙，准备迎接新一轮铺天盖地的攻城战，那知对手竟然不再疯狂进攻，只是有气无力的维持着有限度的攻势。这点攻势对襄阳来说，连隔靴搔痒也算不上。

　　「鞑子一定是故意示弱，引我们出击，再埋伏我们。」王坚肯定地道。

　　「可是，他们前後反差如此厉害，我们一定会猜到他们是想引我们出城作战，我们又不是白痴，不会轻易中他们的计。」一名将领道。

　　「郭兄，你怎样看？」王坚问道。

　　「应该是敌人的诡计，我们静观其变吧。」郭靖道，然後与妻子及王希仁对望一眼。

　　接着下来，连续几天，蒙古军还是继续消极进攻，而袁承志和王义久两边也是未回到襄阳。不过，王义久终於传信回来，说清楚路上发生了什麽事。原来王希德被一伙恶人掳了去，王义久急忙营救，差点掉了性命，幸得一班义士相救，他跟王希德才得以逃出生天。

　　在王希仁放下心头大石时，有丐帮弟子冒死打探到蒙古内部的惊天大消息：

　　蒙古之所以如此消极进攻，是因为忽必烈与汝阳王内讧了，内讧的原因自然是牺牲了二十万士兵，也未能撼动襄阳城半分，两方各把失败原因归咎对方，引起了骂战。

　　「传回讯息的这个丐帮弟子是内应吗？看来这个就是他们的阴谋了。」王希仁与郭靖及黄蓉悄悄道。

　　「应该是内应吧，他可是陈友谅的亲信。他们的阴谋只是初步显露出来，就算知道了他们内讧，襄阳仍不具备反攻的能力，我相信对手仍会有所动作。」黄蓉分析道。彷佛印证黄蓉的话，事情有石破天惊的进展。

　　忽必烈与汝阳王的内讧升级，由骂战到动真格，前後只用了两天的时间。一开始时，丐帮弟子试图走近蒙古营地打探一些更准确的情报，只是後来忽必烈及汝阳王领兵内斗起来，蒙古营地附近已变成双方接战的场地，丐帮弟子难以再接近。不过，从襄阳城头看过去，只见蒙古营地烽火连天，厮杀声四起，打得很是激烈。

　　「动手杀害同伴，这样的计策也想得出来，这次蒙古真的下猛药要引我们出城作战。」黄蓉跟郭靖及王希仁道。

　　「如果不是希仁发现了地图模型的错处，恐怕我们两个也会上当吧！」郭靖道。

　　「郭伯伯不用赞我，希仁只是侥幸发现了。想来，是上天眷顾武朝百姓吧。」

　　「这两三天不断有将领要求出城追击对手，我们待会假意应允，暗里却如此这般……」三人商量甫定，就去了参加今天的军事会议。会上有很多将领都要求不要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出城追击正在交战的忽必烈及汝阳王。如果顺利的话，全歼了这一百万蒙古大军，那麽反攻到长安也未必是遥不可及。

　　很多将领赞同出城狙击蒙古军，郭靖等不能由此判断将领们有否给蒙古收买了，毕竟，如果没有发现地图模型的错处，连郭靖也会赞成领兵出击。

　　在郭靖及黄蓉也同意出城作战後，众人很快定好攻击方针与路线，用仅有的一万骑兵冲锋，掩护着十万弓兵及步兵的混合部队前进。相信正在交战的双方，被第三者突然进袭，必定会溃败而逃，众人的目标就是在汉水前把忽必烈及汝阳王生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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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希仁带着丐帮弟子及武林人士，绕了一个大圈，潜过了汉水，在对岸埋伏起来。

　　如果按照蒙古一方的剧本进行，内讧中的军队在溃败後逃到汉水处，那里会有一支埋伏中的蒙古兵，他们就是埋伏在一处地图模型没出现过的山坡上。他们见到武朝士兵来到便会冲下山坡，杀敌人一个措手不及。而假装败退的军队也会回头，与埋伏中的蒙古兵前後夹攻武朝士兵。考虑到郭靖等人武功高强，可以夺路而逃，於是乾脆让了一条路给他带兵逃走。

　　另一处出错的地方是一片森林，地段在汉水与襄阳的正中间，偏向於汉水那边。等到郭靖等人逃到这里，在森林埋伏中的蒙古兵来个二段夹击，而忽必烈及汝阳王手下的高手团就会养精蓄锐，向郭靖及中土武林人士狠下杀手。只要郭靖一死，襄阳失去国之干城，自会不攻自破。

　　「我们在这里等什麽？为什麽不跟着郭伯伯上阵杀敌？」舒奇问道。一众丐帮弟子及武林人士等了三个时辰，都有些不耐烦。

　　「我们有重要任务，天机不可泄露。」王希仁道。舒奇无奈，找书苑 wwｗ.ｚｈaoshuyuaｎ.com 唯有继续苦等。过了一会儿，隔着汉水，只见大量蒙古兵狼狈奔至，後面有武朝士兵在追杀。

　　「全部人躲好别动，还未到我们出场的时候。」王希仁喝着一些想冲过汉水的武林人士。

　　蓦地，对面山坡上一大队蒙古铁骑冲了出来，向着武朝士兵掩杀而至。平地相争，武朝士兵哪里是蒙古铁骑的对手，蒙古铁骑以狂风扫落叶的姿态，摧毁了武朝一方的阵型。原先被追杀的蒙古兵也掉头杀向武朝士兵，武朝士兵瞬间崩溃，由追杀对手到落荒而逃。

　　「我们被敌人埋伏！快些冲过去救他们。」一些武林人士叫道。

　　「全部都不要动，这一切都在郭大侠计算当中，我们的任务非常重要，大家要躲好身子，不能让人发现我们！」王希仁再度制止武林豪杰们。武林豪杰虽然大多桀骜不驯，只是听王希仁说是郭靖的定计，怎也要给郭大侠面子，唯有再度伏下，静待局面出现变数。

　　武朝士兵最终杀出重围，向着襄阳方向逃去。蒙古军自然死跟不放，务要把这十万武朝士兵拿下。到了第二个埋伏处，蒙古一方的高层满心以为冲出来的是自己人。那知冲出来的人竟是武朝那一边的士兵，而且人数不少，看似是把整个襄阳的备用力量也用上了。

　　剧情再次峰回路转，攻守追逃的角色又掉转了。这一次蒙古军再次逃到汉水，慌忙搭桥，看来是要渡过汉水，逃回宛城了。待到他们搭桥成功，两位亲王过桥过到一半的时候，王希仁大喝道：「兄弟们，是时候了，把那道桥给我狠狠的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