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海精舞会

　　买好记录有价值知识的书籍后，我和索尼亚商讨该如何获取“粉红之水”。粉红之水的泉眼在粉红位面极为常见，泉水中栖息着许多鱼类。牠们会跟娇笑着的水妖们一同沿着路线，游过蜿蜒的河道，最终进入池塘与湖泊中。那里满是纵情于欲.望中的狂欢者，他们因为终年不息的庆典而聚首于此。大洋之中，充满了人鱼、梭罗鱼人和数以千计的海豚。海滩上铺满柔软的白砂，还有许多色泽明亮的贝壳妆点。

　　照索尼亚的说法是：既然要取冲泡茶叶的泉水，自然要挑选质量最优良的货色，同时顺便领略粉红位面本地特有的文化和庆典。

　　“在两天之后，粉红之水的主要产地之一：海岸都市伊莉丝翠丝（Elstrice）举办一场名为‘海精舞会’的泳装选美比赛。”索尼亚摇了摇快被翻烂的《粉红位面旅游指南》，兴奋地宣布到：“这场比赛的冠军，索尼亚志在必得！”

　　索尼亚说完，和我约好集合地点后，便兴冲冲地杀回商店街。见她气势汹汹的可怕样子，不把整座波里爱摩拉城的泳具店逛一遍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雌性生物对“美丽”的偏执，看来就连母龙──索尼亚是一头拥有“宅女”属性的卷册龙，也无法免俗。

　　“难道外表好看还能帮助施法不成？”我不理解异性的这种古怪心理，目送索尼亚离去，我透过问路的方式，步行前往波里爱摩拉城内的公共图书馆。

　　市立图书馆的主体建筑是圆柱形，顶部是半圆形的穹顶，会议厅是正立的金字塔形。圆柱、金字塔和穹顶巧妙结合，浑然天成，象征两性之间和谐的关系。在外围花岗岩质地的文化墙上，镌刻包括主物质位面通用语在内，多元宇宙中诸多现存或已消逝语言的文字、字母、符号，凸显出浓厚的文化氛围。

　　靠近高耸的围墙，我尝试凭着所学辨认上头的文字。花费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观察围墙，我解读出其中以通用语、精灵语、矮人语以及地底通用语书写的部分。内容不外是城市和图书馆本身的历史、知名人物事迹，还有一些性知识……行文风格或隐晦，或大胆，隐晦的段落就像是高深的谜语，让我摸不着头绪；大胆的段落则让我看得脸红心跳，感觉像是上了一堂精彩的健康教育暨修辞学课。

　　明白在围墙处已经收集不到其他有价值的情报，我立刻转移阵地，先是在图书馆柜台花了几个绿角子的工本费，办理一张访客识别证和临时借书证，随即依循墙上的楼层说明和地图，在这座拥有数百万册藏书的巨大图书馆中漫步，不疾不徐地寻找此次冒险所需要的数据。

　　只要给一位法师充足的准备时间和资源，他将能应对所有场面。对于法师而言，“事前的准备”永远是一门最基础，同时也是最深奥的学问。以我为例，既然知道两天后要到一座名为“伊莉丝翠丝”的海岸城市，调查该城的信息的功夫自然必不可少。大到城中的统治者、知名团体、地理、气候，小到举办的各类型美之盛宴细则等情报，都在我的阅读范围之内。

　　五、六个小时之后，我在休息区吞下最后一口经过零环通用系奥术“魔法伎俩”简单调味过的黑面包（今天我选择大蒜口味），静静思考目前搜罗到的信息。

　　泳装选美比赛“海精舞会”拥有悠久的传统，在遥远的过去，它为梦妮卡．克里森西雅（Monique_Crisenthia）带来了“世界第一美女”的美誉。在那场宴会中，她不只赢取了裁判与观众的心，更击败了威胁所有候选佳丽性命的海怪斯库拉──一种基本上栖息在巴托九狱中斯坦尼亚冰海的次级炼狱生物。因为梦妮卡的胜利，许多伊莉丝翠丝的女孩开始模仿她，因此创造出了一个擅于操弄大海力量的巫女集团：海灵舞姬。

　　收回我在不久之前说过的话，对于一些特殊的施法者而言，“外表好看”确实能帮助施法。海灵舞姬们有一种被命名为“美占术”的超自然能力，其字面意思是“美的魔法”，是用自身的美丽外貌──不管这“美丽外貌”是来自天生、化妆、衣着还是魔法魅惑，来强化法术的技巧，因高于常人的颜值而获得额外的益处。

　　在粉红位面中更有一种有趣的“绘梦者”职业之道，和法师依靠“逻辑思维能力”、术士仰赖“血脉”、牧师凭借“感受力”不同，绘梦者的施法能力完全来源于她们的“美貌”。

　　──如果有一天发现一只身上没有魔法道具、类法术能力或超自然能力，同时蠢笨、软弱、不具备特殊血统，臭得有如腐败酸奶的地精雌性能够施展法术时，请不要惊讶，说不定她是一名绘梦者。“美貌”的定义因种族而异──地精们最爱例子中所举的这种肮脏调调，以及古怪的气味儿。

　　直到和索尼亚集合之前，我保持规律的生活作息，除了每天必有的8小时良好休息以外，其余时间我待在图书馆中惬意地浏览馆藏，翻阅了大量记述神秘、宗教、位面、自然等知识的书籍，并且在随身携带的羊皮纸和法术书上做笔记。

　　我提前半个小时抵达集合地点：餐厅“动物世界”不远处的广场，安静地欣赏广场正中央的喷水池以及女神依拉的巨型雕像。

　　依拉，性.爱欢愉之女神，掌管“满足欲.望”、“性”、“性.爱欢愉”、“爱情（偶尔）”等神职，书页上爱情后面的“偶尔”附注让我很想吐槽，不过读完依拉女神彰显“神迹”的故事后，就不再对此产生疑惑。

　　毫无疑问，依拉是一个任性的女神。她最有名的一位追随者是一位男性，也就是晚年被人称为“快脱男”的达金，他的称号来自于一件只有男性祭司才能够穿着的特殊盔甲。这件盔甲会在短短的几秒钟里自动披上拥有者的身体，这样他就可以迅速地从窗户逃离，或是铤而走险地躲在床下。

　　不知多少年之前，伊弗利特之瓶喷涌火舌，往四面八方蔓延，勇者达金在世界被毁灭之前，打败邪恶的敌人，完成拯救世界的壮举。达金的传记读起来就像一本英雄史诗──前提是读者自动忽略书中穿插的对“依拉恶作剧”的详实描写。

　　依拉任性的幽默感时常让达金碰壁，每当达金想要破除禁欲的誓言，不是碰上怪物或变装癖或两者兼而有之；就是在即将如红龙般“喷火”的前一刻，发现刚才“激战”的对象原来是经过变形的发情老鬼婆或是百合宁芙。

　　双手合十，我站在喷水池前，为从古至今所有的依拉女神牧师和选民们哀悼半晌。就在这时，我冷不防被人从后方拍打肩膀。回头一看，正好把索尼亚抽回手掌的动作收进眼底。

　　无暇研究索尼亚究竟是一眼看到我的身影，还是使用了物品定位术或生物定位术，我的眼睛一亮，意外发现卷册龙宅女索尼亚不是穿着平日坏蛋般的黑色连帽法袍，而是标准的淑女式打扮。索尼亚的服装为宽袖的长罩衫与披风，和男性服饰不同的地方在于下半身没有穿裤子，只有套上羊毛织袜。上装采用高级丝绸当布料，布面配上刺绣作为装饰。彩色长发先编成麻花辫再收纳在发髻网内，和金色的冠冕合而为一体。冠冕以金环加宝石装饰制成，分别有珍珠白的月纹石、深金色的蜂蜜石、透明的萨菲瑞，找书苑 www.zhaoｓhｕyuan.com 以及清澈的水蛋白石，极大增幅配戴者施展咒法与预言学派法术的能力。

　　索尼亚将手臂背负至腰后，踮起脚尖，在原地转了个圈，向我展示、炫耀她一身所费不赀的行头。

　　“很漂亮。”我呆了呆，词汇量之贫乏，彷佛刚学会通用语的巨怪。

　　“哼哼！还有呢？”索尼亚发出得意的鼻音，很是满意自身成为广场上的视线焦点，“人类！再多说几句。”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反差萌’？”我皱着眉头想到，不理会索尼亚的催促，默默在心中吐槽：“太可怕了，让我吃根辣条压压惊。”

　　心动不到三秒，我回忆起索尼亚亮丽外表下的残念性格，旋即掀翻心灵茶几，不但将几案上印有“美少女”字样的咖啡杯摔个粉碎，还对残骸来上一记折凳顺势斩。

　　什么叫“残念系美少女”？看看索尼亚就明白了。虽然索尼亚又白又富又美，可她却是一头地道的宅龙，房间里塞满了手办和玩偶啊！总而言之，我是不会对索尼亚怀有任何不良心思的，即便她能施法，并且拥有超好的、有9环的法术列表，“种族”一关也足以让我却步。

　　我又不是操龙爱好者，光是想到银额族、深龙卓尔、火血矮人、林君精灵、石猎侏儒、邪齿蜥蜴人、焦阳大地精、霜血兽人等等的龙血亚种生物，节操信用卡的额度就有一种被刷爆的羞耻感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