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杰从刘家出来,象丢掉了一块垃圾一样浑身轻松。他把车停在一个宽敞的街口,自己慢慢悠悠的向老宅子走去。一路上,他低头抽着烟,有几个街房见了他,想和他说话,可看他不理人的样子,也就扁扁嘴过去了,然后凑在一起嘁嚓着:“看看,发了财架子就大了。”“就是,有什么了不起的。”牛杰虽然听见了他们的议论,但也懒得理人,他加快了脚步,当看见了那两个紧挨在一起的门口时,牛杰的心不由地发紧。
他伤感地看着秋家有些破旧的门楼,心里难过极了。儿时那两个冰清玉洁的少女如今一个掉进了火坑,而另一个分明是掉进了泥潭。她们在这个街上,一个把带有体温的鞋垫送给了自己;一个为了自己,宁愿和她的爹娘断绝了关系。她们对自己曾经是那样的痴情,她们都是那样的可爱,为什么走到了今天这样的地步?
牛杰的眼睛潮湿了,他怕再碰见乡邻被他们猜测,就开门进了家。院子里有父亲新刨的花生在晒着,种了一辈子地的父亲老也忘不掉自己那二分地,虽然依了儿子进城去住了,可是一春一秋的还是回来春种秋收。牛杰也就由着他去忙活,牛嫂倒是挺适应城里的生活,打牌搓麻将没有不会的。她和刘丽不吵不闹的时候到是挺有共同语言的,为了不影响胖胖,牛杰把他送进了住宿学校。
如果是秋心带孩子……牛杰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想。他用力摇了摇头,弄不明白自己是来看父亲的,还是来怀旧的。他走进那隔开两家院子的隔墙,用手抚摸着那退了墙皮的墙面,心里感到无比的失落。他不知道该不该把秋果的情况告诉墙那边的人家。他不知道秋明亮知道了秋果的情况后会不会当场气死。
牛杰的手感到对面有一丝丝凉风从土坯墙那面穿过来,并穿透了他的心。这时他也听到了声声细语。
“你告诉我,你把我的三轮车卖给谁了?”是秋心在问秋水。“我不认识。”“你把卖车的钱干什么了?”“买烟了”。“啊!你、你……”本来虚弱的秋心已经气得变了声,可是她还是压底了声音:“爹娘养你容易吗?你不学好,你,你看看咱爹的腰,都累的直不起来了。我已经帮不上家里什么忙了,你二姐又不让人省心,你得学学你三姐,得为这个家挣口气!”
秋水半天没说话。屋门开了,秋嫂从屋里出来:“秋心,你们俩说什么呢?”“啊,我和秋水说说上学的事。”“嗨,别说了,看来狗蛋不是那块料。”秋嫂话音刚落,秋水没好气的说:“还叫人家狗蛋,再叫我就不回来了。”“好好,不叫不叫。叫你大名,秋——水,行了吧?”秋水歪头斜膀地进了屋。秋嫂还笑着:“瞧他,屁大点的孩子还就不让人家叫小名了。”秋心难过地看着母亲:“娘,你和爹千万不要惯他,要管严他,我去学校找找老师,看看人家还要他吗。娘,你一定要看牢他,别再让他和什么人乱交往了。”“也是,听你爹说,那个送他回来的小青年看上去就不象什么好东西,狗蛋让你爹还了他那三百块钱,也不知道他干了什么。”秋心为难的看着母亲,犹豫了好一会儿,“娘,我告诉你件事,你先别和我爹说,秋水连我的三轮车都卖了。”“啊!”秋嫂惊的张大了嘴巴,秋心拉了她一下,“别让我爹听见,你我心里有数就行,千万要看好他。”“他把你的车卖给谁家了?”秋心摇着头。“他干什么了?”秋心叹了一口气:“唉!他也没说实话,娘,这段时间你要看牢他,千万别让他再出去了。”
秋嫂已经用袖口抹眼泪了,秋心拉了一下娘:“别让我爹看见,他刚高兴了一点。”秋嫂拉住女儿的手:“秋心,你把你弟弟带到你家去吧,这孩子就听你的话。”秋心面有难色:“娘,我不是不想带他去,这两天我婆婆正和我闹别扭。”“啊!她还欺负你呀?”“不,不是。”秋心急切地解释:“还不是想留香了,心情不好。秋水去,会让她想起更多,她会更难受,娘,我勤来些,不会有事的。”牛杰听了秋心的话,知道秋家是祸不单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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