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经天想得有些头疼，索性不再想了，他定了定神，问道：“小兄弟，只是这次需要的牙粉数量，可能比上次大上许多，那钱首财当真有货？”
“戚大叔，这次你们大概需要多少？”
“依我们的估计，只算巴东县城这些大户的市场容量，应当还能容纳三百贯的数量。不过有些大户上次因为没买到货，这次可能会多下些订单，所以这次我们想再进总共四百贯的货，我家小姐的意思也是这样。”
“四百贯？”
这数量倒有些出乎蓝子青的意料，这是上次要货数量的十倍之多，他大概估摸了一下，以目前枫麓村的生产能力，这个数目暂时来说有些吃力。
其他都好说，可是那高压锅只有五口，算是这个产业的一个瓶颈。
戚经天见他脸上有些为难，连忙问道：“小兄弟，怎么了，可是数目有些大了？”
蓝子青点了点头：“确实有些大了。我估摸了下，若以一个月为期，再怎么紧赶慢赶，也只能供应两百贯左右的牙粉。”
这数字比戚经天预期的少了一半，他脸上一时有些失望，低头想了一会儿才道：“小兄弟，两百贯便两百贯，这牙粉是好东西，有钱大家一起赚，来日方长嘛。”
蓝子青点了点头，这话倒是不假，他手里虽然有牙粉，但缺乏销售渠道，傅家正好有渠道，所以两边才能一拍即合。
双赢嘛，要想自己有钱赚，一定也要让别人也有钱赚，这个道理蓝子青怎么会不懂。
“戚大叔，不过我这次想叫你帮的忙有些奇怪，我想让你立两份字据。”蓝子青笑着说道。
“两份字据？一次买卖怎么需要立两份字据？”戚经天不解地问道。
“要的要的，这一份呢，是跟我立的，数额两百贯。另一份则是跟钱首财立的，数额四百贯……”
戚经天神情有些复杂地盯着蓝子青看，似乎是想要把蓝子青看透。这小兄弟行事果真处处异于常人，别具一格，让他好生捉摸不透，如此奇怪的交易方式，他从未见过。
想了一想，还是觉得这其中有些不对劲的地方，便又问道：“小兄弟，那我这牙粉，到底是管你要，还是管钱首财要？”
“戚大叔你放心，就像上次那样，你相信我，我一定不叫你失望。牙粉是一定少不了你的，至于钱嘛，也不会多花你一个铜子，该多少便是多少。个中原因，我一时不能向你多说。你若是想做长久生意，这次一定要再帮我一次。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了。”
戚经天将茶杯盖好，支着下巴，撑在案桌上，仔细咂摸着蓝子青的话。
他知道牙粉这东西是蓝子青鼓捣出来的，算是独家。这东西可不是人人都能搞的，他就曾经对着一团牙粉又是看又是闻又是摸，最后还放到嘴里尝了尝，还是一无所获。
不仅如此，他还得了大小姐的指示，找过县城里几位一等一的郎中、大儒、博学之士，甚至还找了些炼丹的术士，可没有一个人能准确地告诉他，为什么这粉末放在嘴里刷一刷后便会生起满嘴的泡沫。
这算是蓝子青的商业秘密，戚经天也是个聪明人，牙粉配方这样的傻问题他是万万不会问出口的。自己若是想要长久抱住这棵摇钱树，那蓝子青这些古里古怪的要求还真不好拒绝，还好这小兄弟没叫他杀人放火什么的。
他沉默不语，思考良久，蓝子青也不打扰他，只是静静地端起茶杯，继续品茶。
许久，戚经天才开口问道：“可是小兄弟，你怎知他钱首财一定会跟我签这个字据？他又哪来这么多的牙粉？上次我买走那四十贯牙粉之后，他手里头似乎也没什么存货了。”
蓝子青却一点也不担心，他又抿了一口茶，笑道：“放心吧，这世上没有不**的猫。况且这只猫上次刚吃完一条鱼，嘴里还有鱼味，现在突然有条更大更好吃的鱼摆在他面前，他没理由不动心，这一点，我敢百分之百保证。至于他的牙粉哪里来，那是他要愁的事，不需要我们咸吃萝卜淡操心。”
戚经天点了点头，又说道：“小兄弟，你这次这些要求委实有些奇怪，我真猜不透你想做什么。而且相比上次来说，这次涉及的金额有些巨大，我一时也拿不了主意。这件事情，我需要请示一下我家小姐，才能定夺。不过你放心，我一定帮你多说些好话。”
“那就有劳戚大叔了。这事只宜快，不宜慢。若是慢了，时机便失了，还请戚大叔多上些心。”
“不瞒你说，自打用过牙粉之后，我家小姐倒也想见见你，好谈些生意上的事情。今日小兄弟难得来一趟，只是我家小姐今日身体却有些抱恙，无法见客。小兄弟来得倒是有些不巧，可惜了。不过，我一有机会便去请示她，争取把这个事早点定下来。”
蓝子青笑道：“你家这位小姐当真神秘，人都没露面，外头都打作一团了，也算是位奇女子。”
“我家小姐确实不是寻常女子，奇女子之言，用在她身上，倒也并不为过。”
一谈起自家这位小姐来，戚经天眼中便多了许多神采，似乎很是以她为傲。
不过他似乎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顿时又变得黯淡起来，不由得轻叹一声，喃喃道：“只是她身上背负了太多东西，说起来终究也是个可怜的女子，戚某向来视她如同已出，能帮她一点便是一点……唉，人老话多，叫小兄弟笑话了……”
蓝子青听他言语之中好像包含了许多感慨，却也不好多问，只是心中对这位傅大小姐，却是更加好奇起来。
两人又坐着聊了一会，蓝子青正待离去，外头却传来一阵吵闹喧哗之声。
蓝子青与戚经天对望一眼，不知出了什么事。今日该谈的事情都已谈好，当下二人出了偏院，向喧闹声传出的正院走去。
刚穿过一个拱门，便看见那位杜公子正与傅府中的两个护院下人，拉扯成一团，旁边还站着两位不知所措的丫鬟。
一问之下才知道，这杜公子竟是不顾傅府下人们的阻拦，强行要向内院走去，说是要见傅大小姐。
下人们似乎都对这位杜公子有些忌惮，都不敢下狠手拦他。杜公子似乎也是瞧准了这帮下人们不敢对他怎么样，只是一味猛冲，对下人丫鬟们的劝阻充耳不闻。
他一见戚经天，便极不耐烦地用力一推，正了正衣襟，向戚经天走来。
那名护院被他推得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另一名赶紧去扶。
杜公子却好似没看见一般，兀自向戚经天喊道：“戚管事，傅姑娘呢？本公子要见她。”
戚经天瞥了刚才摔倒的护院一眼，抱拳道：“杜公子，我家小姐今日身体有些微恙，不便见客，要不，你改日再来？”
杜公子却是冷哼一声道：“病了？只怕是借口吧？我今日特地上门造访，找书苑 www.zｈａoｓhuyuan.ｃom 傅姑娘却是见都不见，这未免也太不给我杜晨风面子了吧？”
这什么狗屁杜晨风，也忒霸道了些，人家一个大小姐，病了便是病了，哪有这样强行要人接见的道理？人家说不定正来大姨妈呢，你的生物是体育老师教的吗？
蓝子青在一旁瞧得有些好笑，忍不住轻嗤一声。
没想到他虽小声，这杜晨风却听得真切，他眉毛一挑，上上下下打量了蓝子青一番。
见蓝子青一身粗布褐衣，鞋子也是寻常布鞋，不像是傅府下人，便轻蔑地道：“你这小子又是何人，为何发笑？”
蓝子青生平最烦这种飞扬跋扈的公子哥，仗着家里有点钱或势力，带着神兽到处横行霸道，真是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
他懒得跟这种人一般见识，理都不理他，只是冲戚经天抱拳道：“戚大叔，今日我便不再叨扰了，先告辞，可别忘了我的事情！”
正要闪人，那杜晨风却不答应了。今日他要见个女人都见不着，早就憋了一肚子火，现在问个话竟直接被人无视，对方看起来还是个粗鄙无比的农家小子，他顿时火冒三丈。
傅府的下人不好出手教训，你这小子明显不是傅府的人，还想跑？
他一个大步向前，窜到蓝子青身前，双臂一张，拦住蓝子青的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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