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风厉和灵儿又被熟悉的敲门声惊醒,开门一看湘月立在外面,坦然自若,抬头看到风厉正在忙着用被子遮住自己裸露在外的胸膛,便道:“表哥,小时候我们就在一个盆里一起洗澡,你什么我没有见过,遮什么呢?”
灵儿笑道:“你终于回来了,这两天怎么了?”
湘月大喇喇走进去,倒了一杯茶喝下道:“没什么,只是一个错觉而已!”
灵儿开始穿衣梳洗,一边打趣她道:“既然知道是错觉,那就是找到了正确的感觉!”
风厉拉着被子大吼道:“湘月你能不能出去,我穿好衣服你再进来!”
灵儿朝他笑笑,将湘月拉了出去,将门关上。
恰巧碰到老板经过,仍旧是亲而不热的表情点头示意,湘月小声嗫嚅道:“真是个奇怪的人,表哥怎么会认识这么冷淡的人!”
刚走出不到十步的老板听到这话,立刻折回,问道:“你们认识我吗?”
这是第一次在这个男人脸上看到别样的表情,却在他毫无变化的五官下掩饰的极好,只是眼珠的微微转动泄露了一丝丝他的慌乱。
灵儿笑道:“老板的这间小栈在来往的商旅中大名鼎鼎,他表哥多次往来,当然认识你,只是你不认识他罢了!”
老板嘴中答应客气了,心中却仍是狐疑,再看眼前两人虽然都是身着男装,但实际上是风华正茂的两个女子,便也不多言,离开了。
中午用餐时,豆子见到湘月又恢复了往日的样子,心中也是高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正说笑间忽然听到敲门,开了门只见小二端着一个巨大的盆,盆中是一只完整的烤羊腿,还有一壶陈年女儿红,前去开门的豆子一看便道:“这不是我们点的菜,送错了!”
小二更是不客气,将托盘直接重重地扔在豆子手中道:“这不是你们点的,是老板吩咐送给你们的!”刚说完便要走,风厉喝住他问道:“是否所有客人都有!”
小二被豆子抓住背后的衣领无法挣脱,只得收敛道:“不是,只有你们!”
风厉让豆子将他放走,灵儿想了想说:“今天这个老板今天偶然间听到湘月说你认得他,虽然竭力表现的毫不在乎,但是却有些无法掩饰的慌乱,现在又送东西给你,看样子他真的不想别人认识他,会不会惹麻烦?”
风厉思忖了一会儿道:“他不是那种人,要是他真想动手,我和豆子合力也不会是他的对手,要是他有心杀我们灭口,我们无一人能活!”
灵儿道:“究竟你与他有何渊源,会令你如此相信他!”
风厉坦然道:“虽然我的确不知道他怎么会沦落在这个龙蛇混杂的地方,但是他绝对是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他做过的事,都是光明磊落的,这是毋庸置疑的,像这样偏巷杀人、封人口舌的事他是不会做的!”
话音刚落,只听得轻轻敲门声,豆子将门打开,一看到是来人正是小栈的老板,差点儿摔倒,老板扶住了他,这才笑道:“公子你对老夫评价如此高,即便不认识也应该要和你交个朋友!”
风厉将他刚刚差人送来的女儿红打开,倒入碗中,道:“先干为敬!”
来人哈哈大笑,也倒了一碗饮下,坐到桌前问:“以你的年纪,不大可能认识我!你倒是说说,我是谁?”
风厉道:“您是十年前传闻战死沙场的镇远将军周清扬!”
老板一愣,显然这是他的真实身份,也显然他没有料到风厉的确是认识他,半晌,他才回过神来,笑答:“老夫正是周清扬,隐姓埋名那么多年,你居然一眼便将我认出!惭愧得很,我却对你没有印象!”
说到这里,风厉长叹一口气道:“当时听闻您过世,我面朝北方,三跪九叩,敬酒三巡,仍然难以排解内心的悲痛,这些年来一直将您的教诲牢记在心中,从不敢忘记。我同豆子的命都是您救回来的,是您教会我,一个真正的军人不是侠客,不可以意气用事,要事事谋划详尽,处处细细留心!”
周清扬听到这里,才恍然大悟,笑道:“原来是你!当年风显扬调走你的时候,我跟他大吵了一架,说他挖我的墙角,但是听说他边关告急,这才无奈放你走。现而今的你看来沉稳睿智,不再是我认识的那个小都头了!而今如何?”
风厉笑道:“而今不能再驰骋沙场,只能卑躬屈膝讨生活。”
周清扬也笑:“的确是没有多少人能够快意人生,不过,只要问心无愧,在什么样的位置都能顶天立地!你可认识驻守秦州易门的少将风厉,老夫听闻他的事迹,很想认识他,虽然现在老夫已经是个乡野村夫,但也想认识这样的军人!”
听到这里,湘月忙不迭笑出声来,对周清扬道:“老将军,你面前的这个人,正是风厉!”
“你是风厉?”周清扬看着风厉,眼中甚至放出光来,旋即笑道:“我早该猜到,以你的聪明睿智,终有一天会扬名立万,风显扬这个家伙,怎么会这么狠心将儿子送到我军营中来当兵,现在我终于明白了,他为什么要千方百计把你要回去,他这个有些偷东西的嫌疑!能教不自教,可恶得紧!”
口中虽是责备,心中却甚是高兴。
风厉忙为他斟酒,道:“老父亲经常念起您,若是有时间的话,我也希望你们两老能够把酒言欢。
听到这里,周清扬收起笑意,面露难色,半晌,口中才道:“只怕是有生之年都没有这样的一天了,多年前老夫便是冒天下之大不韪的罪人,从我丢盔弃甲的那一天开始,这个世界上便再没有了镇远将军,没有了周清扬这个人,只有遥远三不管地地带的一个莽夫!”
风厉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连忙宽慰道:“放心吧,将军,我所认识的镇远将军已经是在十年前便战死沙场了,现而今和我一起喝酒的,不过是一个小栈的老板,一个投缘的朋友,今日在场的,全部都是我的亲人,谁都不会对今日之事泄露半句的!”
听到此话,周清扬释然,开怀而笑,与风厉把酒言欢,直至深夜,酩酊大醉,看到风厉与豆子仍然精神抖擞地将他送回房中,便是不停地感慨“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灵儿看到如今这样的周清扬,忽然心头一酸,看看风厉出去的背影,忽然从眼角冒出一滴眼泪来。
湘月看到,立刻从怀中掏出一块手绢帮她把眼角的泪水拭去,才说:“灵儿,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和表哥吵架了!”
灵儿看看她,轻声问道:“你感觉不到吗?”
湘月被他问得莫名其妙,四下看看,说:“感觉到什么?”
灵儿并没有回答她,只是幽幽地问她:“湘月,你说我是不是个罪人?”
这还真是让湘月彻底弄不清楚了,便只能看看门外,可是却看不到风厉的身影。
灵儿不理会湘月的懵懂,自顾自说:“我看到今日的周清扬,完全可以看到一个将军中生涯当作生命的军人,他们身上的使命,就是舍生忘死保卫国家,他无奈地离开,隐姓埋名这么多年,心里却从未曾开心过,直到现在,他仍然关心战局,仍然留意谁才是战场上的英雄!想必风厉也是和他一样疯狂热爱军队的人吧,不是这样的人,怎么能力挽狂澜,能够孤胆一站,怎么能一呼百应?”
湘月听了,多少有些明白,便搭嘴道:“你说的极是,表哥的确是个这样的人,找书苑www.zhaoshuyuan.com 在我印象中,他闲来无事的时候,就是很喜欢摆弄他的那些刀剑,尤其是他身上的盔甲,几乎是每一片都要亲自擦拭干净,宝贝似的,别人连碰都不准碰!”
听到这个,灵儿更是内疚,止不住流泪,口中只是连连道:“我是个罪人,我是个罪人!”
湘月看到她又哭了,便是无奈,只能又将方才才收拾好的手绢从怀中掏出来,看着她,无奈地说:“这到底是怎么了?刚才不是还好好的么?怎么说着说着又哭了!”
灵儿不能回答,也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只是看着窗外的月亮,然后轻声问湘月道:“如果让风厉再选择一次,他会不会宁愿不认识我?”
湘月听了,更是迷糊,只是听得身后一声:“不会!”
扭头一看,风厉站在她们身后,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将手绢递给他,说:“表哥,我可没有做什么,这里还是交给你好了!我实在是无法理解你们在说什么!我在隔壁,有事情就叫我吧!”
灵儿看到风厉回房,心中更是愧疚难当,眼泪就止不住往下掉,风厉明白她心中所想,便走向前去,将她搂在怀中,轻声安慰道:“不要想太多!我离开战场,不是你的错,我离开仕途,也不是你的错!我的确是很爱军中的生活,如果没有你,我可能会一辈子呆在军中,可是认识了你,我才发现,我不是战争机器,不是骁勇斗狠的士兵,我只是一个正常的男人,渴望得到一个温暖的守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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