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远看着沉默不语的容欢,眉头紧了又紧,怒道:“阁下自称欢乐候,让我如何信你?据闻欢乐候十七年前已不在人世,而你,莫名将我们困于阵内,是何居心?”
容欢静静的坐在那里,对于郎远的挑衅丝毫不理会,偶尔抬头看一眼玉文礼。
“不必寻了,那东西早在十七年前就出了无相涯了。”过了许久,容欢终于低低的开口道。
“什么?”
“啊?!”
闻听此言,大惊之下,郎远‘噌’地站了起来,玉文礼捉了酒囊刚从嘴边移开,才饮的酒还在嘴里,只听‘咕噜’的一声,竟一口全咽了下去,立时鼻涕眼泪喷涌而下。
“咳,咳,咳~~~”浓烈的酒呛得玉文礼大声咳了起来。
郎远丢了怒气,转过身来,轻拍着玉文礼的后背,急的不得了。
一翻折腾,玉文礼终于缓了过来,直看向不声不响坐在那里的容欢。然后,玉文礼上前两步,蹲在容欢的面前,抬起头来直看着容欢道:“候爷,奇楠木能否找到对我来说至关重要,内里还牵着几条人命,可否请您说得仔细些,那奇楠木为何十七年前就不在无相涯了?”
只见容欢伸出长满长长指甲的手,轻轻的触了触玉文礼的手臂,示意玉文礼坐在那里。玉文礼转头看了一眼郎远,坐回原位。
郎远见容欢冲玉文礼伸出手的一刹那,混身绷紧,待看到玉文礼安好下,也收了戒备回到自己的坐位。
“十七年前,我带着手下人把奇楠木从涯底取出,甫一上涯就遇到追杀。情急之下,我安排心腹随从七生花带着奇楠木去找玉青山,而我带人断后,谁料想,来的人正是我的死对头,但终因寡不敌众,一时不查被他们打下落涯下,从此,我再也没有出涯过。”容欢低低地说,玉文礼和郎远却听得心惊胆颤。
“这么说,奇楠木的下落只有七生花知道了?”玉文礼急忙问道。
“嗯?照理说,奇楠木应该在皇宫里,可你们却下涯来寻。这样说来,十七年前那东西并未送进京都。”容欢初时带着疑惹,后又肯定的说道。
“那最有可能就是七生花将那它私吞了。候爷能否为我们提供线索,如何才能找到七生花?”郎远皱眉接道,心里却暗暗着急。
“当年他跟着我之前,江湖上人称他为七爷。彼时我意气风发,恣意妄为,对于来投奔我的人从来不问出身与过往,所以也只知道这些。”容欢凝神看向远方,眸光越发迷离,不觉已陷入了回忆中。
得,线索断了。
玉文礼霍然站起,拉了郎远就走,边走边道:“我们走。不管来不来得及,总要一试。”
“如果,你们想找一块色泽差的,我能帮你们”
容欢低低的声音刚刚响起,就被玉文礼打断了:“不必了,与其在这里寻一块次等货,不如我们去赌一把,天道酬勤,也许会有收获也说不定。”说罢,冲郎远眨了眨眼睛。
郎远看到那眼神里有着决绝,有着坚定不移。无奈之下,只得轻轻点头。
这也是对郎远无声的询问,前路依然坚险,不知郎远可愿相陪一程。显然,郎远的回应确实当得起朋友二字。
得到郎远的点头承诺,玉文礼轻轻一笑,然后转过头看向容欢,深吸一口气道:“候爷呢?可否告知,我们能送你到哪里?”
“你们是现在走还是明早走?”容欢依旧低声。
“候爷,是不打算出去吗?”玉文礼诧道。欲上前劝言。
郎远却一把扯住她,玉文礼顿时止步。话说,郎远对容欢实在不感冒,甚至有些敌对。再者,对于一个十七年前就下落不明的人,郎远的疑惑大了去了,放在身边的话,无论怎样安置都不妥当。
只见容欢起身,拖着一条不甚利落的腿走到山洞旁,伸出长长的指甲在虚空中乱舞一阵,然后在墙壁上用力一按。玉文礼还在诧异着,郎远却扯了她走到容欢的面前,然后抱拳施礼。
容欢有些喘息,稍微休息了一会儿后,先是冲玉文礼点点头,然后轻轻的说道:“一、三、五是生门;二、八、九是死门;七步退一步,左转,七步进一步,右转,然后一直交替前行,看到一片杜衡后,走回艮位,转、离、兑、承后,就能看到七棵梧桐木,在左数第四棵树上用力拍一掌,你们就能出去了。”
玉文礼躬身道谢,又从小荷苞里拿了几颗药丸出来,递到容欢手上。看着药丸,容欢心里一暖,别人也许并未可知,但他却十分清楚。玉文礼给他的都是保命的东西,一颗已是价值连城,何况是几颗,另外还有生力丸、解毒丸等这些世上有钱却难求的良药。
容欢收了东西却叫玉文礼稍等了一下,只见他走回洞里,不一会儿,又走了出来。手中拿了一张薄绢,递给玉文礼。
“丫头,记住一句话,无相涯里,你没有见过容欢。日后,你见着玉青山,只告诉他,欢已守诺,奈何大限将至,望他好自为知。”说罢,容欢一摆手,再不理玉文礼他们,转过身去,却没有回洞里,而是顺着洞前一条小路,蹒跚而去。
玉文礼呆呆的望着容欢的背影,心里划过一阵痛楚,虽已十分隐忍,但仍控制不住泪水夺眶而出。一日夜的相处,竟能让玉文礼如此不舍。郎远只叹,果然女人是水做的,这眼泪说来就来,都不用蕴酿蕴酿。
玉文礼也闹不清楚为什么,会对一个初相见的容欢竟如此的不舍。但,没有时间让她再耽搁下去了,收起容欢送的薄绢后,二人不再迟疑,依着容欢所示的路线,急奔而去。
容欢从小路上闪身而出,面上已是喜色,越发显得双眸发亮,熠熠生辉。只见他跪在地上,口中念念有词。
郎远带着玉文礼一阵急奔,出了物换星移大阵,却发现已是回到了涯下。而面前,就是人称玉壁的千仞之壁。
看着身侧的郎远,找书苑 www.zhaoshuyuan.com 紧张而机警的看着玉壁周围。玉文礼知道这是郎远在保护她,于是玉文礼不再耽搁双手手腕轻抖,锦丝出手,双手交替之下,带着玉文礼轻盈灵巧的身子,正攀壁而上。
边爬边为安郎远的心,抬头冲郎远一笑后,继续向上攀爬,忽然:“小心,”一阵破空之响,点点寒光一闪而过。郎远陡然一惊,口呼小心,人却急步上前,抱着玉文礼一个转身,堪堪躲过那寒光。
“嗖~~”这次却是密密麻麻的箭网对着二人兜头罩了下来。将正在上涯的二人,生生逼下涯来。
郎远与玉文礼只得寻个安身之所,以躲过密集的箭网,免得不小心中招被射成了刺猬。
“哼,果然卑鄙,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应该是湘王的人,你照顾好自己。”小心嘱咐了玉文礼,郎远一个箭步,闪身走了出来。
“当真好计谋,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也不外如此吧?不想阁下竟然真的守在这里,倒不能让人小瞧了去。”郎远撇嘴奚落道。
“呵呵~~四方候,早就和你说过了,可你明显不受教啊。这不,我们又见面了。瞧你,自身都难保了,竟还带了个女人。哎哟,不想候爷竟还如此自信,你确信你们能逃出生天?”对面躲在一处山洞内,隐约可见那人口里咬着一根不知名的草,一边戏谑道。
“千面郎君,果然是你,躲在那里算什么英雄好汉,即然遇上了,咱们痛快打一场,你,给爷滚出来!”郎远怒喝。
寒光一闪,郎远的青玉剑骤然出鞘。这一刹那,玉文礼只觉郎远就是来自地狱的阎王,浴血人间的修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