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个人无忧无虑的话,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于是一转眼,已经到正午了。
9001和茵蒂克丝现在正面临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什么?!你中午不回来了!”
“抱歉啦御坂……我现在被小萌老师罚留堂……”
“我管你留不留堂!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回来!”
“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虽然透过电话看不到上条当麻的表情,但从声音来看也分辨得出本人此刻已经泪流满面了:
“因为迟到……再加上在课堂里大跳章鱼舞,上条先生已经从班里的【呆瓜三巨头】中脱颖而出,变成一枝独秀的【超变太】啦!要是再把小萌老师的留堂也无视掉,上条先生绝对会被班上的死忠粉给人道清除啊!”
“好啊……你这个该死的萝莉控,就去陪你那小萌老师吧魂淡!”
“喂!你有没有在听我的解释啊!”
嘀!
不理会上条的哭诉,9001直接挂断电话,然后随手把电话一扔,气冲冲地坐在沙发上发闷气。
“短发,我饿了。”
正在这时茵蒂克丝带着希冀的眼神射了过来:
“呐,短发,我饿了,要吃鲷鱼烧。”
“……”
“短发,我想吃关东煮。”
“……”
“短发……”
“啊啊啊啊吵死啦!”
9001终于爆发了:
“都已经吃了一桌子白食的你怎么这么快又饿了啊!你胃里难道连接着黑洞吗魂淡?!”
“我……我……”
受惊的茵蒂克丝眼里闪出几滴泪光。
“啊……”
(该死……我到底在干什么啊!)
很郁闷为什么自己会情绪失控,不过9001还是走上前安慰茵蒂克丝:
“那个…茵蒂克丝小姐,别哭了好吗?”
“……呜……”
“你要吃鲷鱼烧是吧?我马上给你做!”
9001说完,便站起身往厨房走去。
不过……
“不用了……”
“欸?”
“……我想,我还是走吧,给你们添麻烦了,实在对不起。”
“喂,我说你等等啊!”
9001慌忙挡住正欲离开的茵蒂克丝:
“你要去哪里?”
看着面容有些失落却还是强颜欢笑的茵蒂克丝,9001心里一疼,严肃地问道:
“你现在可是在被追杀呢,万一出去被那些人抓走怎么办?!”
“但是我如果一直待在这里,那些人可能会追来……你也不希望你的房子被炸掉吧?”
茵蒂克丝露出淡淡的笑容,却说出这样一段可怕的话。
(嘛,被炸掉就被炸掉吧,反正这也不是我家……)
想是这么想,9001却不会那么说:
“可是你的【移动教会】已经被我破坏了吧?如果再遇见那些人你不就死路一条了吗?”
“我……”
茵蒂克丝张了张嘴,还想反驳什么,却发现什么也无法反驳。
“明白了吗?既然你已经失去了护身工具,那就乖乖待在我身边吧。”
虽然对方看似随意的说着,茵蒂克丝却是从中听出一种不容拒绝的意味:
“为什么……你不怕自己受伤吗?”
“嘛,就算受伤也没办法吧?”
耸耸肩,9001无所谓地说道:
“反正是我破坏了你的【移动教会】,既然做了这些事情,总得付出相应的责任来才行啊。”
少女的话让茵蒂克丝愣了一下。
光看她的表情,真的,真的,看起来就像是个普通的少女。
只是,茵蒂克丝知道,她的身份不简单,追杀她的那些人也不简单,如果因为自己,牵扯上眼前的少女,善良的她,恐怕会一辈子活在自责与悔恨的漩涡中。
不希望眼前的少女因为自己的原因死去,她和她,不过仅仅只是相识了几个小时的人而已,眼前的少女根本不了解自己现在的处境有多凶险。
完全没有必要扯上她,因此,茵蒂克丝露出了淡淡的笑容,问道:
“……那,你的意思是……即使我下地狱,你也愿意陪着我?”
看似轻松的一个问句,却包含了常人难以承受的,深重的责任。
那是可以威胁到生命的责任!
如果少女答应了自己,她就可能面临生命的危险,生命的重量,对于任何人而言,都是沉重的,茵蒂克丝不相信眼前的少女可以愿意为了一个仅仅认识数小时的人,献出生命。
她相信眼前的少女绝对会拒绝,最起码也会犹豫。
这样,她就可以离开了,也可以不让少女陷入到危险中。
但是……
“我愿意哟。”
“欸?!”
少女不假思索的回答让茵蒂克丝呆住了。
“我说,我愿意哟。”
可能以为眼前的小修女没听清楚,9001又重复了一遍:
“下地狱是吧?如果只是这种程度的话,我陪你。”
“你……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少女的回答太出乎茵蒂克丝预料,让她变得语无伦次:
“你会死的……牵扯上我,你会死的!”
“是吗?不过我觉得与其眼睁睁看你一个人去送死,还是陪你一起去比较好。”
对茵蒂克丝弱弱的恐吓,9001根本不置可否,淡淡笑道:
“况且,就算是死,也应该去天堂吧?而且,你认为我是那么容易死的人吗?”
“你根本不知道!你根本不知道他们有多厉害!你绝对会死的!”
眼睛有些朦胧,茵蒂克丝情绪失控地吼道。
碰!
9001一把抱住茵蒂克丝。
“喂!你干什么…”
“我当然知道他们很厉害。”
抱着不安发抖的茵蒂克丝,9001低着头,看不见脸上的表情:
“但,正因为他们很厉害,我才不能让他们去伤害你。”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
压抑已久的泪水夺眶而出,茵蒂克丝愣愣地问道。
“……谁知道呢,可能这就是所谓的【孽缘】吧?我就是无法看到你受到伤害。”
紧紧抱住微微颤抖的茵蒂克丝,9001小声说道:
“所以,我们做个约定吧?”
“……什么?”
“如果最后我们都活下来,你可要一直呆在我身边啊……”
把头轻轻从茵蒂克丝的肩膀上移开,看向已经哭得泣不成声的少女,带着安心的笑容,9001轻轻说道:
“作为我破坏掉你【移动教会】的惩罚……”
“……一辈子,做你身边的【移动教会】!”
“呜……呜呜呜……”
将头深深靠在9001怀里,感受着少女带给自己的安全感,茵蒂克丝感到自己心中的缺口,被眼前的少女填补了。
一年来,茵蒂克丝奔走在逃亡的路上,一直都是一个人,说不孤独是骗人的。
即使如此,她也从来没有希望别人能伸手帮助她。找书苑 www.zhaoshuyuan.com
她身上背负了太多,太多让人难以想象的【宿命】,善良的她,即使别人愿意接纳她,为了不让那些人受到伤害,她也一直都是默默拒绝掉对方的帮助。
也因此,她的内心一直有一个空缺。
那是孤独,心灵的缺口在漫长的逃亡旅途中,不断扩大,不断发酵,一种难以言喻的绝望感在她心里愈加强烈地生根发芽。
是眼前的少女,填补了她内心的空缺,仿佛独自游走在暗礁上的孤舟,找到了明灯。
(她也很累吧?一直这样痛苦地逃亡着,没有朋友,没有亲人……)
看着依偎在自己怀里痛哭的茵蒂克丝,9001恍然从中看到了自己,过去的影子。
(几个月前的我,不也是这样吗?)
(在这个举目无亲的世界里,迷茫,痛苦,绝望,如同行尸走肉般地“逃亡”……)
(过去的我,不也是这样吗?)
一种深深的同情,不,应该说是共鸣,在9001心里升起。
再度抱紧怀里的少女,9001的眼神化为坚定,用微不可查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无论是为了守护现在的你,还是为了诀别过去的自己……)
(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