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浑噩噩的回到家里,遇到洗洗涮涮的柳月。
柳月一见到何浩然,便叉着腰说教:“何浩然,你说你二十好几的人了,怎么连袜子都不洗,没见过这么懒的。”
原来,柳月给二傻做完饭,也不忙着回家,就帮忙收拾收拾。在她心中,何浩然就不是能收拾屋子,照顾自己的人。这一收拾不要紧,把何浩然的臭袜子,不知道穿了多久的衣服,找出来一大堆。自己忙了一上午,还没有洗完。
看到柳月之后,迷茫的双目迸射出一丝神采。柳月的励志故事,经常听老妈说起。一个柔弱的姑娘,用自己坚强的肩膀,扛起半边天。
“柳月,你说,遇到困难,你是如何选择的。”
见浩然的状态不好,关切的问道:“浩然,发生什么事。”虽然接触的时间不长,但她清楚,浩然性格乐观。如今的模样,定是发生大事儿。
“回答我。”
“我啊!”擦擦手,陷入追忆。
家里发生巨变的时候,她正在读初三,正在为中考做准备。她还记得,那一天,正在考数学,突然有同学告诉她,父亲出车祸进了医院。当她急急忙忙赶到医院的时候,等待她的是父亲冷冰冰的尸体,哭的黑天昏地的母亲,心急入院的爷爷。一夜之间,美好的家庭支离破碎。因为肇事者逃逸,没有得到任何赔偿。母亲和爷爷一股火,再也没有爬起来,瘫在炕上。
当时,她觉得,整个世界都舍弃了她。哭过,喊过,闹过之后,还要面对艰难的生活。因为她知道,她要是倒下,这个家就完了。为了给母亲给爷爷治病,她放弃了学业,变卖了祖传的房子,一个人出去打工,支撑整个家。
眼圈微红,有泪水溢出:“我啊!感觉天塌了,绝望的不得了,恨不得一死百了。但我知道,如果我死了,这个家就毁了。所以我咬牙坚持,这么多年,也挺过来了。”
柳月说的很轻巧,但是何浩然可以感觉到,她所背负的,是多么沉重。一个女孩儿尚且如此,他堂堂七尺男儿,难道还不如一个弱女子。
“何浩然,不要被困难打倒。”心中给自己打气。
“浩然,如果你当我是朋友的话,就和我说说,发生了什么。”柳月小心翼翼的问道。
“没什么。”何浩然摆摆手:“老爸拿博物馆抵押贷款,月底必须要还贷款和利息。”
“多少钱。”
“二百三十万。”
“多少。”柳月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喊道。
硬着头皮,再把数字说了一遍。
“二百三十万。”柳月喃喃自语,这辈子,她见过最大的数额就是卖掉祖屋,得到十一万的房款,红色闪闪发亮的票子,差点晃花她的眼。
“如果月底不把贷款还上,银行没收地契,将博物馆公开拍卖。”
“那……那你想怎么办?”她很担心博物馆倒闭,到时候,不仅仅丢了工作。更为浩然担心,怕他经受不住打击,一蹶不振。
“这个……我先想想办法,实在不行,就卖几件藏品,最起码不能让博物馆被没收。”这是他临时想到的办法。
“能行吗?”博物馆有几件珍品,她到是知道。可何馆长也说过,那几件虽然是珍品,但也不值几个钱,最起码,不值二百多万。
“不知道,听天由命吧!”无力的摆摆手,回屋直接倒在床上。现在他的思维很乱,满脑子都是二百三十万的贷款。仿佛一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不行,要找张叔想想办法。”银行行长就是张叔张红生,他认识,是老爸的发小老朋友,经常到他家做客。家里面缺钱了,保准第一个找到张叔。
拿起电话拨通张叔的电话。
“张叔……”
“是浩然吧!你老爸那个混蛋跑哪去了,眼看着贷款到期,他竟然和我玩失踪,手机关机,跑了和尚还能跑了庙不成。”张红生也没多想,顺嘴调侃几句。倒不是真怕老何跑了,他和老何是几十年的兄弟。
“张叔,我老爸出国了,近期不会回来。”
“什么。”张红生愣住了,老朋友畏款潜逃。不对,老何的性格在了解不过,虽没读过什么书,但也是顶天立地的汉子。出卖朋友的事情,不会干更干不出来。况且,老何这一走,贷款落到儿子身上,难道他忍心看到儿子背负沉重的压力,忍不住问道:“孩子,老何一走,贷款不就落在你的身上。”
“张叔,我是想问问贷款的事,你看……”
不等他说完,就被张叔打断了:“孩子,贷款这件事儿,叔真的帮不上忙。”
他是银行行长不假,但只是小小的分行。给老何贷二百万的款,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就因为这件事,一直对他位置虎视眈眈的副行长上报给总行。如果不是总行长念在自己这么多年为银行的发展贡献全部的旧情上,光私自贷款这一条,就够他喝一壶的了。
满腹的话,最后都憋在心里:“叔,我知道你的难处,这件事不会让你为难,请放心,钱,我一定会想办法还上。”张叔已经帮了大忙,他也没脸再乞求。
“孩子,我……”张红生叹一口气:“孩子,叔再给你宽限一个星期,一个星期之后,还不上贷款,只能按规矩来,没收地契,拍卖博物馆。”
撂下电话,张红生心里不是滋味。老何这个混账,突然出国,整个重担都落在孩子瘦弱的肩膀上。
“奶奶的,别让老子碰上你,否则,脑袋削放屁了。”
“不行,得想想办法。”忙喊来老婆,和老婆商量着去亲戚家借钱,能借到多少是多少。这么大的担子,不能让孩子一个人背。
最后的希望破灭,手臂无力的放下,泪水顺着双眼留下。一分钱憋倒英雄汉,更何况他还不是英雄。
“该找谁借钱。”脑中,一个个身影闪过,最有停留住一道瘦弱的身影上。
“猴子……”
经过剧烈的思想交锋之后,最终拿起电话,拔出那个曾经熟悉的号码。
电话接通,电话中传来兴奋的声音:“浩然,是你吗?”
“是我。”声音哽咽,有点不知所措。
“是你小子,我他妈的想死你了。”说着,说着,电话中传来哭声:“你小子,他妈的,当年不就是没接到电话吗?你他吗的至于吗?三年没联系我们,CNMD,你也挺住了,不知道我们多想你。”情绪失控,口不择言。
“我他妈的也想你们,草。”
过了好一会儿,两个大老爷们才恢复正常。
“哥,你给我打电话,是不是有什么难处。”何浩然的性格,他再清楚不过了。这混犊子,脾气死倔死倔的,决定的事,八头牛也拉不住。
“恩,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行,哥,只要你开口,上刀山下火海,咱兄弟绝不含糊。哥,你来夜夜笙歌歌厅,我把皮卡丘叫上,咱四大兽,聚一聚。”
“好。”
四大兽,多么遥远的称号。
遥想当年,九州一高中出了四个打架最厉害的。四个人不打不相识,惺惺相惜,于是按照小说中俗套的情节,结拜为兄弟。四个人各有混号,成为一高中的一霸,令人闻风丧胆。
其中何浩然是老大,混号叫座山雕,因为看过《林海雪原》这本书之后,很崇拜生猛的座山雕,整天把它放在嘴边,就这样,座山雕这个混号落在他的身上。
老二是瘦猴,真名叫陈昊。据说家里面是搞煤矿的,很有钱。长得瘦不拉几的,像个毛猴子。打架的时候,最喜欢在后面捡便宜。
老三叫皮卡丘,真名叫李宏亮,因为看了古惑仔,特崇拜浩南哥,找书苑 www.zhaoshuyuan.com 更喜欢浩南哥性感的纹身,整天喊着纹身。又因为特别喜欢太阳国的皮卡丘,于是在后背上让何浩然画了皮卡丘的图案,两个人还恬不知耻的整天炫耀。
老四叫癞皮狗,真名叫王磊,因为小时候脑袋生癞,导致头发很少。做事不喜欢动脑,喜欢动手,典型的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据说有个出来混的老爸,整天把这个大哥,那个大哥挂在嘴边上。
四个人和在一起,被称为四大兽,是老师眼中的问题学生,是学生眼中威风凛凛的霸王。四个人一起逃课,一起打架,形影不离。
当年因为癞皮狗的老爸惹到道上一位老大,失手将老大捅死,被判刑入了大狱。导致那位老大的手下小弟满城的找癞皮狗他们报仇,扬言要弄死他们。
这个时候,四兄弟很团结,经常结伴而行。他们心中,兄弟的情谊重过一切,甚至经常偷家里的钱接济癞皮狗,让他跑路躲起来。当然,这一切,何浩然都瞒着老爸。因为他知道,一旦老爸知道,定会让自己和瘦猴他们绝交。
可惜,万万没想到,一次癞皮狗被人堵住,给自己打电话。因为自己的一时疏忽,错过了电话。就那一次,癞皮狗再也没站起来。得到消息,无边的悔恨笼罩何浩然,令他痛不欲生。痛苦之下他和瘦猴,癞皮狗他们断了联系。随便选一所大学,逃离这座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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