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一十）

    回去，看到时钟，才早上八点半。

    奇怪，一个世纪仿佛已经过去，但是实际上一日还未开始。

    夏小诺非常软弱，但是麻木的表情在旁人看来，同平时没有什么分别。

    然而怎么走呢？如果真要走，不用与韩景然商量。跟他商量，不过是希望他牺牲一切，马上离婚。她要真走，明天收拾个箱子就走，何必跟他说什么？

    她不怪他，她也不怪他老婆，她此刻忽然想走。他如果真爱她，如果找不到她，自然会到西安的。她只是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一天。

    她终于动气，她给韩景然发了一个短信：请你记得我撒在你身上的，我最美好的年华。那是我单薄的一生里，仅有的一点财富，所以请你珍惜……自此，我们再无关系。

    然后她关机。

    爱已凉，心已死。

    不，她不原谅他了，不了。

    上海是呆不下去了，夏小诺必须走，马上走，立刻离开！她要走得无声无息。但是韩景然并没有出现，她也没有打电话去。

    开头的时候，她与韩景然真的很轰轰烈烈，却经不起时间的考验。

    夏小诺并没有哭，白天她蹲在屋子里看杂志书报，晚上陪安沫沫聊天。

    夏小诺把一大抱毛衣拿出来堆在床上。她一件件地试穿一件件地叠好。每件大小都是一样的。颜色相同。都是温柔的灰蓝。穿在她身上宽松得像件戏袍，把她的曲线遮盖的不再那么玲珑。只留下孤寂的她一人对着镜子发愣。

    洗脸。锁门。下楼。华灯初上，满眼都是绚烂得让人心碎的美丽。她就放肆地笑了。夏小诺在马路边的花坛上坐下来。头埋进双臂里哭了，眼泪从两腿间掉到地面上，什么也看不见。

    曾经她是多么想怀上韩景然的孩子。他像韩景然一样好看，他像韩景然一样聪明。最好，他还像韩景然一样痴情。可以爱一个人爱到决绝而又彻底的程度，这只是她一个奢侈而华丽的梦。而实现却是这样的残忍。

    她知道她和韩景然的故事也该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