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王与骑士

　　骑士罗兰是法兰西传说中极富盛名的一名英雄。他作为法兰西11世纪的重量级史诗《罗兰之歌》中的主角，是查理曼大帝手下最好的十二圣骑士之一。史诗记载八世纪时，奥米亚王朝的马尔西流在伊比利亚半岛与查理曼的法兰西大军进行了旷日持久的艰苦战争，后来马尔西流假装与查理曼大帝议和，对撤退中的法兰西军队实施突然袭击。罗兰并不相信马尔西流，但其继父加尼龙伯爵强烈建议下，查理曼决定议和。在罗兰推荐下，‘充满智慧的加尼龙伯爵’作为使者被选为议和使者，这也导致后者对罗兰怀恨在心。在与‘敌人’马尔西流的交涉中，加尼龙伯爵表示只要除掉罗兰和其密友奥利维耶，国王便会停止战争。在马尔西流的大笔金银财宝下，加尼龙伯爵许诺帮助前者除掉此二人，卑鄙的交易就此达成。

　　回到军营后，加尼龙伯爵推举罗兰作为殿后部队，毫不知情的罗兰高兴地接受了这项任务。与追寻自己的骑士一道，罗兰率领两万大军在大军尾端掩护大部队的离开，但在龙斯弗岭时，他们的部队被马尔西流的四十万大军追上。在骑士的高傲下，罗兰决定奋战到底而不是立刻吹响号角求援。在那次战斗中，罗兰手中的宝剑‘杜兰达尔’（Durandal）闪烁着骇人的光芒，他每次挥动，必定会造成一名敌人伤亡。罗兰和他的骑士们在绝对劣势之下一次次打退了马尔西流的进攻，给敌人造成了惨重的伤亡，但最后他们还是被敌人人海所吞没。到后来查理曼大帝察觉有变回师救援时，十二骑士已经全军覆没。作为格守骑士精神的骑士典范，罗兰的故事因此受到后世的传颂。

　　在旅行生涯中，沈凌曾多次接触过当地史诗与传奇，因此他对《罗兰之歌》并不陌生。虽然不免会以现代价值观看待古代人物，但实际上他对类似罗兰这种具备高尚品德的人物还是十分敬佩的。

　　而眼下站立在自己正前方，散发着平和气息的白袍骑士，就是活生生的圣骑士罗兰！？

　　“他是我的客人！不要随便给别人安排奇怪的职位！”

　　“啊…对不起。未经确认便擅自断定他人的身份，是我思虑不周。”圣骑士罗兰露出抱歉的神情，“不知这位英灵，吾该如何称呼？”

　　“呃…我名叫沈凌，是一名旅行家。”

　　“初次见面，我的战友。吾名罗兰。”罗兰将右手按在胸前，非常骑士的施了一个骑士礼，“敢问汝将于何时正式成为王的骑士，并侍奉于她呢？”

　　谦逊、不亢不卑，完全挑不出任何毛病的平和语气…罗兰用本身的言行举止阐释了何谓真正的‘骑士’！即使沈凌完全听不懂他说出的话。

　　“…王？骑士？”

　　“没错。”罗兰回答，“夏洛特乃是英灵殿中最强大的王者之一。她如同清晨的露水纯洁无垢，洗涤人们污秽的心灵…但面对危机时，她却像是最强大的神灵，以雷霆之力将敌人撕碎，解救人民于水火之中…”

　　沈凌神色古怪的看向身边的小小萝莉，她一副气鼓鼓的样子，怎么看都与所谓的‘王’搭不上任何关系。

　　“住口！还有难道你就不能用正常一点的口吻来说话吗！”

　　“呃…夏洛特，我想这是时代的特色啦…”

　　“不管啦！总之很烦啦！烦死了！”

　　“若因本人说话口吻之故而心生不悦，本人仅能就此表达歉意。然本人所言已深入骨髓，无法立即改变，还得请您多加宽恕。”

　　“吵死了！吵死了！吵死了！所以说，我最讨厌和骑士说话了啦！”

　　望着闹别扭的夏洛特，此刻的骑士罗兰用温和的目光看着她，沈凌脑海里突然产生了‘这根本就是父与女’的错觉。

　　“你是不是想了一些很失礼的事情？”夏洛特突然转过头来瞪着他。

　　“没有，绝对没有。”

　　如果被知道了估计…不，肯定会被杀吧。沈凌很确定这一点。

　　“我们要去吃饭了，所以你别挡路！”

　　“遵命，尊贵的萝莉王。”脸上依旧挂着微笑，罗兰微微欠身，向夏洛特行了一个骑士礼，“愿在那可见的将来，能得以一窥您展现出来的威严...和成长。”

　　可以预料的，被称为‘萝莉王’的萝莉夏洛特再度暴跳如雷。

　　“我命令你立刻自杀！骑士罗兰！”

　　“萝莉王并非吾主，因此恕难从命。”

　　“单挑！我们来单挑！”

　　“那么，就此别过，尊贵的萝莉王，与旅行家、沈凌！”

　　风度翩翩的无视了震怒中的萝莉王，白袍骑士向两人的方向行了一个礼，转身离去。

　　**

　　这就是所谓的英灵吗？在罗兰离去以后，沈凌的内心依旧未能平静下来。原本埋没在时间长河之中已有上千年的古人，以这种方式在自己面前出现，让他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如同传说所述，骑士罗兰谦逊有礼，如此尊崇骑士信条的翩翩绅士在现实中几乎不可能遇到，这种高贵让人为之向往。

　　“啧…可恶的骑士。”不过身旁的小萝莉显然不这样认为。她撇了撇嘴说道，“和这种石头人说话，简直在焚烧自己的脑细胞。”

　　“…我觉得没那么严重啦。”沈凌小心翼翼的说，“对了，关于萝莉王…”

　　“…你确定你要问下去吗？”夏洛特的表情突然阴沉下来，阴影遮盖在她的额头上，“有些事情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

　　“…啊，刚刚那位罗兰就是英灵吧？”感受到了危险，沈凌迅速改变话题。

　　“没错。骑士罗兰由于在过去立下极大战果，其经历作为史诗得到人民传颂。这种‘所作所为’在客观历史上对推动人类历史有助益的伟人，无论好坏，都会被召唤到英灵殿中，成为英灵。”

　　“所有英灵都是因这种方式而被召唤过来的？”

　　“当然不是。”夏洛特回答，她拉了拉沈凌的手臂示意往前走，“在这座英灵殿里，英灵依照来历的不同被分为四种。”

　　两人沿着巷子一直往前走。这里的店铺都具有相当鲜明的时代特色：既有现代风格的自助餐厅、古中国风的食肆、也有中世纪风味的铁铺。街道上人来人往，沈凌却留意到不少人在看到夏洛特时都露出惊讶的表情，并将目光转到自己身上上下打量。被围观的感觉让旅行家觉得有点不自在，但身边的夏洛特似乎完全不以为意，泰然自若的领着他向前走。

　　“第一种，是正统英灵。”夏洛特边走边解说，“正统英灵虽不一定属于‘正义’一方，但他们的作为推进了人类历史的发展，这一种英灵具备一定的知名度，会出现于史书、史诗甚至神话之中。例如你刚刚见到的骑士罗兰。当然，也不是说具备知名度就一定被召唤，也有少数不回应召唤的英灵。”

　　“所以，在这里我有可能能与历史里的伟人、甚至神话里的人物面对面的接触…”这种宛如穿梭时空的对话让沈凌不觉为之向往。

　　“第二种英灵，名为架空英灵。”夏洛特继续说，“架空英灵在现实中不存在，但人们的强烈信仰被英灵殿吸收，而具象出来的虚拟英雄。由于她们在现世中并不存在，因此也没有专属的宝具。架空英灵能力不一，与其在现世众人心目中形象息息相关。”

　　这类英灵指的应该类似现世中的偶像、或许多人执着信仰的对象，沈凌突然想起自己在现实世界里曾经接触过的某偶像养成邪教游戏…或许自己能在这里遇到具象化的的她们也说不定。

　　“第三种是守护者。与架空英灵相反，守护者指在现世中具有卓越能力但知名度不高的英雄，他们能力与其他英灵差距并不大，当中也有特别强力的存在，是所有英灵中数量最庞大的。”

　　“最后一种英灵，名为反英灵…指死亡在客观上是好事的英雄。他们不一定是恶人，也有本性善良却做了错事而被杀死的人。这一类英灵即使被召唤，回应的数量亦寥寥无几…同时因为各种原因，他们一般多会选择离群索居，是所有英灵中数量最少的，或许连一百个都不到。”

　　夏洛特轻轻叹了口气。

　　“另外有一种特殊的反英灵，称为‘非正规反英灵’…他们与一般反英灵类似，但略有不同。”夏洛特顿了顿，“若说反英灵不一定是坏人，那‘非正规反英灵’则一定是坏人。在现实世界里他们心灵扭曲，不断的对周围散发恶意，发自内心的破坏四周的一切。他们是隐藏在人类社会中的恶魔，但另一方面，他们每一个都具备着强大的破坏力。”

　　电锯杀人魔、开膛手杰克…沈凌脑中迅速浮现了几个自古以来最恶名昭彰的罪犯名字。

　　“不过这些特殊的英灵基本不会出现在一般英灵的场所中，是颇为特殊的存在。”似乎不太愿意多谈这一族群，夏洛特迅速结束了话题，“以上是英灵殿所有英灵的来历，还有什么问题吗？”

　　沈凌摇了摇头，回味着夏洛特所说一切关于英灵的一切。按照她的说法，所谓英灵…即为现实中具有强大影响力的人们，在世时他们推动着人类社会的发展，即使是死后，还是以自己的方式守护着世界。联想到方才那仿佛全身散发着圣光的骑士罗兰，沈凌不禁感叹：

　　“谦逊、有礼、默默的守护着世界的英灵们…真是太伟大了…”

　　夏洛特露出复杂的表情，她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决定不戳破旅行家的美好幻想。

　　“我会努力上进，找书苑 www.ｚhaoshｕyｕan．com 让自己配得上‘英灵’这个伟大的称谓！”紧握拳头，沈凌自言自语说道，此刻的他全身充满动力，恨不得立刻突破天际拯救世人，以求不愧对‘英灵’这个称号。眼中望出去的世界充满了光，一切和‘英灵’有关的事物，都那么的伟大、高尚…

　　“杂修！”

　　怒骂声自前方传来，两人同时向前看去，一个拥有耀眼金发、耳戴金色耳环、脖戴金色项链、身穿金色铠甲、身上无一不金的男人正一脸愤慨的蹬着地面，在他的蹬踏下，坚固的路面隐约产生了龟裂纹路。这男人有着一双绯红色的双眼，金黄色的发尖朝上，整个人散发出一股唯我独尊的气息。

　　“竟敢以口香糖给本王欲经之路蒙上污点！可恶！￥%*&#！”

　　伴随着他的命令，空中忽而激起阵阵波纹，一道金色的闪光自里头激射而出，准确的命中了路面上的那块口香糖。爆炸吞没原地，烟尘散开后，只见路上出现了一个直径一米多的坑洞。

　　见罪魁祸首－口香糖已被彻底消灭，金色的男人双手叉腰仰望天空，发出一阵长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杂修！这就是Road.Blocker的下场！哈哈哈哈哈！”

　　“他是一名英灵哦。”夏洛特用很确定的语气说，“英灵成分百分之百，你最仰慕的高尚存在。”

　　“…我知道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