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 ‘任务’

　　这间餐厅的早餐说不上山珍海味，但做得也不算糟，起码沈凌吃得津津有味。将早餐解决掉以后，三人起身离开。

　　（不付钱还真的有点不习惯。）

　　“那我们现在就往商店街前进吧。”马桶君说，“不过商店街距离这里有点远，所以我们先得找传送阵…”

　　“不用找，直接传送过去就好了嘛。”

　　“哦哦！萝莉王，拜托了！”

　　马桶君伸出手，他双眼发光，露出期待的眼神。

　　萝莉王嫌恶的看了他一眼，转身握住了沈凌的手，虽然不是第一次接触萝莉温暖的小手，但沈凌还是发自内心的感叹：

　　好软啊。

　　“沈凌，我不想碰变.态，你另一只手握住他。”

　　“得令。”旅行家忍住笑，向房友伸出左手，“来，我们不会抛弃你的。”

　　“请吾王明察，你看那假装平静却忍不住窃笑的家伙，其实他才是最危险的犯罪预备役啊！”

　　马桶君哭丧着脸，紧紧握住男性友人伸出的手。

　　****

　　眼前景色变化，在回过神来时，三人已经来到了一条热闹的大街上。

　　“这里是英灵殿中最大的街道，也是英灵们进行交易的最主要场所—琉璃厂。”夏洛特介绍说，“不止是主干大道，小巷子里也有很多隐藏的商店，这里主要使用‘魔晶石’进行交易，但也有些英灵更喜欢用以物易物的方式。”

　　三人沿着大街一路往下走，但见这里人潮络绎不绝，各具风格的店铺林立在街道两边，奇装异服的英灵们却以同样的语言进行交涉，这里不愧是英灵殿的最大交易街，来自不同时代、不同背景的英灵们汇聚于此，组成了沈凌眼下所见的盛况，看得他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相比刚从地球空降的旅行家，萝莉王和马桶君显得淡定多了。两人时而看向店铺门口展示的物品，时而与店里的英灵进行交流，不过对于交易却相当谨慎。许多英灵在看见夏洛特时都露出惊讶的神情，有些还特意走向前来向她问好。小萝莉烦不胜烦，最后她变出一顶褐色的鸭舌帽戴上来掩饰自己，但即使如此，还是被不少英灵认出了她的身份。

　　“如果你把自己身高增加一些，他们说不定就认不出你了哟？”

　　沈凌好心提醒道。

　　“我杀了你哦？”

　　一番好意却被夏洛特用杀人的眼神盯着，旅行家感到大惑不解。

　　****

　　“唔唔…这次没有太大的收获。”

　　交易街一间偏僻的咖啡馆里，身穿紫色连衣裙的娇小萝莉脸色不悦。

　　“嘛，毕竟好的宝具是可遇不可求的嘛。”

　　马桶君喝了一口咖啡，笑着回答。

　　“…也是。”

　　沈凌伏在桌面看着两人。方才他们光是从大街的一端走到另一端就耗掉了接近四个小时，如果包括隐藏的小巷，想必会花更多时间吧。

　　“英灵们的交易里也包括‘宝具’吗？但印象中‘宝具’应该是一个英雄的象征之物，那种东西拿出来交易没问题吗？”

　　沈凌发问，他刚刚在大街上仔细观察了许多交易，发现不少交易品都属于传说级武器的范畴。

　　“他们交易的宝具一般是在执行‘任务’时所获得的‘无主宝具’，这些是是‘不专属于任何一个英灵’的宝具，只要有足够的能力就能发挥出其效果。”马桶君回答，“当然，当中也包括锻铁英灵自行锻造的宝具，这些宝具多数作为‘消耗品’在任务中使用。”

　　“呃…消耗品？掉落的武器和锻造的武器也会有差异吗？”

　　“用一个浅白的方式你就会明白啦。”马桶君说，“在执行‘任务’过程中获得的‘宝具’就像是RPG游戏里打怪完成任务获得的装备，锻铁英灵则是武器店铺里的老板，专门卖人类自己打造的武器。但是自己打造的武器受限于诸多因素多为量产型，所以基本作为消耗品使用。啊…我们似乎忘了向你讲解任务的细节…”

　　“你才想起啊！”

　　“唔…对不起，因为光顾着逛街，完全忘了讲解事项…”

　　“没关系，没关系的。”沈凌连忙表示说，“夏洛特一定是太多东西要考虑，才会忘记的。”

　　“…喂，为什么态度完全不同啊？”

　　“因为你是男的。”

　　“沈凌，意外的忠于自己欲望呢…”

　　“即使用这种口吻说话，我也不会爱上你的，马桶君。”

　　没有理会增进感♂情的两个男人，夏洛特右手托着脸颊呆呆的思考着，她时而闭目不语，时而狂捉头发，最后终于下定决心，向沈凌说：

　　“对不起，我不知道怎么解释，因为对于一般英灵来说，这些信息是初入时就了解的常识。”

　　“这样吧，由你来发问，我回答。”夏洛特轻轻敲着桌面，斜眼看了一边的马桶君，“变.态，你也要帮忙回答。”

　　“诶，为什么？我正在努力的找寻角度拍摄萝莉王的胖次呢。”

　　砰。店里突兀的飞过一枚人体炮弹，他一路飞行，将道中的桌椅全部砸成碎片。炮弹最后飞入吧台，准确命中最底端的咖啡机，造出了一个人工咖啡喷泉。

　　“嗯，开始问吧。”

　　“哦。”沈凌思考了一下，终于问出第一个问题：

　　“英灵的‘任务’，是什么？”

　　“从字面上来说，任务指交派的工作，同时也是担任的职责与责任。”首先给任务下了定义，夏洛特说，“英灵殿的英灵生前来自人类各平行世界，这些在世间立下功绩或具有强大力量的人类死后会被英灵殿召唤，继续履行着他们的责任：守护人类。”

　　“‘任务’，就是英灵在履行他们职责的过程。在无数个有人类存在的平行世界中，‘敌人’不断扩展自己的势力，对该世界的人类造成伤害。英灵们履行自己的职责，将临于具有‘敌人’出现的世界中，驱除‘人类之敌’。”

　　沈凌点头表示明白，接着发问第二个问题：

　　“‘敌人’，是谁？”

　　“沈凌，你听说过邪神吗？”夏洛特问道，“传说，它们诞生于混沌之中，由远超凡间的不明物质组成，它们的能力超乎人类想象，普通人类看到它们甚至会直接坠入疯狂…”

　　“克苏鲁神话系列？”沈凌问道，身为旅行家的他阅读过大量文献，虽然不算精通，但对这个架空的世界设定也略有耳闻，“但是…那些邪神大多都在沉睡中吧？”

　　“克鲁苏神话是现实中‘邪神’衍生出来的文献，当然，多数人类都会将这些超乎想象、所谓‘不科学’的文献当做空想…实际上，邪神是存在的，而且对人类的威胁远远比小说里阐述的更可怕。”

　　“没有人知道邪神真正来自于何处，它们具有万千分身，穿梭在无数平行宇宙中进行狩猎，一切智慧生命都是它们的猎物，包括人类。邪神将人类作为它们的食物，而人类痛苦或悲伤的情绪，更是它们进食中的调味料。在欣赏够人类因痛苦而扭曲的表情后，它们大快朵颐。”

　　“所以…英灵的任务是阻止邪神降临在人类的世界里？”沈凌问道。

　　“准确来说，是发现邪神降临于人类世界的迹象后，在它们造成巨大破坏前将它们歼灭。”

　　“原来如此。”

　　生前保家卫国，立下赫赫战功，死后也要为人类的存续而战，因此才被称之为英灵。

　　沈凌停顿了一下，消化之前接收到的信息。略略回想了一下之前的克苏鲁知识，他开口问：

　　“不过，我记得邪神也有分强弱吧？例如阿撒托斯、犹格.索托斯、奈亚拉托提普这些就是最强大的邪神，而其他的旧日支配者、眷属种族相对较弱。面对前者可能很麻烦，但像伊塔库亚、伊格之类的邪神，对英灵来说应该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打倒吧？那只要集中精力把前面那些邪神王打倒，战争不就结束了吗？”

　　“…如果像你说的那么简单就好咯。”夏洛特说，“首先，邪神具有无数分身，而它们本体隐藏在无法观测的宇宙深处，谁也无法知道在哪里。而且，别以为英灵歼灭邪神是很简单的事情，要知道，英灵将临在任何一个宇宙中，都会遭到大宇宙的‘法则压制’。”

　　“…那又是什么东西？”

　　“这个说起来略复杂…”夏洛特稍作思索，回答说，“你试着想象一下，人体在被病毒入侵时会发生什么事情？”

　　“生病？”

　　“嗯。每一个宇宙就像是一个个独立的人体，它们有着自己的循环系统和因果结构…而具有强大能力的英灵或邪神就像病毒，一旦进入则会对该宇宙的因果结构造成很大的影响。如同人体有着免疫系统，宇宙也会自发性的对这些‘不属于此处的存在’产生免疫反应，形成像时空逆流或者反噬等等现象。”

　　“强大的英灵自然无惧于宇宙的排斥现象，但在和大宇宙意志对抗的时候，会很自然的对宇宙本体造成破坏。因此执行任务时，显现的英灵会自动调整为‘那一个宇宙所允许的最大强度’，换句话说，英灵的强度会大幅度被削弱，越强的英灵被削弱的程度也越高，相对的，我们的敌人却毫无顾虑…”

　　“我越来越混乱了啊！”沈凌伸手制止了夏洛特的解说，“因为要顾虑到宇宙的强度所以执行任务时英灵会变弱…但敌人却不会变弱…”

　　夏洛特露出无奈的表情。

　　“其实这对于每一个英灵都是最基础的常识，只是对你来说很难懂而已…”

　　“我是特别的英灵还真是抱歉了啊！”沈凌尝试用另一个更好懂的角度去解读刚才收到的信息，“如果套用网游的设定…就是，英灵们基本都是等级90～99的玩家，但在下副本时，会自动根据副本的强度调整为相应的等级，全能力大幅度被削弱，然而副本里的BOSS却还保有原来的强度，是这么一回事吧？”

　　“没错。”夏洛特点了点头，“每个宇宙所能容纳的最高强度不一定一样，有些宇宙属于高魔高武宇宙，有些宇宙的压制却特别大。用你的话来说就是副本的强度了，例如50级限定的副本进去以后无论原始等级多少，都会变成50级左右的人物，但BOSS还是会保持原有的80级，以此类推…所以对英灵来说，每一场战斗都是浴血厮杀，毫无松懈的余地。英灵不会死亡，找书苑 www.zhaｏshuyuan.coｍ但一旦战败，整个世界将为他的失误陪葬…所以，赌上自己的全部，英灵绝对不会容许自己在任务中失败。”

　　“…任务失败会遭到惩罚吗？”

　　“没有惩罚。”

　　“那透过放弃少数战役，保留战斗力集中打击敌人大部，取得战略上的胜利呢…？”

　　“或许可行，但英灵们不会这样做。”夏洛特冷冷地说，“实际上任务失败并不少见，毕竟邪神们无穷无尽，而英灵人数有限。因此，我们只能竭尽所有，一场又一场的拼下去。失败了也只能吞下悔恨，为下一次任务做好准备。战略家或许会认为透过牺牲少数战役，来获得大局胜利是可以容许的，但这不关我们的事情。对我们来说，没有一场战斗应该作为‘必要的牺牲’而放弃。”

　　她顿了顿，目光直视旅行家。

　　“因为，我们是英灵，守护着全人类的存在。”

　　空气突然凝重起来，沈凌一时之间想不到如何回应，他看向吧台，只见人肉炮弹早已苏醒，静静地坐在地上听两人的对话。

　　“不过你先不用担心这个。”为了缓和气氛，夏洛特说道，“一般来说新来的英灵都有数天到数周的适应期，在这段期间并不会被分配到正式任务…”

　　仿佛为了回应萝莉王的安慰，一张褐黄色的纸在沈凌面前凭空出现，飘落在他面前，纸上用鲜红色的字写着“任务通知”四个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