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最后一节课时,小松正带着学生朗读课文,抬头发现巧珍扒在教室的窗户上向他打手势。
他心里有些不快,他估计巧珍是来喊他去她家吃午饭的。心道,这个巧珍唯恐别人不知道自己跟她的关系起了变化,这么急吼吼来学校招摇,他不耐烦一朝她挥手,让她离去。
巧珍非但不肯离开,手势打得更急了,嘴里还叽里呱啦,只是没发出声来。
有学生已发现了巧珍,纷纷侧头去看她。
小松无奈,只得走出教室将巧珍拉到一旁,“你不知道我在上课啊?你捣什么乱啊?”
巧珍有些委屈,脸胀得通红,嗫嚅道:“我没有想捣乱,是奶奶……她要上厕所,我一个人弄不动她,只好来找你帮忙了……”
小松明白了巧珍的意思,奶奶在床上躺了有两天了,她的小便问题是解决了,可大便用塑料袋是解决不了的,难怪巧珍星急火燎,看来这将奶奶背到厕所的重任非自己莫属了,他语气缓和了些,“能等一下吗?我还没下课呢。”
“嗯,你快点,我怕奶奶憋不住。”
“你先回去吧,我马上就来。”
小松回到教室草草结束了这节课,也顾不上收拾课本就往外跑,这救急胜救火,万一拉到床上奶奶就跟巧珍就遭罪了。
“江老师,你干什么去啊?马上要吃饭了。”大丫在后面追问道。
“我有急事,你中午别送饭了。”小松头也不回。
大丫看着小松飞奔而去的背影,一脸无奈,心里嘀咕,这何巧珍什么时候跟江老师和好了?
她闷闷不乐地走在回家的路上,二丫对巧珍的出现也是忿忿不已,“姐,江老师干什么去了?”
“我怎么知道?”大丫瓮声瓮气。
“你说江老师是不是到何巧珍家吃饭去了?”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现在正是午餐时间,这个二丫明知故问,大丫心里很不耐烦,她有一种深深的挫败感,自己每天中午屁颠屁颠地给他送饭,谁知何巧珍招招手他就撇下自己跑了,而且还跑得飞快。
“姐,江老师以后会不会不在咱们家吃饭了?”二丫见大丫脸色难看,小心问道。
“我怎么知道?”大丫又给了二丫一句同样的回答,这也是她现在最担心的事。她倒不是有意不告诉二丫,实在是事发突然,她也一无所知。
二丫不敢再问,二人默默回家。
席贵兰见大丫回家一言不发就去了睡房,悄声问二丫,“你姐怎么了?”
“江老师去了何巧珍家。”
席贵兰心里一惊,马上意识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江老师有没有说晚上来不来我们家吃饭?”
二丫摇了摇头,“不知道。”
小松这一个多月里,每天的早饭和中饭都是大丫送到学校来,晚上则是去席贵兰家里吃,吃完饭还要辅导二丫的功课,忙完了才回学校。
席贵兰照顾他也是尽心尽力,变着花样弄好吃的不说,有时怕二丫馋嘴,偷偷将稀罕的菜肴装在早晨或中午的饭食里让大丫单独送到学校。隔两天就冲一大盆热水招呼他洗澡,换下的衣服也是帮他洗得干干净净,可以说她对小松比对自家的闺女都上心。
相处了这么长时间,她又是用了心在照顾小松,不知不觉中她对这种照顾人的事情倒有了依赖,所谓付出得越多依赖就越深,每天看着小松在自己家进进出出对她来说已成了习惯,小松周末回家的两天总是让她心里空落落的,在她的潜意识里已把他当成了家里的一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