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还没说,你怎么就下定论我说的就是借口?”
“就是借口”
“你的思想能不能健康点啊,能不能有点正常人的事件观!”
我还没说完,她就朝我吐了一口气,伴随着从她肺部掺夹的胃气,连周围的空气都显得污浊了。抿着自己的鼻子,脸上一副很反胃的表情,直指她骂到。
“哎卧槽,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没有素质,喝了酒还对着我吐气,恶不恶心?”
说完,我又推着她往后倒。
她又一脸坏笑的盯着我。
“所以,我现在不正常不是很正常吗。还有,你整天说别人没素质,难道你就有素质了吗?”
“怎么说?”
她顿了顿,然后才说。
“你看看你,长的也算帅气,说话能不能不要那么粗鲁,动不动就卧槽,我他妈的……”
她还没说完,我就绷不住了,破口大笑,而且还是那种特没心没肺的笑。
她急了,抬腿就往我身上踢,我也不赖,一个后跳就躲过一劫。
某个瞬间,我的脑海里又充斥着某个夏天,教室外的走廊,迎宾路树荫下,阳光透过树叶树枝的缝隙,巧妙的射在我们脸上,那时,她还是长发,那时,我们还是有说有笑,有吵有闹的两个人。
在她消失的那段时间里,我曾暗自发誓,如果我们还能保持以前的状态,我不会让这个人失去对生活的乐趣,失去对友情的美好怀念,我能做的只有这些,我不想连自己最要好的关系变成电影里到最后连朋友也做不成的样子,如果在这个世上还有一份真挚的友情,我觉得,我们就应该是那样,就好了。
可是,这就像一张纸,一但捅破后再换一张就已经不是原来的样子,何况,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原本就很脆弱,我们的关系仅仅只是因为好感而矗立在这个世上孤独一生,就如同一栋栋孤立直冲云霄的高楼,它们看来万家灯火,实际上却是高处不胜寒,所以,这注定是不可复原的。
其实,她也有闹累的时候,就比如现在。好似她的身体比以前弱了些,经过刚刚的打闹,便手插腰间,气喘呼呼的在那辆老夏有些许年代的破摩托车旁边,上气不接下气的说。
“你跑得了初一,铁定躲不过十五!”
见她撂下“狠话”,我也不甘示弱的撂下一句。
“你他妈别跟我装,把我逼急了,我就丢你在这。”
她很不屑的看着我,然后从自己的包包里拿出手机,在我面前晃了晃,带着无比自豪的语气。
“我有手机,别以为就你夏田有车,我一个电话……”
下一秒,她脸色骤变,而知道情况的我也开始了反击。
“哼,知道你手机没电了,看你还横!”
“夏田,你个乌龟王八蛋,我咒你上厕所没纸,喝水被噎,吃饭被呛。”然后她又看了看周围,除了路灯,就几乎没什么能够给这个黑夜一丝光明的了。
其实,她跟敏敏有些类似,或许是因为她们是同桌,而周晴晴的同化能力一直很强,我说的是被同化,毕竟在一起也有一年了,同样是学名为女的生物,所以她们是很能聊得来。
见她低头不语,我这段时间极长的沉默后终于想好了,想好了要怎么解决这个被我们抛来抛去的烫手山芋,也该有一个很妥当的选择,不然一直这样在心坎里堵着,对谁都不好。
我走到她面前,她本能的往后退,我没有再跟上去。
“我觉得,我们不能这样了,我觉得我们做朋友,做死敌,做损友都可以,唯独不能做你说的那样。”
周围死一样的寂静,就连叫着欢心的虫子,在这一刻也选择了沉默,我看到了除了我们头顶的路灯,就连那一缕微弱的星光也不见踪影,没有风,只有汗液顺着心跳蹦出,她阴着脸,头发显得很干枯,衣服也没了夺目的色彩,整个人更像是被抽干了水分的干尸。我知道这是我自己自我营造的世界,其实她还是她,穿着还是那身显眼的衣着,周围也很热闹,不时有车子经过,她也不是被抽干了水分的干尸,而原本没有月亮的夜空,也出现了上玄月,比满天星辰时明亮了许多,而风也恰到好处的吹拂着我的脸颊,吹扬着她的短发,唯一改变的是,此时的路灯真的熄灭了。
我喜欢有敏敏在的聚会,因为她能活跃气氛,我喜欢安静的与伍雪艳在天寒地冻飘雪的季节,因为她们很般配。所以,有时候连我自己也分不清,对周晴晴是什么样的感觉,还是说,人与人相处久了之后就会变得麻木,会如同我们明明能够看得到自己的鼻子却不觉得这很碍眼,也许,这是一种习以为常吧。这几次相处下来,我能感觉到她的变化,既能看到敏敏的古灵,又能体验到伍雪艳的冷漠,并且,还多了一份稳重,虽然这让我感到很陌生,但也不完全排斥。
她笑着说。
“看把你急的一身冷汗,我又不是妖怪,跑那么远干嘛?”
“那不就是妖怪,但你有时候比妖怪还古怪。”
“谢谢夸奖啦~”
然后她又催促着我。
“走啦走啦,别跟个木头一样矗立在这了,赶紧回去吧。”
说完,她很自觉的把头盔戴上,然后也很热心的把另一个头盔递给我。后面的路,她没再开口跟我说话,即使速度一直很慢,之所以慢,是自己想要多点时间跟她相处,可时间总是会跟我们开玩笑,就下一秒便到了她家座落的那个小区,她很干净利落的下车,把头盔取下放在我后座上,我也取下头盔,我以为她还会跟我聊点什么,然而只是我自作多情。此时晴朗的夜月已经被乌云遮住,空气变的有些冷漠,周围只有路灯还在拼命的工作。
两个人互相干对视了十来秒,她转身就想走,我喊了她的名字,她定在那,许久。我能看到她身体微微的颤抖,不要问我为什么在这种黑夜,那么微弱的灯光下还能看得到距离我不算近的她会颤抖,如果你坚持问,那我只能说,可能是因为我跟她离得很近吧。
“还有什么事吗?”
看着她没转过身的背影,有想说的话,却又被自己活生生掖了回去,最后只是说了一句很淡然的话。
“噢,没什么,只是很久没有喊你的名字了。”
我看着她往自家走去,当门一开一合,走廊的灯一亮一暗,我才戴起被我摘下的头盔,右手启动车子,轮胎准备向前滚动。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竟不知时间过的是如此悄无声息,安静的就像血液在身体里流淌,虽然你知道它在流动,你却视做为无关紧要。
老夏最近熄灯的比较早,也许是为了不打扰到我复习吧。
最近学校在安排考场的事,所以住的近的人能回家的都回家了,只有少部分还在学校里。不用怀疑,并不是云海那边也要来我们这边,只是周晴晴的学籍好似没有迁出去,她的考场还在我们凌海,所以她今天的出现,也并不是很意外。
只是这次我很能肯定的是,她的的确确改变了自己的性格,以前总觉得她没有那种适可而止的基因,现在却发现觉得这样的她很陌生。
简单洗漱后,我躺在熟悉的床上,电风扇在一旁疯狂的打转,我盯看着有些入迷,然后便也随着它的摆动而摆动,虽然很幼稚,但却是件很好的打发无聊时间的事。窗外,一道闪电掠过,然后过了十来秒才听到沉闷的雷声,心里算了一下,如果要下雨,十分钟后应该会应验。
尽管没有我想象中的那种瓢泼大雨,但要是站在街头几秒,自己也会成为落汤鸡。
暂时没什么要睡的意思,也不知道做什么才能打发这个雨夜,电风扇依旧在那做着同样的事情,执着的有些过分,但没办法,只要我不去改变,它就会这样工作到死的那一天。
其实我们人不就这样,有谁能够拍着胸脯说自己能够很安逸,特别是在现下,社会竞争如此猛烈,倘若自己只是默默无闻,怎么会有伯乐相马的好事,或许会有人说,那匹马,真的就只是被相中了,缺鲜有人看到马为了被相中而付出的努力。
“二愣子。”
手机收到了李熙发来的消息,说来也怪,每次在我最枯燥的时候,他总会很灵犀的出现。
“我说我在数星星你信吗?”
他先是发了几个哈哈大笑的表情。
“信,你要说你自己现在在火星上我都信。”
“少鬼扯了,你现在考完试了?”
“是的!”
“不是我说你,你去凑什么热闹,你丫的就没那个天赋,你去考不是拉低了我们学校的分数吗?”
“嗯……是有那么一点点,不过也不是你说的那样。”
想了一下,他又说。
“嘿~我怎么觉得你是在骂我呢?”
我在手机屏幕前笑着。
“你哪看出我在骂你了?”
“你那个意思不就是说我在祸害别人吗。”
“我可没说你在残害少女!”
“夏田,我就知道你这孙子没安好心!难道是被周晴晴惹到了?”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我现在都怀疑你俩有什么特殊的关系。”
“没你想的那么复杂,我跟她就是没有血缘的兄妹~”
“怎么不说是你媳妇?脸皮厚的天下长得好看的都是你妹。”
“我老爸可没那么厉害。”
“是没你那么风流吧!”
“所以说,有其父必有其子的这种说法在特定的人身群上是不会提现的很恰当的,而我跟我爸就是这样的。”
他说的没错,这个世上本来就是含糊不清,即使我们的文明已经把这种隔阂分离得很明确,但还是有“污点”,这也是必然的,因为中是一种循环,就像过去的几十亿光年的东升西落一直在交替。
雨似乎慢慢的变得密集起来,雷声也不绝于耳,但气温并没有什么改变,而电风扇依旧是在没命的摇曳。
我走到窗前,目视着被雨拍打的黑夜,阵阵闪光贯彻天际,似乎天都要被撕开一个口子,路上我只看到少许车辆打着双闪,像只上岸的老年乌龟一样,艰难的在这种恶劣的天气缓行。
跟这个喧嚣的雨夜不一样,李熙没有再发过来信息,我知道,我们都需要休息,于是睡意便慢慢席卷我全身。
我瘫躺床上,听着滴滴答答跟雷声,虽然安然不是一个很恰当的词,但我还是想表达,这次我很安然的入睡。或许是下雨的环境很好,除了雨声雷声,便没有多余的噪音,我并没有做梦,一睁眼,便看到了雨后的斜阳。
我的窗户是正朝南方,阳光便毫不吝啬的全部灌进了我房间,打在了我脸上,风也温柔的抚摸蓝色的窗帘,而那台应该还在摇曳的风扇似乎是被老夏关掉了,他有“夜巡”这种习惯。我的房门虽然有锁,但在家里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就是晚上睡觉不能反锁房门。
据老夏回忆说,应该是在我六七岁大的时候,某个晚上因为雷电天气而导致我们这个街区整片都停电的缘故,可能那时我也比较的皮,睡觉前反锁了房门,而且那个晚上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就很突然的在我们都入睡的时候起了火灾,老夏使了浑身解数才把们撞开。所以自那天开始,无论是什么情况,房门都不被允许反锁。
没什么事做,还得过几天才能返校,于是这几天我一直在帮老夏看管小食店。
不知道李熙这哥们是什么时候来的,突然就蹦跶在我前面。
“嘿!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我着实是被呛了一下。
“我靠,你们双胞胎还真是,真是一对活宝!”
“还用你说。”
“你突然跑来,不会只是为了吓我吧?”
“要不我怎么会说你就跟狗鼻子一样呢,老味儿。”
“什么意思?”
突然,他换了一个话题。
“我有个趣事,你应该会很感兴趣,不,应该是兴奋。”
看着他神秘兮兮的样子,我倒也好奇的反问。
“什么事?”
他环视了四周,故作姿态的凑到我跟前,低语着。
“我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事?”
我瞪了他一眼,提醒他不要废话。
“我发现伍雪艳考试的时候画了一幅跟以前一模一样的景象。”
“这有什么问题吗?在你们画画人眼里,画一幅跟以前一模一样的画很正常吧。”
“问题不是只有一幅,而是七幅!而且我觉得跟你的梦境有相似之处。”
“什么?”
“没错,给我一瓶水,我细细给你道来。”
我从旁边的冷藏柜里拿了一瓶递给他,二话不说就拧开。
“三块!”
“你黑商啊!在外面顶多两块,在你这怎么成三块了。”
“爱喝喝,不喝一边去。”
“哎不是夏田,以前我可没见你这么抠门的。”
“不好意思,可能你眼拙了,我一直这样。”
“得得得,我算是遇见奸商了,认栽认栽!”
待他解渴后,我催促他赶快说说是什么回事。
“你不是说你小时候救了一个小女孩嘛,最近你还梦见了这件事。”
“对啊,不过那是很小的时候的事情了,我记得也不是很清楚,更没有细节,但是我模糊的记得那个小女孩左手臂上有一颗很明显的黑痣。”
“你说到这,我想起来了,上次在画室我看到了她把外衣的袖口往上拉,我好像看到了她左臂上有一个黑痣。”
“你的意思是?”
“没错,她应该是你梦里的那个小女孩。而且重要的是,她那七幅同样的画每次都有点不一样,手总是会比上一幅大,不懂这样有什么寓意。”
我在心里想,如果这一切不是偶然,那为什么从来没有听到她跟我说过这件事。可再想想她的性格,大概也能猜到原因。
“那你就没去问问?”
“我李熙可不像你,能够跟她搭上话,上次那件事都没有改变她对你的看法,可见你对她应该有很特殊的地方吧,或者说在她心里,有那么一处空旷的栖息之地,或许是你,或许是在她生命中比其他人更加重要的人。我们就是这样,内心里无比渴望的东西并不一定要是存在于这个世上的某一个真实的事物,可以是理想、信念或又是一处已经看腻了的风景。”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这番话让我微微的感到一丝甜味。或许,这种消息,也是我很乐意听到的,我并不是一个自恋的人,但此时我内心却像是得到了满足。原来,她内心也是存在一片生机,但我也知道,在她内心是真的有那么一个在她生命中无比珍贵的人,那盏长明灯,永远在她心中。
“哎,我很好奇,那第一幅画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李熙回忆了一下。
“额,好像是你转来后不久才开始的,对对对,就是那个时候。”
我也回忆了片刻,我记得第一次雪天偶遇的原野,她的画板上是一处远方的小屋,还有一轮冉冉升起的朝阳,苍白的大地上透露着丝丝生机,那个时候,她就如同寒冬里的冰雕,没有温度。
“你觉得这样的信息量够了吗?”
我笑着看着他,然后又说。
“你不用感谢我,我是个老好人了。”
“嗯,可以的。以后你可以考虑一下去做个什么私人侦探,别人的八卦隐私你都可以挖出来。”
他动手拍了我一下。
“这明明是个正当的职业,到你嘴里怎么那么难听?”
“有吗?”
“但有时候侦探就是会接到这种委托!”
“行行行,你爱怎么说怎么理解。”
笑话归笑话,我们都是那种一言不合就开始怼对方的人,当我再次想回到刚刚那种自恋的状态时,李熙总会看准时机的给我泼冷水。
“不过话又说回来,你对周晴晴到底是什么感觉?”
好似这就是横在我们之间的刺,明明就在昨晚,我把我的意思已经全部交待完毕了,但是现在被李熙这样一问,我却又慌张的不行,我突然又感觉到我昨晚的表达并不是很明确,模棱两可的说了一些没有什么实际意义的话。我怕她没有理解我的意思,又或者理解为另外一种含义。
“可能我就是这样一个很自相矛盾的人吧!”
他很不理解的看着我,找书苑 www.zhaoshuyuan.com表现出一副很难以理解的样子,好似是在说我蠢,明明一两句话就可以说得明明白白的事,为什么一定要搞得如此混沌。但是他不知道我内心的真实想法,其实说实话,有时候我也讨厌这样的自己,我不想失去一个很好的朋友,所以我说话很客套,我不想占有一个人的生活,所以我要维护朋友的关系,只有做到相对平行,我们才会永远的走下去,直到生命失去明天的一天。
“如果她足够聪明,我觉得她应该听得进去我昨晚对她说的话。”
他对我摇了摇头。
“你太不了解女人了!”
他继续对着看向他的我说。
“女人其实是一种很变态的生物,在她们的思维里,一加一并不会等于一这一个简单的答案。”
“那是什么?”
“是什么,这就需要慢慢的琢磨了。你别看我平时去搭讪是为了好玩,其实我是去观察了不同女人之间的那种行为,她们比猫更善于隐藏自己,比狐狸更狡猾,凶起来比老虎还无情。在她们的世界里,一加一只会等于无穷,我见过太多的人,她们要么贪得无厌,要么奸诈无比,要么狠事无情。”
“你别说,还真就觉得你他妈是在玩。你要知道,一个人的社交网有多庞大,那他的社会关系也越复杂,我承认数据越大得到的信息可以得到他人的信任,但是,如果那个人的社交只是局限于单一或者说是特定的社会群体,那么可信度就可想而知了,因为我们不可能做得到面面俱到,因为上帝是不存在的,并且,人心是善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