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蛮接近事实的推理

小说:致终将被玩坏的信王殿下 作者:天河优子
  事件发生的地点是位于紧邻医院的若林家二楼其中一间房间内。一位上了年纪的男性,在他自己房间的窗边从椅子上滑落到地面,就这样死了。

  ——以上是我在进入现场之后被告知的情况。

  「死者叫若林辰夫,六十二岁。第一位发现者是家里的帮佣,由于身为主人的若林辰夫迟迟没有起床,帮佣觉得不对劲,于是前往寝室查看。听佣人说,当时若林辰夫就维持着这样的姿势。」

  宝生睁大了隐藏在装饰眼镜下的双眸,迅速观察起现场的情况。

  若林辰夫身穿轻薄的家居长外套,应该是很放松才对。不过他的表情却丑陋地扭曲着,忠实呈现出临死之际的痛苦。外表并没有任何外伤,也没有出血。

  在他右手十公分外的地方,横放着一个郁金香造型的高脚杯。酒杯是空的,以酒杯为中心,地毯上延展着一大片红色污渍。被认为是若林辰夫原本坐着的椅子前方有张小桌子,那里有一瓶已经拔掉瓶栓的红酒被放在托盘上,酒瓶中还剩下八分满的红酒。除了酒瓶以外,托盘上还有软木塞和T字型的开瓶器,以及揉成一团的瓶口封条。

  「红酒被投毒吗?」

  宝生手指着托盘上唯一一个格格不入的东西,那是医院诊疗室里常见的棕色小玻璃瓶。上头并没有有贴标签,瓶子是空的,但有一些微小的颗粒附着在瓶子内侧。

  「以现场的状况来看,宝生所说的可能性很大…」

  而随即进行的验尸所得到的结果以及对红酒样本的鉴识报告都证实了宝生的观点——

  首先根据验尸结果,死因确定是氰化物的药物中毒。尸体身上没有明显的外伤,四周也看不出曾经和谁争执过的痕迹。死亡时间推测约为凌晨一点左右。

  再来根据鉴识分析结果,虽然酒瓶内没有验出毒物,不过那些渗入地毯的液体,却验出了氰\\酸\\钾。而且附着在棕色小瓶内的细小颗粒,也证实同样是氰\\酸\\钾。比较奇怪的情况是,在酒瓶、玻璃杯、以及棕色小瓶上只是发现若林辰夫本人的指纹…

  另外,还接获数则情报,指称今天早上在现场附近的路上,目击到平常未曾见过的可疑豪华礼车——

  虽然我认为这个情报是跟帮忙迷路的小朋友的宝生没有关系啦!才怪…

  「宝生妳怎么看呢?凶杀案?还是自杀?」

  「警部,虽然只是我的猜想,打从第一眼看到这个现场的瞬间我就觉得,与其说这是一起凶残的杀人事件,反倒更象是迈入老年的男性常见的自杀事件。」

  「若林辰夫他自己将小瓶内的氰酸钾掺入倒了红酒的玻璃杯中,然后一口气喝下红酒,服毒自尽了。而氰\\酸\\钾一定是从医院的药品架上拿来的。偷偷拿些药品带回家这点小事,对身为院长的他,应该毫无困难——这个就是宝生的全部想法吧!」

  「是,我的确是这样想,警部说得一点也没错。如果能找到遗书的话,那就更能够确定了。」

  「遗书嘛,好像没有被发现。不过,没留下遗书就自杀,这种情况也不算罕见。总之,我们去找死者家属询问看看吧!顺带一提,我并不认可宝生的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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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林家的人都被叫到大厅来。当我和宝生走到大厅正中央时,一位长相和若林辰夫神似的中年男性突然开口询问。

  「刑警先生,哥哥该不会是自杀吧?」

  这个人名叫若林辉夫,他是比死去的辰夫小一岁的弟弟,因此也早就己经过了花甲之年。他的职业是兽医,和身为院长的哥哥辰夫一起经营着这家若林动物医院。由于抱持着单身主义,他在若林家附近租了公寓,过着—个人独居的生活,唯独昨晚他在哥哥家过夜,结果刚好碰上了今天早上的骚动。

  辉夫深深地陷进单人沙发里,用右手把玩着福尔摩斯爱用的同款古典烟斗。看来他似乎正拚命忍住想吸烟的冲动。

  「不,以现在的证据还不能断定死者是自杀。」

  我回避了辉夫的提问。

  「如果不是自杀的话,难不成,刑警先生的意思是有人杀了父亲他吗?」

  坐在双人座沙发上加入话题的是辰夫的长男,若林圭一。圭一今年三十六岁,和妻子育有一子,职业也是医生——不过并非动物医生,而是帮人治病的医生。专长足内科,任职于市中心的综合医院。

  「这种可能性不能说不存在…」

  「哎呀…刑警先生,您说的话未免太恐怖了吧!这个家可没有人对公公怀恨在心啊!」

  圭一的妻子春绘,像是在为邻座的丈夫提供支持火力似地尖声叫道。春绘比圭一大一岁,今年三十七。她在圭一任职的医院从事看护工作,据说两人就是因此相识结婚的。

  「那个…太太,我的意思并不是说这个家里的人杀害了辰夫先生。或者说妳有相关线索提供给我们吗?」

  总感觉我这话说得挑衅的意味太重呢!结果是连独自在房间一角倚墙而站的青年也发出了他的不满。

  「刑警先生,父亲是自杀身亡的。在场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事实。喂!我说得没错吧?」

  听到青年这么一喊,圭一和春绘夫妻俩为难的互相使了个眼色。辉夫则是瞬间皱起眉头,大声责备那青年说。「给我住口,修二。」

  这名叫做修二的青年,是死者若林辰夫的次男,今年二十四岁。也就是比圭一小一轮的弟弟。现在他还是医学院的学生,平常都从家里通勤上学。

  即使是最迟钝的家伙也能够感觉到现在的气氛越来越尴尬来着,不过职责所在,我必须追问下去。

  「看来,各位似乎早就已经预料到辰夫先生会自我了结呢!莫非昨晚各位和辰夫先生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听了我的提问后,最年长的辉夫代表一家人开口回答。

  「刑警先生,老实说我们家昨晚才刚召开一场家族会议。哥哥和我,圭一和春绘,还有修二全都参与了会议。」

  「喔?你们谈了些什么呢?」

  「其实这种事情不方便对外人说啊!」

  辉夫搔了搔参杂些许斑白的头发之后,像是要掩饰羞愧般把烟斗叼在嘴上,然后从衬衫胸前的口袋里取出火柴盒,用流畅的动作为烟斗点火。过了几秒钟后,他露出一副『糟了』的表情。

  「现在不方便抽烟是吧?」

  「不,没关系,请便。」

  我是不抽烟的人,不过我的很多同事都是抽烟的,某种意义上,我不得不去习惯『烟雾弥漫』…

  而我的下属宝生则偷偷拿出警察手册在面前搧了两下,看起来是受不了香烟的味道。

  「别看我这样子,我可是个福尔摩斯迷呢!过了花甲之年后,我才决定要改抽烟斗的。这东西很不错呢!最近我已经完全离不开它了。对了,刚才讲到哪里了?」

  「刚才辉夫先生你是讲到召开家族会议的事情。」

  「喔喔,对了!」

  辉夫先把烟斗从嘴上拿下来。

  「刑警先生,如果听到我哥哥有意再婚的话,您会怎么想呢?」

  他反过头来提出了这个问题。

  「辰夫先生要再婚?虽然他是已经六十二岁的人,但是能够找到属于他的幸福的话,我会祝福辰夫先生。」

  爱情是不分年龄啊!至少我是这么认为。

  「自从大嫂十年前病逝之后,哥哥就一直保持单身,所以基本上他要跟谁结婚都不成问题。」

  「那么,辰夫先生有对象了吗?」

  「有的,我们也是到了最近才知道的。其实哥哥想和帮佣藤代雅美再婚。昨晚家族会议上,就是在讨论这件事情。」

  「那么你们的意见呢?都赞成他们结婚吗?」

  「怎么可能赞成啊!」

  长男圭一不耐烦地这么喊道。

  「父亲是被那个帮佣给骗了。请您想想看,年过六十的父亲和年仅三十多岁的藤代雅美之间,有可能产生正常的恋爱情感吗?父亲只不过是被年轻的藤代雅美给迷惑罢了。她就是这样玩弄父亲的感情,想要踏进咱们若林家里!」

  「简单来说,她的目标是财产?」

  「当然!除此之外,别无可能!所以我们昨晚也很严厉地告诫父亲『清醒一点吧』『父亲您被骗了』之类。」

  这么说完后,圭一便从衬衫的口袋里掏出被压扁的香烟纸盒,拿起一根香烟衔在嘴上,并且用绿色的十元打火机试图点火。可是十元打火机的打火石却只是发出干涩的摩擦声,完全点不起来。

  「哎呀,好像没有瓦斯了呢。]

  坐在一旁的春绘面无表情地低喃着。

  「啧!」

  圭一没好气的把十元打火机塞回口袋里,然后拿起香烟指着伫立在墙边的修二。

  「喂,你有带Zippo打火机吧?借一下。」

  「真是的,既然哥都赚了那么多钱,好歹也买个像样点的玩意儿,不要老是用十元打火机嘛!」

  修二一边这么说,一边取出Zippo的煤油打火机。那个Zippo是外壳上刻着洋基队标志的限量品。修二帮圭一的香烟点上火之后,顺便也为自己的香烟点火。

  另一边,宝生默默地逐一打开大厅的窗户。看来若林家似乎是个吸烟率很高的家族——明明成员不是医生就是护士来着,吸烟有害健康的道理,有意无意地被无视了吗?

  「那么,看到各位反对他和藤代女士结婚,辰夫先生当时又做何反应呢?」

  「哥哥显得非常失望…」

  辉夫让烟斗升起了烟雾,就这样闭上眼睛。

  「他拖着沉重的脚步回房去了。老实说,我们也感到很心痛。藤代小姐或许真是冲着财产来的也说不定,但至少哥哥是打从心底喜欢上她啊!」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毕竟我们是为了父亲好,才会提出了那些建言。」

  圭一这么说完后,邻座的春绘便不住地点头。

  「对啊!对啊!就是说嘛!无论结果如何,我们这么做,完全是出于好意!」

  「可是,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吐出一口烟后,修二呢喃说道。

  「父亲居然做出这种傻事。」

  看来整个家族似乎一致认定若林辰夫是自杀身亡。谁也没有提出反驳的意思。

  ——虽然全员都表现出一脸沉痛的样子,但实际上,显然没有一个人打从心里为死者哀悼。

  「话说回来,刑警先生…」

  辉夫最后又乘胜追击似地作证说。

  「您也看到了现场桌上的那瓶红酒吧!那是摆在那房间的柜子上当作装饰品的红酒。虽然牌子不是很有名,但因为哥哥他很喜欢酒瓶的形状与商标的设计,所以一直留着没有喝,就这样把它当成是艺术品展示在柜子上。哥哥经常说『我打算在什么特别的日子开来喝』,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情。所以,今天早上在哥哥死亡的现场看到那瓶红酒的瞬间,大家都确信哥哥是自杀。因为自我了结的日子——没有什么是比这个更『特别的日子』了。」

  见到家人们的回答告一段落,我整理好到目前为止所得到的信息。

  「简而言之,各位是这么想的吧!昨晚针对辰夫先生的结婚问题,各位坚决表达了反对之意。辰夫在极为沮丧的状态下同到房间。然后过于悲观的辰夫先生,自己在珍藏的红酒内投入毒药,然后一饮而尽。换句话说,各位认为辰夫先生是自杀…」

  若林家所有人都默默地点头。

  的确,这或许真的只是一起自杀事件。就连宝生本人也这么想的那一瞬间——

  「不!不是这样的!」

  一位身穿围裙的瘦小女性气势汹汹地开门闯了进来,那是帮佣藤代雅美。她带着豁出去的表情走到我身边,劈头开口就说:「老爷绝不可能是自杀!」

  面对毫无预警突然闯进来的帮佣,率先破口大骂的是长男的妻子——春绘。

  「哎呀!你在说什么啊!就算再怎么爱管闲事!也该适可而止吧!不过是个帮佣!你又对公公了解多少!公公是自杀的呀!而且还是因为你的缘故!」

  春绘激烈地吐出了戏剧性的言词。

  众人紧张地在一旁观望。原本只是推理剧其中一幕的大厅,如今正逐渐演变成长男的妻子与帮佣情绪冲突的舞台,上演起爱恨纠葛的戏码。

  在大厅里,藤代雅美毫不退让,用带着坚定意志的眼眸瞪着春绘,接着又说出这段爆炸性的宣言。

  「不!不对!老爷是被某个人杀死的!」

  「什么!」

  男性们忍不住大声暄嚷起来。

  「住口!你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喔喔!我知道了!以夺取财产为目的的你结不成婚!所以自暴白弃了!是吧!然后为了报复!才企图诬赖我们杀人吧!怎么会有心肠这么恶毒的女人啊!妳这个企图掠夺若林家财产的贼猫!不知打哪儿来骑驴找马的野狗!真不要脸!」

  春绘使用各式各样的动物来辱骂帮佣。既然猫、狗、驴、马都搬出来了,那么最后一定是那个吧?在众人高涨的期待之中,春绘横眉怒目地以最高等级的字眼咒骂藤代雅美——

  「你以为自己是靠谁才能活到现在的?妳这只忘恩负义的母\\猪!」

  春绘这句『忘恩负义的母\\猪』一说出口,在场的男性们立刻发出了一阵叫嚷声。

  我看了下腕表,嗯,午后的一点五十八分,是时候结束了呢!午间剧场什么的。虽然我是蛮期待接下来的发展,打算再围观一下,真是可惜——才怪!好歹也是担任公职,领着纳税人給的薪金,我是为国民服务的啊!

  我跟下属宝生对望了一眼。

  宝生自然明白我的暗示,于是出面打圆场说。

  「好了好了,你们两位都冷静一点!」

  把怒目相视的两人分开。对于自己分配到的竟然是午间剧场里无足轻车的配角,宝生对此似乎感到不满。

  等到骚动告一段落之后,我才重新询问帮佣。

  「话说回来,藤代女士,你刚才说辰夫先生是被人杀害的,为什么你会这么想呢?你有什么根据吗?」

  「有的,请您看看这个。」

  藤代雅美取出自己的手机,并且打开显示画面给我看。

  「今天从一大早开始就乱成一团,所以我迟迟没有确认手机。不过刚才打开一看,我发现昨晚老爷传了这样的简讯到我的手机里。」

  宝生越过我的肩膀,望向手机的荧幕画面。发信人为若林辰夫,传送时间是凌晨零点五十分。死亡时间推测为凌晨一点左右,因此,这正是若林辰夫死亡前不久发送的简讯。上面只有短短一句话,我大声地把内容念了出来。

  「『谢谢妳的礼物。我就高兴地收下了。详情明天再谈。』——嗯哼,『明天』吗?」

  原来如此。

  这的确不象是打算自杀的人会写的内容。

  宝生兴奋地对我说:

  「最后那句『详情明天再谈』,指的应该是『家族会议的详情内容明天再谈』吧!警部,也就是说,若林辰夫在这之后并没有打算要寻死。」

  「看起来的确是这样没错。那么,这个『礼物』又是什么呢?」

  我把眼光移开手机荧幕,拾起头来望着藤代雅美。

  「妳昨晚送了什么东西给辰夫先生吗?」

  「不,我什么也没做。我想,恐怕是有谁冒用我的名义,送了什么东西给老爷吧!所以老爷才会寄给我这封答谢的简讯。」

  「原来如此。那到底是…」

  「啊!」

  在我身旁的下属宝生下意识地大叫起来,并且『啪』地弹响了指头。

  「是红酒啊!警部!某个人送了红酒给辰夫先生。辰夫先生以为那瓶红酒是藤代女士送的,于是开心地打开来喝,然后就这样死掉了。」

  宝生一边用食指推了推装饰用眼镜,一边环顾着大厅里的众人。

  被害人的弟弟,辉夫。

  长男圭一及其妻子春绘。

  还有次男修二。

  就是这四个人之中,有人假冒藤代雅美的名义,送了掺有毒药的红酒给若林辰夫。

  「等一下,刑警小姐。」

  彷佛急着要摆脱嫌疑一般,修二语带紧张地说。

  「您说假冒帮佣的名义送红酒给父亲,这到底该怎么做呢?难不成要变装吗?」

  「不,恐怕红酒并不是亲手交给辰夫先生的。正因为如此,辰夫先生才会事后发送简讯答谢。」

  「估计红酒是趁着辰夫先生去洗澡或者其它不在房间的前提下偷偷送进去的。只要在托盘上摆着红酒酒瓶、高脚杯、以及模仿藤代女士的笔迹写下字条,辰夫先生就会误以为那是帮佣送来的东西。犯人悄悄将这些东西送到辰夫先生房内,把它们摆在桌上然后就离开了。之后只要等待辰夫先生回到房间喝下红酒就行了。」

  宝生补充道。

  「不过这样一来,父亲死了之后,托盘上就会留下掺了毒药的红酒喔!还有伪造笔迹的字条。」

  「我想,犯人在杀害辰夫先生后,又趁夜里重新同到现场,收回了掺有毒药的酒瓶与字条吧!接着…对了,装饰在柜子上的那瓶红酒,犯人把它打开,自己喝掉大约一杯的份量,再把酒瓶放到托盘上——这样一来就没问题了。」

  宝生解释道。

  「不,这样大有问题啊!」

  提出新疑点的是叼着烟斗的辉夫。

  「刑警小姐,您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提到掺有毒药的红酒什么的,不过,市而上哪里有卖这种东西!所以,如果犯人要送掺有毒药的红酒到哥哥房间的话,势必得自己动手在酒瓶内下毒才行。可是要下毒就得拔掉瓶栓。而要拔掉瓶栓,就得撕开包覆在瓶栓外围的封条。难道犯人会若无其事地把已经开瓶的红酒送进房里吗?而且哥哥还很高兴地把它喝下去,丝毫不觉得有什么异样吗?不!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如果是我的话,在看到封条被撕掉的那一刻,就会怀疑这瓶红酒是不是被人动过手脚。难道不是这样吗?刑警小姐?」

  「啊啊!原来如此。的确,要在酒瓶上动手脚足很困难的事情。这样的话,对了!犯人是用了醒酒瓶吧。犯人将掺有毒药的红酒倒进醒酒瓶里,把醒酒瓶送到房里。这样做就简单多了,而且也不会有任何不自然的地方。」

  可是宝生这灵机一动的推理,却被春绘的证词轻易地推翻了。

  「我们家的厨房里才没有醒酒瓶这种东西。如果装在醒酒瓶里送过去的话,公公才会觉得不对劲呢!」

  「既然醒酒瓶不行的话,那么酒杯如何呢?毒药其实不是加在酒瓶里,更不是醒酒瓶里,而是涂抹在酒杯内侧。这样就行得通了吧!」

  「不,一点也行不通。」

  这回换圭一打破了宝生的假设。

  「父亲是个有洁癖的人,所以不光是酒杯而已,要是没有把所有的餐具擦得亮品晶的话,他那个人是不肯善罢罢休的。如果犯人把毒药涂抹在酒杯上的话,玻璃就会变得雾雾脏脏的吧。有洁癖的父亲一定会注意到这点。」

  「…」

  由于提出的每个推理都遭到反驳,宝生沉默下来。

  看来『用掺了毒药的红酒杀人』这件事情,似乎没有说的那么轻松。

  「果然还是自杀吧!」

  修二又重新提出自杀的说法。

  「父亲下定决心要自杀。可是却又觉得这样死去太无聊了,于是装得好像无意寻死的样子留了一封简讯给帮佣。这样一来,自己的死就会被视为杀人事件,而警察也会怀疑到我们家人头上。这就是父亲的目的。也就是说,这是自杀的父亲对我们施加的小报复,不是吗?」

  听完修二的见解后,辉夫、圭一,以及春绘三人都用力点头同意。只有藤代雅美一个人摇头表示难以认同。

  结果,大厅中的询问在没有得到明确结论的情况下结束了。

  若林辰夫是自杀吗?还是他杀呢?

  从现场状况看来的确象是自杀,不过看了他寄给藤代雅美的简讯内容后,似乎像是他杀。

  ——只不过,如果是他杀的话,犯人势必得花好一番工夫,才能让若林辰夫亲自喝下毒药。

  「某位前辈说过,一个阴谋的幕后黑手,一般来说就是获益最大的那个人,辰夫先生死了之后,若林动物医院就变成辉夫先生一个人来经营,遗产则是大多分给了圭一先生以及修二先生。而圭一先生的妻子,春绘女士也会受惠。这么一想,若林家的诸位,在事实上嘛…虽然很抱歉,你们全都有杀人动机呢!我认为他杀的可能性并不能够被排除。」

  「可是警部,现在的问题是,到底是谁用了什么方法,让辰夫先生喝下了掺有毒药的红酒。」

  就是这点想不通。宝生像是要喘口气似地拿下眼镜,边用手帕擦拭着黑色镜框边思索着。可惜脑海里并没有闪现什么灵感。看来即使戴上眼镜,推理能力也不会突然有所提升。问题是,到底还欠缺什么线索呢?

  就在这个时候——

  「阿良良木警部!」一位身穿制服的同事走了过来,在我面前举手行礼说:「有人表示有重要的事情要跟您说…只不过,对方是个年纪才十岁的少年。」

  几分钟后,宝生跟我来到这位十岁的少年——若林雄太的房间。若林雄太是圭一与春绘的独生子。也就是辰夫的孙子。不过对方毕竟还是个小孩子,实在很难称得上是事件的中心人物。这位少年究竟有什么买要的事情要说呢?

  「你就是雄太吧?听说你有话想跟我说,到底是什么事情呢?」

  「就是啊!就是啊!」

  少年忘我地开始诉说起来。

  「我看到了喔!昨天晚上在厕所里啊!有亮光喔!在爷爷的房间里看到的!」

  「嗯哼…」

  雄太你的小学国语课程一定是体育老师来代课的吧!这种话不是完全意义不明嘛!

  不过将刚才雄太说的几组短句重新排序一下的话…

  「警部,你听明白雄太的意思吗?」

  宝生一脸为难的问道。

  「雄太,你其实是想说,你昨天晚上,在上厕所的时候,看到爷爷的房间里有亮光——是这个意思,对吧?」

  破解这种程度的『谜语』,对我来说,自然是不在话下。

  「嗯嗯。」

  少年开心地点了点头。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呢?」

  「是在半夜喔!凌晨两点左右。」

  少年竖起两根指头回答。

  「那时候刚好打雷,所以这一带停电了喔!叔叔知道吗?」

  「嗯!当然知道。」

  虽然是完全没有根据的直觉,我的下属宝生丽子,今天之所以上班迟到,就是因为停电了吧!

  「那么雄太为什么会知道停电了呢?你不是在睡觉吗?」

  「我是在睡觉啊!可是又被雷声吵醒了。然后我突然想上厕所。虽然很害怕,但我还是离开房间去厕所。因为走廊也是一片漆黑,我就拿起那边的手电筒。」

  少年往房门的门把旁边一指。那里有个吊在挂勾上的手电筒。这么说来,死者辰夫的房间里,也有个跟这一样的挂勾、同样挂着手电筒。看来这个家里似乎习惯把手电筒摆在门把旁边的样子。

  「然后啊!在离开房间去上厕所的途中,我从走廊的窗户往外看了一下。从那边可以看到爷爷在中庭另一边的房间,我就在那里看到了亮光。」

  「咦?爷爷的房间亮着灯吗?」

  宝生突然插话。

  「怎么可能嘛!都停电了啊!是更小的亮光喔!」

  大姊姊妳是笨蛋吗?少年的话中有话。估计宝生也觉察到了吧!

  不过宝生没有显出怒气,继续发问:「那么,是有谁在爷爷的房间里使用手电筒?」

  「不对!那不是手电筒的灯光。我想那大概是火!感觉上像是小小的橘色火焰,在窗帘的缝隙里晃来晃去的。找书苑 www.zhaoshuyuan.com 」

  「火?」

  应该是打火机发出的吧?我忽然想起若林家的几位男性都有抽烟的习惯。

  「雄太,你确定是火?」

  「我确定!因为我看到了两次呢!去厕所的时候看到了,从厕所回来的时候也看到了。」

  由于少年的描述很具体,可信度相当高——如果少年的证词是事实的话,那就表示若林辰夫的死是他杀了。因为不管是谁在辰夫的房间用火,那绝不可能是辰夫本人。因为辰夫在凌晨一点左右就已经死了。这样一来,那时候在辰大的房间用火的人物,恐怕就是凶手。

  「看起来宝生刚才的推理应该蛮接近事实的样子,凶手似乎是在深夜回到了现场…为了回收掺有毒药的酒瓶以及字条也说不准呢!」

  「是这样吗?」

  「嗯,虽然宝生的推理是蛮接近事实,但我认为真正的事实应该是这样…」

  ===分割線===

  嗯哼,已經是除夕了呢!

  各種意義上,優子也該準備迎接新年來着。

  農曆的甲午馬年,優子祝諸君,身體健康吧!

  只有身體健康了,才能夠擁有諸如財富、名譽、妹紙之類啊!

  話說回來,姑且算是久違地更新了一下物語系列,諸君知道兇手是若林家的哪位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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