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税务问题

　　“我们并不好。”卡特曼的表情看起来不太高兴，不过还是礼节性的向卡洛斯打了个招呼，一旁的斯腾克尔同样如此：“我是说，如果你没有突然消失的话，我们的近况可能会好不少。”

　　“抱歉，最近我惹上了不少麻烦，不过好在现在基本都解决了。”卡洛斯解释道：“不过听你们的口气，似乎最近过的不怎么样啊？那些丹麦人和俄国人找你们麻烦了？”

　　“没错，不过消息有好有坏。”斯腾克尔插嘴道，他从路过的侍从手里拿过了三杯葡萄酒递给了卡洛斯和卡特曼：“好消息是那些罗马尼亚人觉得我们的思想是可行的，他们打算在布拉格多弄点这方面的书籍寄回他们的家乡——我是说，你知道的，应该是叫特兰西瓦尼亚还是哪里来着。”

　　卡洛斯点了点头，奥地利帝国境内的各民族的进步青年都是可以团结的对象，这些罗马尼亚人愿意接受自由主义思想那实在是太好了。

　　“还有就是那个叫米利察·约内斯库的罗马尼亚人的身份绝对不止这么简单。”卡特曼有些笃定地说道，他看起来十分自信：“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勇敢者米哈伊’的故事？”

　　“‘勇敢者米哈伊’？”卡洛斯皱了皱眉头思考了一会，发现自己的记忆里并没有这号人物：“既然你把这个人和米利察一同提起来，那这个人应该是个罗马尼亚人吧。”

　　“没错，‘勇敢者米哈伊’是罗马尼亚人最为尊敬的英雄，他曾经统一的领土现在是罗马尼亚人传统的居住范围——但一般而言在帝国内罗马尼亚人不太会提起他，因为这会刺激到那些奥地利人。”

　　“我怀疑米利察·约内斯库是这个‘勇敢者米哈伊’的后人。”卡特曼接着说：“不仅仅是因为他将几本米哈伊的传记当做礼物送给了我们，更是因为那些与他一道的罗马尼亚人对他的尊敬态度——他们都是贵族，米利察除非个人能力非常强，不然基本不可能让这么多心高气傲的罗马尼亚贵族对他俯首帖耳，我想能做到这点可能就是靠他的祖上的名声。”

　　“但这有什么用呢？”卡洛斯问道，他并不明白卡特曼为何如此看重这个米利察和米哈伊的关系：“我的祖上还是罗马帝国（西罗马帝国）的皇帝呢，但我现在拿这个身份出去有用吗？”

　　“这是你不知道米哈伊和他的后人对罗马尼亚人来说代表着什么。”卡特曼没打算继续说下去了，他知道很难说服对此完全没什么了解的卡洛斯：“总之照我说的做就对了，我们要和那位米利察搞好关系，如果他真是米哈伊的后代，那么显然他能在罗马尼亚人中做到一呼百应。”

　　“但愿如此。”卡洛斯话锋一转：“如果这算得上好消息，那么坏消息是什么？”

　　“那些丹麦人并非大斯堪的纳维亚主义者，他们是很极端的保王派——但不是守旧派，他们是丹麦王室派系的坚定拥护者，但并不反对我们所推崇的新思想，这也是他们来布拉格的目的。”斯腾克尔解释道，他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处长桌，一个高个子的丹麦人正站在那里和人攀谈着：“那个诺顿·阿格里斯托夫虽然和我们在思想上有共同语言，但一直对卡尔玛联盟的崩塌和前些年挪威从丹麦脱离耿耿于怀，他可不会给我们好脸色看。”

　　“那俄国人呢？”卡洛斯比较关心的是那两个莽汉，形象经常决定他人对你的第一印象，而卡洛斯对那两个俄国狗熊的第一印象就是莽汉，他是在难以想象就这俩货竟然会是俄国的进步分子——这未免也太可怕了些：“那些俄国人又怎么样了？”

　　“喏，看那边。”斯腾克尔往卡洛斯右后方指了指，两头硕大的狗熊正站在一起胡吃海塞——这时候还没开始上菜呢，俩人就已经把提前准备好的点心吃了个精光：“他们是毫无疑问的大俄罗斯主义者，对外扩张欲非常强劲——但同时又是俄国内部的进步贵族的后代。俄国在芬兰问题上和瑞典有很大的纠纷，因此他们和卡特曼不对付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卡洛斯点了点头，他现在大概明白了最近学院里的变化，这有助于他思考接下来回到学院后该进行的动作和计划：“但是，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卡洛斯有些不明白，这场宴会正常人都看得出来克罗尔多夫校长是代理者，真正的举办人显然是市政府，但市政府为什么要在这样一场需要代理人的宴会上邀请这么多外国青年呢？

　　“克罗尔多夫校长的邀请函，几乎所有学院里的外国学生都收到了邀请函——只不过能出席的并不多。”

　　“是这样么……”卡洛斯饮了一口葡萄酒，把杯子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那我先走了，那边还有人在等我。”

　　玛格丽特和克莱门汀言谈甚欢，虽然卡洛斯并不太懂女人之间的话题，但他看得出来玛格丽特和克莱门汀已经是很好的朋友了——哪怕她们仅仅认识了不过几天。

　　“卡洛斯，你来了啊。”克莱门汀看见卡洛斯走了过来，便走上前去挽住了他的手把他拽到了玛格丽特身边：“喏，如你所愿，现在你可以好好看看他了。”

　　卡洛斯被玛格丽特的眼神看的浑身发麻，就好像在接受什么检查一般：“玛…玛格丽特小姐，您这是在做什么呢？”

　　“没什么，只是听克莱门汀说了你手刃那个杀人魔的过程，有些好奇罢了。”玛格丽特似乎看够了，便倏地直起身子，用手把披散在胸前的长发往后一摆：“你这细皮嫩肉的样子真不像能手刃一个杀人魔——虽然我知道你的思想很先进，理论很丰富，连维尔特也比不过你，但——我还真看不出来你竟然能杀人。”

　　“看来维尔特似乎忘了和你们说一些东西了。”卡洛斯不想在这件事情上继续折腾下去了，于是赶忙把问题甩给维尔特：“我可是把我当年的故事都和他细细说了一遍，如果你听他说过的话就不会认为我只是一个细皮嫩肉的普通人了。”

　　“那好吧，等会我就去问问他。”玛格丽特有些怀疑地打量了卡洛斯一会，最后还是放弃了，她同克莱门汀道了声抱歉就跑去找她的洛特和博尔登了。

　　“宴会快开始了。”克莱门汀挽紧了卡洛斯的左臂，卡洛斯感觉到了克莱门汀正把右脸靠在自己的手臂上，他便调整了一下姿势，以让克莱门汀靠得更舒服：“我想那个人应该是克罗尔多夫校长了吧？”

　　卡洛斯把目光转向宴会厅中心的台子上，里特洛克市长和特里德尔税务官还有克罗尔多夫校长正站在那里攀谈着什么，只不过宴会厅人声嘈杂，而且离得太远了，卡洛斯根本听不到他们在谈什么。

　　这次宴会并没有多么郑重，克罗尔多夫校长站在台上致了个辞，宴会就正式开始了，卡洛斯也没打算浪费这次宴会，他牵着克莱门汀走到一处人比较少的长桌边上，指着桌上的食物说道：“没有上次布拉格伯爵办的宴会丰盛，不过总好过我们平常吃的那些东西。”

　　卡洛斯叉起了一块被切成小块，还冒着热气的牛排递给克莱门汀：“女士优先，我的小姐。”

　　“味道还不错……还有，别碰羊杂布丁！”

　　“市长阁下，虽然您这么说，但我也很难办啊。”虽然身边的长桌上摆满了食物，但特里德尔税务官可没什么食欲，他刚刚和市长就今年的税务细节探讨了一番，不过可惜谁也没说服谁：“虽然经过这些天的调查，找书苑 www.zhaoshuyuan.cｏm 我大概了解到了布拉格最近的确不怎么景气，但您说的数字实在是太……陛下是决计不可能同意的。”

　　特里德尔来布拉格这几天一直沉溺于这里的花花世界，虽然他嘴上说着经过了数天的调查，但实际上谁都知道他这些日子在做些什么，只不过没人会说破罢了：“您在怎么要求也没用，三成五的工商税已经是维也纳所能接受的极限了，不可能再低。”

　　“那没有继续谈下去的余地了吗？”里特洛克市长佯装试探地询问道：“再低一点真的不行吗？前些日子的搬迁潮过后城里经济又下滑了不少，如果要上交三成五的赋税的话，我们恐怕连今年政府雇员的薪水，挂靠在城内的贵族们的俸禄都发不起了。”

　　“我很抱歉，市长阁下。”特里德尔义正言辞地说道，事实上在来之前梅特涅转述了财政大臣的意见，税收最低可以到两成——不过特里德尔怕以后再也找不到这么好的圈钱机会了，便打算就地中饱私囊一番，生生把以往的传统税率从二成五提到了三成五，足足提了一成：“这是财政大臣的底线，我相信也是陛下的底线，我无权通融。”

　　里特洛克表面装得无比惨淡，但心里实则在暗暗偷笑，这特里德尔简直就是在把自己往火坑里推。

　　但老练的他没有露出任何异样，而是有些悲戚地答道：“既然如此，请容我去找与会的议员们商议一番——请您先尽情享受宴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