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挺热闹的?”
讥讽话音刚落,赵衫扛着一个昏死之人,嘴里叼了根沾满血迹的烟卷,从黑暗中缓步走出。
“你是曹三爷的趟火布衣?”齐拙诚猩然一笑,扯着踩水忿婆的头发,朝着赵衫迎面走了过去。
赵衫看了眼神识弥留的踩水忿婆,漫不经心地说道:“我这趟走货失了手,HeNan怕是回不去了,又承蒙捕蝶娘看得起我,所以就做了曹三爷的趟火布衣。”
“曹三爷认你当徒弟了?”齐拙诚松了手,一脚踹开挡路的踩水忿婆,脸上充斥着浓浓的戾气。
“没你那么好的运气,我只不过是曹三爷身边的一条狗。所以,我才会叫你一声师叔。”赵衫把肩膀上的“烂泥”丢在地上,从怀里摸出个陶瓷瓶,随手扔给了齐拙诚。
“止血的‘浮生药’。我和她都是做狗的命,同病相怜,能帮就帮一下。”赵衫捂着右腿,脸色逐渐变得有些凝重。
“受伤了?”齐拙诚没急着给甘薇止血,看着从赵衫手掌里渗出的血迹,皱眉问道。
“我大意了,没想到这家伙手里有‘哑狗’,交手时挨了一枪。”赵衫勉强悲戚地笑了笑,双眼的瞳孔开始有了涣散的迹象。
齐拙诚听后抽了下鼻子,随后弯腰抓住甘薇的头发,撑起她昏迷的脑袋,用力甩了几巴掌后,说道:“赵衫受了伤,没死就爬起来,滚过去救人。”
“操……”
被齐拙诚用力打醒后,背部剧痛蚀骨的甘薇刚要骂人,却不料被齐拙诚一把掐住脖子,迫使她把恶毒的咒骂,吞咽进肚里。
随后,齐拙诚一屁股坐在甘薇剧烈挣扎的屁股上,右手钳住她的两只手腕,“赵衫有危险,咱两的事以后再说,我先给你治伤,别耽误时间。”
趴在地上的甘薇停止了挣扎,咬着牙,怨毒说道:“你敢在我背上刻字,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
赵衫捂着腿坐在地上,用力摇了摇发昏的脑袋,虚声说道:“师叔,你可闯了大祸了。”
齐拙诚正忙着给甘薇涂药,只是随口应了句,“闯祸?她不听话,我自然得教训她。”
赵衫回道:“教训是应该的。只不过,这世上只有两种人,能在盗门女人身上刻字。一是她的丈夫,二是她的生死大敌。”
“既然师叔敢在踩水忿婆的背上刻字,那结果又只有两种,一是娶她当媳妇,二是整日被她追杀。”赵衫为了让自己保持清醒,刻意加重了语气。
“啥!”
齐拙诚顿时被惊得手一抖,连带着把瓶里的浮生药全撒了出去。
“齐拙诚,你死定了!”甘薇突然一声怒吼,脸颊如火烧云般,红了半边天。
齐拙诚又闯祸了!
方才齐拙诚在甘薇背上刻字时,左划一下,右割一刀,一番折腾后,早已把甘薇的吊带裙弄得褴褛不堪。
而且齐拙诚发现了个严重的问题:
甘薇没穿内`裤!
更令齐拙诚郁闷的是,他竟然把浮生药全洒在了甘薇的屁股瓣上,本就冰凉的药水,此刻正顺着甘薇个股沟,滑向了更深处。
桃源深处落桃源,武陵不识此**。
一缕幽香伴清檀,巫山云雨共斜阳。
赵衫饶有“兴致”地念起了凤门流传的《春风渡》,情景交融,煞是人间一片好**。
“我,不是有意的。”齐拙诚赶忙躲在赵衫的背后,看着勉强站起来的甘薇,不禁心虚地说道。
“师叔,你放心,我不会和师叔母说的。”赵衫忍痛哼哧地笑了下,身体又是一阵痉挛抽搐,右腿的伤势愈发加重,连成线珠的淤血,止不住地从指缝间流淌而出。
“滚一边去。”
甘薇虽然羞恼震怒,但看到赵衫的伤势后,只能强压下心中的火气,费力挪动到两人身前,低头查看起了赵衫的枪伤。
“把你的‘藏身物’都拿出来,我看有什么能用上的。”
甘薇的脸色有些难看,大幅度地挪身弯腰,导致她背上的伤口再次崩裂,袭身的剧痛如跗骨之蛆,正不停地消磨着她的耐心。
火折子,针线包,医疗包,小巧的酒精瓶,尖嘴镊子,强光手电,砧木。
齐拙诚看着赵衫就像一个无所不能的机器猫般,不停地从怀里掏出各种东西,倍感好奇地问道:“你身上究竟装了多少东西?”
“大件二十,小件八十。不过,比起盗门和红绢门真正的‘藏器于身’,我还差得很远。”由于赵衫之前逞强扛着“午魂”走路,流了太多的血。此刻赵衫的体温急剧下降,在说话时,两排牙齿止不住地打着冷颤。
“废物,还有闲心聊天?把你的飞刀给我!”
“还有,从‘哑狗’取下一颗子弹,沾上贡山游魂的血,再把子弹直立地放在手掌心上,面朝正北偏西十五度,切忌别让子弹跌倒。”
“别问为什么,照做就行了!”
同样失血过多,濒临崩溃的甘薇一口气把话说完后,把强光手电连根含在嘴里,又燃起了火折子。
随后,甘薇把银针和飞刀来回在火上烤了几遍后,往赵衫嘴里塞了一块砧木。
“八门同根生,枝散叶,叶落花,花叶连根,此情千秋不断,万古不枯!”
“盗门劣徒甘薇,一介女身踩水忿婆,今日斗胆请神调门祖师爷掌法,诸邪不近赵衫身;斗胆请千门祖师爷抬手,万恶不加赵衫身。”
“明玄空,只在五行中;知此法,不需寻纳甲。颠颠倒,二十四山有珠宝;顺逆行,二十四山有坑杀。”
“戌时西北向,吾以千门午魂之血,改立秋为春分,化大暑为清明,祭过往二十四山,拜阳间巡行阴差!”
甘薇盯着赵衫的涣散的瞳孔,嘴里念起了神调门的拜山口咒,对着夜幕摆出“服跪指”,再对着土地摆出“萍水指”。
“疼么?”甘薇用银针在赵衫右腿的伏兔穴、阴市穴、梁丘穴上连刺三下,小心问道。
赵衫紧咬着砧木,微微摇了摇头。
“还好没伤到骨头,也没伤到神经血管。我要下刀了,你忍着点,没取出子弹前,别昏死过去。”
甘薇说完后,用飞刀沿着枪伤弹道做了切口。等到刀尖能活动自如后,甘薇右手的五指轻轻一晃,立刻把飞刀换成了尖嘴镊子,借着嘴里的强光手电,左手用酒精冲洗着伤口,右手用尖嘴镊子深入弹道切口。
“呃……”
赵衫顿时神情剧烈扭曲,牙齿在砧木上发出涩耳的摩擦声,下颌骨骤然高高凸起,彻底涣散的眼球几欲撑裂眼眶。
甘薇瞧见后忙低呼道:“别昏过去!”
齐拙诚站在一旁,即使心里担忧无比,即使他是个纯粹的无神论者,但他却丝毫不敢分心,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保持子弹在掌心的平衡。
经过短暂对伤口的清创处理,甘薇猛地把镊子深进去,等镊子的尖头碰触到子弹后,右松微微开镊子的尾部,让镊身夹住子弹,再一用力,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成功取出了子弹。
“齐拙诚,你个废物愣在哪儿干嘛!把子弹扔了,还不过来帮忙!”
甘薇痛骂过后,赶忙从医疗包里取出几根银针,针起,针落,指如飞花,很快封住赵衫腿上的几处大穴。
接下来,等着笨手笨脚的齐拙诚被骂得彻底神情恍惚后,甘薇总算是把伤口缝合好。不过,生了一肚子闷气,又耗尽心神的甘薇随着赵衫,一同昏迷了过去。
“别动她!”齐拙诚刚要伸手扶起倒在地上的甘薇,却不料被突然出现的魏甄洛给制止了。
“你怎么来了?”齐拙诚见到魏甄洛后,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魏甄洛在瞧见三人狼狈的模样后,气道:“千门的蓬莱判官来了,我要再不来,就只能等着给你们收尸了。”
“赵衫拿着捉鬼给你下马威,甘薇拿着凤门青衣给你下马威,你又拿着刺字给他二人下马威。怎么着,学会窝里斗了?”
“要不是我接到了传信浪蝶的消息后,找书苑 www.zhaoshuyuan.com 赶过来在暗中盯着,你三人早被蓬莱判官给杀了。”
“这是千门给你们设的‘双山局’,被你们抓的人根本不是什么贡山游魂,他只是个游山鬼,领着你们三人往局里钻。”
魏甄洛揉着额头,再说道:“你也不想想,现在才九点半,可为什么这座居民楼里却没有一人进出,任由着你们几个在楼底下胡折腾?”
“而且,赵衫也是个蠢货,门口有明显的石灰痕迹,墙角涂抹蜡蜜被人轻易蹭去,柱头暗号又这么粗糙,他难道就一点也不怀疑么?”
“千门的双山局,一山名游山,一山名心山。事先有游山鬼故意泄露行踪,好让你们轻易进局,这叫游山。”
“而洒在门口的石灰里,被人掺杂了烈性的迷幻`药,千门的人为什么会这么做?就是因为你们三个人初次见面,心山不稳,急着想给对方下马威。”
“地上的石灰受热,迷幻`药随之挥发而出,自然会被你们吸入鼻中。千门的迷幻`药会让人亢奋,嗜血。所以在迷幻`药发作期间,你才会在甘薇的背上刻字,赵衫在杀人后会执意背着尸体走出来,迫使他流血过多,险些丧命。”
“千门?”齐拙诚虽然被设局,但脸上却没有一丝挫败神色,颇为意动地揉捏着指间的子弹。
勾心斗角,这才是他齐拙诚的强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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