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卷 第4章 仿佛也只剩下陌生（二）

    “落星辰，或者你更愿意叫我残星，云儿，你是我的后，你可还记得曾在风月王朝的皇宫答应随我回落羽相伴一生？”云儿，不管你是否忘记了我，我都要得到你的心，将你带回落羽。

    “你是羽帝？各位帝王贵胄前来捧场，月姬真是受宠若惊。希望各位乘兴而来、尽兴而归。”皇后的尊位，从来都不是我想要的。

    “云曦，我是雨璇，风雨璇，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你还记得我吗？对了，陌哥哥怎么样了，他还好吗？”

    这个霜华公主憔悴成这样看来真是对哥动了心了，如果哥能忘掉云曦接受她的话，也许结果还不错，只要那时她能放得下仇恨。

    “小姐，我是云心，你还记得我吗？”云心看着紫月的眼神有着淡淡的脆弱。是她对不起小姐，她实在是无颜再面对她。

    “小姐，我是云岫，你有印象吗？”云岫沉稳淡然如前，可是看着紫月的时候总有些慌乱。一个错误注定是要用一百个错误来弥补的，这辈子，她只能对不起她了。

    “月姬见过云妃娘娘、七王妃和霜华公主。”我都强调了这么多遍我叫月姬不是云曦了，可他们倒好全都当作耳边风，仍是一口一个云曦的叫着让我心里发堵。被这么些人各怀心思的惦记着，云曦活着也够累的。

    看着紫月手臂上不正常的猩红逐渐变淡直至完全消失，银焰满意地收起玉瓶。看着紫月周旋在几人中间，他突然很想问一个问题，那天他将她当作云曦那么用力地拥在怀中时她一直没有躲开是不是忍得非常辛苦，抑或是他对她的触碰并没有引起她的不适。

    “原来诸位是把我误认为是你们要找到人了，不过我叫月姬，以前一直隐居在幽谷，前些日子家里发生了点事才出来的，白老板好心让我留下当了舞姬。没想到月姬会与这么特殊的姑娘长得这般相像，不过月姬只是月姬，恐怕让各位失望了。”

    “月姬吗？你是真的忘记了过去，还是刻意不愿忆起。就像你歌中所唱的那样，彼此相约着忘记，忘记那些快乐的、伤痛的记忆，然后消失在对方的世界里。你真的要将我们从你的世界里抹去吗？”风轻落的风流慵懒掩尽一切笑在进门那一刻就已被彻底剥落。

    “落公子说笑了，不曾有过的过去要月姬如何忆起，更不要说什么相约着忘记了。这首歌本就是我昨夜随性而作并无他意，如若公子喜欢便听听，若是它勾起了公子不愉快的记忆不听也罢。”

    “恕云岫唐突，请问月姬姑娘眉间的紫月从何而来？”眼前这人若论相貌，除了眉间紫月外与云曦几乎一模一样，只是若论气质性情则与云曦是大不一样的。云曦初看平凡但处事颇为通透，为人淡然而且带着些调皮；眼前的月姬因了这眉间紫月而多了分灵气，声带娇俏，眼含柔媚，浑身上下丝毫看不出一丝云曦特有的清新之气。这个人真的会是云曦吗？虽然有些疑点，不过去逍遥城的路上云曦层出不穷的改装想法让云岫记忆犹新。若云曦有意与过去斩断联系，那么从穿衣风格到气质性情的大转变也不是不可能。

    “云妃娘娘客气了，这紫月是小时候月姬顽皮刻破了额头留下创口，娘亲为掩饰这个伤口而为月姬镶嵌上去的。时间长了早已成了月姬身体的一部分。你们口中的云曦姑娘不会正好连这紫月也有吧？”

    “若不是因为这紫月宝石，月姬姑娘与我们那位故友如同一人。”不过即便有了这紫月宝石也不见得你就一定不是她。月姬，不管你是谁，都留你不得。你别怪我心狠，要怪只怪你长得太像她。云岫在心中默默算计着。

    “如此说来月姬与诸位也算是有缘了，还望各位以后多多捧场。怎么都站着呢，白老板该怪月姬不会招呼客人了，来来来，大家快请坐。”见众人纷纷落座，我对身边的银焰小声交代了几句，看到他极不情愿地离开后才笑着入座。“今日有诸位捧场月姬真是三生有幸，为表谢意，这一杯月姬先干为尽。”说完便拿起桌上的玉杯一饮而尽。

    见紫月如此，众人也纷纷举杯。席间几个男的并不多言，只用眼睛紧盯着紫月，仿佛自己的目光一移开她便会消失不见。

    他们是在策划着如何带我走吗？我专心地与风雨璇和云心云岫闲话家常。这个霜华公主比之以前变化了许多，是因为哥的缘故吗？浅月传来的消息中好像提到过她为了找哥差点丧命，最后还是被风雾夜亲自绑回去的。对于她，我倒是没有敌意的。不过云心云岫她们两人的表现跟消息中大不一样，云曦差点就成了她们的宫主不是吗？而且以前她们和她的关系也是比较热络的，怎么看到我她们的反应会如此平淡。总觉得她们看我的眼神里有很复杂的感情，难道在云曦离开之后她们遇到了什么事是浅月没有查出来的吗？

    酒过三巡，我站起身来准备离开，银焰那里该等急了。“月姬要招呼其他客人来，各位请慢用。”我刚要转身，风轻落他们立刻就围在了我身边，都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站起来的。

    “月姬姑娘请留步。”

    既然她不肯承认自己是云曦，那么事实是怎样他们自会查明，但在此之前，就算他们承认她是月姬也不会让她离开。

    “落公子、夜公子，两位美人在怀何必让月姬留下来煞风景呢？至于星公子，月姬可以让其他姐妹来陪你，环肥燕瘦，大家闺秀、小家碧玉，任君挑选。凡是走进这隐月楼的便没有了身份的区别，即使月姬有心留下来陪你，但月姬的时间是这里所有客人的。失陪了。”利用什么都不要利用感情，这是我离开紫玉谷时哥千叮咛万嘱咐的，但是这一次我恐怕要令他失望了。哥，你放心，月儿不会被这把双刃剑所伤，因为月儿已经断爱绝情。

    闻言，也不见他们有什么动作，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就冒出来三个人。

    “清场。”

    三个男人一开口说的便是同一句话，也同样的充满寒意。

    “慢着。几位公子这么做岂不是断了月姬活路？来这里的哪个不是有权有势有钱的主，岂是月姬能得罪的起的，诸位公子这么做月姬以后怕是没有安宁日子过了。”

    “你可以跟我回去。”又是异口同声。

    “谢各位公子美意，但月姬喜欢这里，喜欢现在的生活。如果各位多来捧场月姬欢迎之至，倘若哪一位因了月姬这与云曦姑娘极像的容貌而要禁锢月姬，那月姬只能回到幽谷了此残生。娘亲说过月姬的舞是要让天下人看的，希望各位能谅解。”

    几人正欲开口，云岫她们纷纷出言阻止。

    “轻落，月姬姑娘人在隐月楼，要见她随时都可以，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况且有些事月姬姑娘也要回去好好想想才行。”

    “夜，月姬姑娘刚表演完想必也累了，这时辰也不早了还是让她早些歇着，明日我们再来看她的惊世之舞。”

    “对，反正月姬姑娘说了她不会离开这里，我们明日再来。”

    “多谢各位的理解，月姬失陪了，希望各位能尽兴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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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到房中，银焰还未开口，我就已经感觉到了他的怒气。

    “银焰，今晚你还住在隐月小筑，等下梦欣会送你过去。”

    “为什么要这么做？”银焰不理会紫月的话。

    “什么？”

    “为什么故意接近他们？什么你很像云曦的消息也是你让人放出去的吧。告诉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我也不喜欢这个世界，所以我要帮你完成你的大业，帮你为云曦讨回公道。不过这话是不能说的。“银焰你说什么我不明白，什么叫那些消息是我放出去的？他们指的的是风轻落他们吗？他们与我的一个朋友有关，可是现在我的那个朋友不见了，我只是想从他们身上找些线索罢了。”

    “你要找什么人我可以帮你，以后离他们远点。那些人，月姬你不可以在接触。”

    他说的是不可以而不是少接触，原来他也可以这么霸道的啊！可是当初为什么对云曦就不能霸道一点呢？他可以找人将云曦带回谷中的，为什么他要这么纵容她呢？”这件事我想靠自己的力量解决，银焰，你有自己的事要做，也许云曦姑娘正在世界的哪个角落等着你们去找她，请不要浪费时间在我身上了。”

    “我从没有放弃过寻找云曦，也不打算放弃。不过月姬，只要有我在，我便不会让他们靠近你。对云曦的纵容害她生死未卜，这一次我不会再纵容你伤害你自己。”

    听着他霸道的言语，我的头隐隐作痛。一个银焰比外面那些人更让我头痛。正当我不知道该如何说服他时，敲门声响起。“谁？”

    “月姬，是我。”白梦欣的声音在门外适时响起。

    “进来。”

    “银焰，你随梦欣去隐月小筑，明早她会去接你。”

    “那你呢？”

    “今晚我要睡在这里。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晚上我都房间会变得很热闹。总不能让他们失望吧。”

    “既然如此我也留下，我说过了不会再让他们靠近你。”

    “银焰——”

    “就这么定了，你在哪我就在哪。”

    “你是怕我接近他们会受到伤害吗？怕我爱上不该爱的人？如果是这样的话你放心好了，因为我不会爱上任何人的。”

    “月姬，感情的事不是你说不爱便能不爱的。”当初他也以为自己这辈子不会爱上任何人都，可是遇到云曦，只一眼心便毫无征兆的沉沦了。

    “我体内有断爱绝情蛊。”

    “什么？”闻言，银焰已来到紫月身边搭上她的脉搏。

    一旁的白梦欣听了也是一惊，春月尊主对自己也这么决绝吗？其他几位尊主怎么会看着她对自己这么残忍而不阻止？

    银焰疑惑地看着满脸认真的紫月，看她的样子不像在说慌，可是他竟然无法感觉到她体内的蛊虫。“你懂蛊术？”

    我不置可否地一笑了事。“现在你可以放心了？”

    “为什么要这么做？”听到她体内有断爱绝情蛊，他竟心生怜惜。

    “不想要不需要，找书苑 wｗw.zhaｏｓhuｙuan．ｃom 所以就从源头掐断了啊。”

    “月姬，让我试着帮你解了它，不管怎么说这蛊术对身体没有益处。”

    “等做完我想做的事离开时，我自然会解了它的。好了，时间不早了，梦欣，送公子去隐月小筑。银焰，相信我，我不会让自己受到伤害的。”

    在紫月的三催四请下，银焰最终还是随白梦欣去了隐月小筑。这个紫月，还有这个隐月楼，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吧。突然以极高的姿态出现，她们到底是谁，怀着怎样的目的而来？

    我躺在床上假寐，窗外的人也越聚越多，一个、两个、三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们相互制约着，也做不了什么。反正没我什么事，他们不睡觉爱守在别人窗外就让他们待着去，我还是好好休息吧。

    窗外的风轻落、风雾夜和残星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都把目光调到那紧闭的雕花木窗，无声地望着，里面是让他们思念了三个月的人。这三个月，没有她的百来天，哪天不是度日如年，每每在梦中回想着有关她的一切。可是再相见时，她与他们之间仿佛就只剩下陌生，无爱亦无恨的陌生却比怨恨更让他们恐慌心痛难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