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来,和以前欧亚联合铺设的水下侦听电缆相结合,整个北大西洋已经完全处于我们的监视之下。”
古斯塔夫拿着终端保持着和电子合成音类似的语速报告着,而在克尔斯腾脚下更加巨大的战略面板上整个北大西洋的态势一目了然。
“北方海域通往大西洋的航道被大致分为由北向南的5个部分——格陵兰和冰岛之间的丹麦海峡、冰岛与法罗群岛之间的海域、法罗群岛与舍德兰群岛之间的海域、舍德兰群岛与奥尼克群岛之间的海域、奥尼克群岛与不列颠群岛之间的海域。因为距离不列颠总督区过近可以轻易被不列颠岛北部起飞的MS封锁,目标不可能走最南面的奥尼克—不列颠水道和舍德兰—奥尼克水道。那么,可供其选择的只有丹麦海峡、冰岛—法罗水道和舍德兰—法罗水道。
35分钟前,来自克里斯蒂安森的情报显示,目标已经通过斯卡拉斯格海峡,到达日德兰半岛顶端……等一下。刚刚从U-101起飞的侦察型Stormbird发回的消息,‘目标出现在卑尔根,可能在接受补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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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相对偏僻的卑尔根港(注1),像Arch.Angel这样的巨舰想要不引起关注是一件颇费周折的事情。小心的潜航绕过那些民用船只,这条战舰停泊进了空荡荡的克利姆斯塔峡湾(注2),早已恭候的2艘补给船立即靠了上来。战舰和她的船员们得利用短暂的时间进行最后的休整。然后,开向大西洋。
灿烂的阳光下,挪威海岸的峭壁和岩石仿佛正在检阅着这条近乎传说的战舰。阳光灿烂的峡湾能给人一种安全感,仿佛两侧的山崖能成为一种天然屏障,足以抵挡无孔不入的ZAFT侦察机。
在Arch.Angel的后甲板上,一小群年轻人聚集在那里,期望着在进入大海深处之前,最后一次近距离观看这片海岸风景的人。
在基拉的面前,峡湾两侧的灰色山崖以及在挪威海岸线上同样年轻的峭壁(注3)被冰川雕刻的分外迷人,但此刻,他却没有心情去欣赏这片瑰丽的风光。
狄兰达尔议长的演讲实在让他无法平静下来,凭着直觉,他感到世界正在被扭曲。
那扭曲在哪里,其原因又是什么……
那具体化的东西并没有在基拉的紫色瞳孔中显现出来。
让他在意的事情不止这个。
所以他紧紧的握住栏杆。
“还在介意羽的事情吗?”
卡嘉莉的金发在阳光下更加的耀眼,但她的表情并没有那么阳光,反倒更接近冰川一些。
“啊……稍微有点……介怀……”
对方的机体性能就算不是完美无缺,那也可以冠以“近乎完美”。火力、机动力、防护——MS性能的3大指标不但相当高,更难能可贵的是做到了指标全部均衡。没有为了刻意强调某样性能而牺牲其它指标。不带情感的完全以客观立场出发的说——敌机性能甚至凌驾于Freedom之上。
更加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个驾驶员——羽.飞鸟。
每一次交手都给人不同的感觉,成长速度快得惊人。
战斗的位置感,战术策划,战场应变能力全都有出色的表现。更何况……
在瞄准射击前的那一瞬间,敌机的影子一下子就消失了。就像底片被抽掉般很不自然。
——那绝不是机体的能力。
虽然手头上没有确实的证据来佐证,但基拉相信自己冥冥中的直觉。
深不可测——羽.飞鸟和他的MS现在给基拉的就是这种感觉,仿佛踏进无底的黑暗深渊,什么都无法抓住的异样感觉。
这种伴随着压抑的感觉总是挥之不去,即使面对着仙境般的风景,基拉依然难以释怀。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只能等西门子主任的分析了。”
像是在宽慰卡嘉莉,又像是让自己结束这种状态。基拉的脸上又洋溢起那种带着一点自信的温柔笑容。
“是啊……”
卡嘉莉刚想说些什么,平静被打破了,空袭警报响彻全舰。
“侦察机吗?”
玛琉看着大屏幕上那个远远盘旋着的光标问道,可能是受到了狄兰达尔议长讲话的刺激,ZAFT的侦察机似乎也活跃了起来,像这种紧贴着领空的“擦边球”也频繁的让人生厌。
虽然拉响了警报,但Arch.Angel并没有攻击那架MS。
15分钟后,雷达上的光标渐渐远离,直到彻底消失。
随着防空警报的解除,所有人都回到了原来的岗位。继续为出航做最后的准备。也许很多人还在庆幸那架MS“没有发起攻击”……
但基拉并不这么看,身体内的危险警报依然在鸣响。
似乎……要发生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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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KW发来紧急通报!”
“接过来。”
黑色的马靴下立即飘过来一块小界面,看着上面的讯息,克尔斯腾嘴角上那种嗜虐的微笑又扬了起来。
——斯堪的纳维亚王国发生政变,皇储和首相刺杀了国王,第二皇子卡尔.约翰.贝尔纳多特通过我国驻斯堪的纳维亚王国的大使馆寻求援助。据信,这次政变有Logos插手其中。
“愿上帝宽恕那些可怜的人。”
带着那么一点虔诚,克尔斯腾在胸口画了个十字,接着把头扭向一侧:
“您怎么看?舰队司令官阁下?”
身材如同运动员一般健硕(与他的半百年龄绝不相称)的大洋舰队(Hochseeflotte)司令官冈瑟.吕特晏斯阁下也在用他那鹰枭似的目光笔直的注视着党卫军全国总领袖。列队在舰队司令官左手边的国防军军官们都由此感受到了大战前的激动,同时也隐约感觉到了这位“暴君”的厉害。
对于狄兰达尔议长能够把这次任务交给他来进行,以服从性而闻名的吕特晏斯并没有什么疑问。只不过有那么一点点小小的不满而已。
不列颠的气候是一直令人无法容忍的。令人不快的气候在不列颠岛的北部尤甚,在这里,年平均降雨量超过2000mm,各种各样的雾是每日的常客,居住在这里的人在一年四季里都会感觉湿漉漉的。而强大的ZAFT大洋舰队,现在很不幸的就停泊在英伦的最北端,奥尼克群岛(Orkney.Islands)中一个叫斯卡帕湾(注4)的地方。一个令许多ZAFT海军老兵有着不快回忆的地方(他们当然不会喜欢这个因为停战条约而把自己的战舰沉沦为彩虹的地方……)。
比这不列颠的天气更糟糕的,是这位督战官——党卫军全国总领袖阁下。
吕特晏斯不仅是一名以服从为天职的军人,也绝对是一位正直的绅士。著名的“长刀之夜”后,吕特晏斯对党卫军接近失控的清洗活动极为愤慨,向OKW提出了正式抗议。
党卫军的思想理念是和民主气息甚浓的海军的传统格格不入的,这一点反映在吕特晏斯身上表现的尤为明显。不管何时何地,他从来不行举手礼,也从未给过党卫军系统的人员好脸色看过。但这并不妨碍ZAFT新海军的理想依然是他为之奋斗的目标,他和党卫军在情感上当然还是有交集的。
“国防军不参与政治,我想您应该清楚。”
舰队司令官阁下带着钢铁雕刻出的严肃表情回敬了克尔斯腾一个软钉子,那种不加辞色的态度差点没把一旁的古斯塔夫把鼻子给气歪了。
“国防军的传统,我当然清楚,但我也希望士兵们清楚为何而战……”
克尔斯腾的真皮手套反射着幽暗的光泽,嘴角的弧度更加显示出施虐时的愉悦。
“事实很明显,那艘船是隶属Logos势力,现在完成了协助其他党羽刺杀斯堪的纳维亚王国的国王陛下之后,在政变派协助下,准备接受补给之后,前往冰岛的Heaven‘sBase与那里的联合军汇合,我们必须赶在对方之前,将Arch.Angel击沉或者……捕获。”
“说Arch.Angel是受Logos派遣协助政变,有证据吗?”
“细节上的证据需要花时间搜集,但他们前脚刚离开哥本哈根,立即就爆发了政变。仅仅用‘巧合’一词来解释恐怕很难让人信服吧……另外,那艘战舰的力量,您也很清楚。如果让他们合流的话……”
吕特晏斯没来由的感到一阵恶寒,这还真是非常彻底的党卫军风格。
舰队司令官阁下当然不知道早在千年之前的古代中国就已经有一位秦姓大臣发明了“莫须有”这一术语——主政者以自己的主观臆测当作判决的证据,并非古代的专利。一千年后,在那位大臣的故乡,与其妻子同姓氏的某法官,在审理案件时也发明了“从常理分析……”的著名法律用语,前后辉映,震烁古今。
“OKW发来紧急通信!”
“……看来,我的推断是正确的呢。”
带着真皮手套的手抚上了洋溢着笑容的脸颊,克尔斯腾的声音仿佛是愉悦的歌声。
——来自斯堪的纳维亚王国第二皇子卡尔.约翰.贝尔纳多特殿下的通报,Arch.Angel和政变派频频接触,是隶属Logos的武装力量。
冈瑟.吕特晏斯舰队司令沉默了一小会儿,锐利的目光再度回到了他的身上。
“我宣布‘莱茵演习(Rheinübung)’正式发动!!”
巨舰上的大将用铿锵有力的声音命令着,无数的战舰开始了他们的围捕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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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盯着地面上一根小小的螺钉慢慢的运气,萤幕上巨大的机械手正在一寸寸的移动。
人类是从失败中吸取经验,然后扩展自己的视界、走向成功的。
反过来,自身被固定的视界限制了。要去适应不同的外界,也变得异常的困难。
本来是为自己量身打造的Wyvern,却因为自己而不能在上次战斗中完全发挥实力……不知道是否该说这是一种本末倒置呢?
过往的机体是靠身体的运动,譬如拉动操纵杆、踩下加速踏板等等一系列动作然后在机体上表现出一系列的动作。而采用了BCS的机体不同,机体成为真正意义上驾驶员身体的延伸。
如此一来就出现了一个羽完全没有料想到的问题,人的大脑应该如何去适应这个巨大的钢铁躯体?
举个简单的例子,假设,请注意这是假设。将某人的大脑移植到旅鼠身上会发生什么事情?
他必须学习旅鼠的习性。如果没有理解旅鼠的本能所具备的含意,就没办法像一只旅鼠那样行动。移植之后一定会想用两只脚走路,而且也一定会失败吧。还有刚开始也不会理解旅鼠那种突然间会想自杀的感受,一定会烦恼很久。
同样的问题也存在与Wyvern上,MS虽然是仿照人体设计而成,但终究和人体存在差别。人体控制、指挥运动的器官主要是纹状体。而在安装了BCS的机体这里,人的大脑直接操控着这些钢铁的一举一动。
用惯了自己的身体,下意识的情况下,一些指令很容易与实际情况发生冲突,虽然有OS进行辅助修正,但损耗的时间和能量让机体完全无法发挥真正实力。
——不能完美操纵MS的人只能被杀。
卡欧里希在传授羽MS战术时是以非常理所当然的语气说出这个论点的。
打仗并不需要感情,MS没有感情,而驾驶员就是MS的一部分。不能完全成为MS的驾驶员不能称作战士。那种人不管驾驶性能多高的MS也赢不了敌人。
能够认同这种看上去很无情的说法,自己是否也已经具备了那种“出了什么差错而成为人类的机械”这样的人格特质呢?
撇开这些枝末细节,现在必须优先解决问题。
解决的办法很简单,但也可谓极端复杂。
——不追加BDI的情况下,将这架机体和自己大脑完全的“适应”。
BDI存在对精神上的副作用,所以还不能列为考虑手段。而“适应”并不是那种传统意义上机体和人类互相适应的那种经验法则。而是将操纵机体彻底的变成脑力劳动,构架出和过去完全不同的战斗方式。
每一条模拟肌肉承受的张力、关节传动的力矩、引擎的输出、吸入空气的温度、空气摩擦系数……等等所有的状况,汇整这些资料,瞬间在脑中建构出可以实现的动作。将机体的动作效率提升到极限,经过最佳化后重现出来。不光是机体的状况,周遭的所有状况全都会被转换成数据,并在脑中以惊人的精确度进行模拟。对他来说,让机体做出一个动作,意味的并不是运动,而是一种头脑劳动。
这并不是仅仅在大脑中计算公式就可以,由于人体的感觉和MS的尺寸之间比例过大。当以公克为单位来管理MS各部位的配置、以毫米为单位设定MS动作来即时计算物理法则时。羽对自身肉体感觉的管理也必须作出调整,亦即是,他必须以毫克和忽米为单位来管理自己的身体。
由于这种来自高度发展人体工学后达到的自我管理能力还只是羽提出的理论,所以目前也只是处于羽自说自话的私下试验而已。操纵着MS形态的Wyvern组装小孩子的智力玩具则是实验的一部分。
“战争是需要人类的呀。”
对着部分想将Wyvern无人操纵化的部下,羽是这样说的。
“这是由人类发动的战争,所以不能什么都由机器来代替完成吧。”
虽然听上去可能有点愚蠢或者浪漫主义,但羽也不是想变成一具尸体而搭乘Wyvern的,他自认为这只是一个单纯的理由罢了。
羽也同样清楚这个理由在某些人眼里是完全不值一提的,她的逻辑所能得出的结论只有一个——“性能不好的人类是不需要的,这场战争需要的是拥有知性的精锐。”
知性的精锐……哪怕那是一具拥有知性的尸体也毫无问题吧。
模仿人类学习战斗方式的Ghost,行为越来越像机器的驾驶员……人和机械的界限真是越来越模糊了。
“什么事情?”
看着通信屏幕上的爱娜,羽询问着,Wyvern的手没有停下来,继续在组装着那个小玩具。
“舰队司令来电,‘莱茵演习’发动。”
“知道了……爱娜?”
“你需要什么?”
“可以帮我泡一杯咖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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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件发生之前总有前兆。
当然也有突发事件,但是绝大多数的情况下,只不过是人们没有看清前兆,或是前兆并没有在相关人员面前显露出来。
还有像这次事件一样,虽然看到了前兆,但是因为那件事情的可能性太小了,因此相关人员没有重视的类型。
“政变?!!”
玛琉从舰长席上跳起来,放在扶手上的茶杯被震出了声响,
“怎么会……这样……”
为了支住摇晃的身体,卡嘉莉用手撑在扶手上。第一个怀疑的就是Blue.Cosmos所捣的鬼。被逼到绝境的人行动也会变得单纯,不是单纯的恐惧就是单纯的疯狂。
“首相和皇储已经被宣布为叛国者,军队方面也出现不稳定的迹象……”
“怎么会这样……可恶!!!”
侵彻着焦躁的拳头砸在墙壁上,卡嘉莉用颤抖的手捂住脸,流下了冷汗。
“第二皇子卡尔.约翰.贝尔纳多特刚刚发表通报,向ZAFT正式提出援助要求。”
“最差的……事态。”
虽然很清楚,但玛琉却顾及着没有说出来。
最差的事态。——ZAFT介入下的斯堪的纳维亚王国内战。
“已经……没有中立国了。”
拳头用力的攥紧了起来,基拉皱着眉头看着萤幕上正在发表演说的狄兰达尔议长,眼神中跃动着愤怒。
斯堪的纳维亚王国是和奥布有着类似理念的国家,不侵略他人,也不容许他人侵略。
但即使这样,也要被视为罪孽吗?
“线人发来的紧急联络,波尔多、圣纳泽尔、布勒斯特、里昂等处的潜艇洞库都有Garfish出动,为北上的航线!!”
米莉亚利雅为焦急的气氛更加增添了浓度。北上的航线——也就是说是ZAFT介入斯堪的纳维亚王国的干涉军,按照Arch.Angel原定的航路和那些狼群遭遇的可能性被扩大了。
“只能通过丹麦海峡了,那里虽然离Heaven‘sBase很近,但ZAFT现在的注意力主要集中在斯堪的纳维亚王国,突破巡逻网的可能性还是有的。”
踌躇了一下之后,玛琉做出了选择。潜在水下的Arch.Angel开始向北航行,开始进入高纬度海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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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在同一时间,吕特晏斯和他的舰队从斯卡帕湾起航了。落后于先遣部队4个小时,此时此刻,一系列为此次作战而准备的特殊兵器正穿过冰岛——法罗水道,向西航行。
大约在数小时以前,ZAFT的潜艇部队在北大西洋区域散布的全向侦查装置构筑的监视网就已经捕捉到了猎物。
“敌舰航向西北,航速24节。”
“U-29、U-46、U-99报告,智能对潜攻击系统铺设完毕,正在撤离。”
“先遣部队报告,6小时候将进入攻击阵位。”
“韦格纳潜艇编队报告……”
四周庞大嘈杂的声音听上去似乎很杂乱,但仔细分辨后会发现这是一种有秩序的混乱。
不同的情报、战场态势、敌我信息在这里交汇然后变成信息代码表示在战役指挥者们的脚下,向他们提出参考意见,等待着他们的指示,然后将这些指示反馈到各个终端。
“利用极夜和恶劣的海况是个好主意,不愧是‘不沉之舰’Arch.Angel。确实不负这个称号。”克尔斯腾冷笑着说:“但是,掌握情报的程度能够分出生死来。”
“要逆其道而行来解决那艘船吗?也许对方也是逆此道而行,这可是个危险的赌注。”
吕特晏斯面不改色的看着战略面板,对于党卫军系统引以为傲的情报战能力,舰队司令还是认可的。
“都是逆向,所以相互抵消。情报战这种东西,看穿了就很简单了。”
“这种说法有经验主义之嫌呐。”
“请您将之称为‘经过计算后导出的最佳结果’比较妥当,像我们这种专门考虑利用别人的类型,不处于一般价值观的理解范围之内。”
克尔斯腾在舰队司令官阁下面前头一次显示出那种威势,那种让人几乎感到窒息的恐怖感觉。
“我们从来不会进行主观的臆测,每一个战术预测都是针对目标的Pro-facting(注5)得到的结果,兵力的调动、人员的搭配、战术的合成、后勤的支援路线全都是我们经过充分研究计算后的成果。‘经验主义’……这种话实在让人无法忽略呢。”
“抱歉,我并没有把你们和商业公司相提并论的意思。”
舰队司令阁下虽然还是那副钢铁似的表情,但他也感觉到嘴里扩散开来的苦涩。
他恐怕将会被唾骂为胆小鬼。
150艘各型作战舰艇,387架MS。这已经超越了一边倒的定义,上升到了集团处以私刑的程度了。
如果没有援军,无论Arch.Angel和Freedom是何等厉害的对手,在这种实力悬殊的消耗战中迟早会垮掉,那些人即使能够在战场上幸存下来,也会落入党卫军手里,然后经受以调查为名的拷问。
党卫军从上次大战就盛产军医和行刑手,他们不但有一流的医生(比一般的庸医更清楚人体的极限)、更有一流的行刑手。盖世太保们在内政部的授权下,可以采取一种被称为“加大强度的审问方式”。具体方法由衣着得体、坐在温暖办公室中的人起草,而且执行时总有医生在场。根据最新流传的小道消息,有人打听到了阿尔布雷希特亲王大街最新的审问方式:把一根“细细”的导尿管插入受审者的尿道,然后猛地抽出来。
至于自白剂和九尾猫……那都属于热身阶段的玩具。某些刑讯专家甚至曾经建议废除这两样东西,原因是对于职业的行刑手而言,那些玩意儿只能算不入流的地摊货。
最后,Arch.Angel的乘员们备受折磨的身体将被展示在公众面前,处以最后的极刑,成为PLANT宣扬世界和平的宣传材料……或者他们也可以选择光荣战死或者不名誉的自爆……但是无论走哪一条路最后都只能是死。
就算是传闻中的Freedom在这种悬殊的数量差距面前也不可能有多大作为,最终也只能被淹死在机油和鲜血的海洋里。更何况——
“Wyvern的整备进行得如何了。”
“最佳状态,阁下。”
显示屏上,黑色的MS在机库里白炽的灯光下发出冰冷幽暗的光芒,地面上堆砌着电缆,几个穿白大褂的研究员绕着终端跑来跑去。
“那家伙是死神。”
吕特晏斯小声自言自语道。
天翔星——流星,从来都被视为死亡的征兆。一瞬间的绚丽宣示着死亡的降临。而那个少年每次降临战场,也的确能呼唤来腥风血雨。
——简直就是为了战争而降生到这个世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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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12月,在北半球高纬度地区的昼夜并不明显,太阳始终不会升上地平线来,星星也一直在黑洞洞的天空闪烁。在2200前后,Arch.Angel已经抵达了北纬68度线,越过了北极圈,到达了这次航行的最高纬度位置,距离格陵兰以东约500海里。随后,航向转向西偏南,航线直指丹麦海峡。
微弱无力的星光被阻隔在海面的浓雾之外,海面的四周连一丝光亮也看不见。巨大的冰山如同幽灵一般在海面上下起伏。
Arch.Angel头顶上漂浮着不少这样的天然水雷,格陵兰岛就在正西面,这个世界从格陵兰岛延伸出来的冰层,一直深入海中达200余海里。
二级战备下的Arch.Angel是没有闲情逸致去欣赏海面上风景,而且就算浮上海面也只能看见浓雾和黑夜而已。
整备班的人紧张的检查着每一架机体,这趟航程的危险程度即使不用舰长提醒,大家也早已心知肚明了。
在他们要通过的的那条至关重要的丹麦海峡,此刻也充斥着大大小小的冰山,平时宽达200海里的航道被延伸自格陵兰的冰层和由于ZAFT和联合各自处于封锁和防御的目的在位于冰岛一侧铺设的雷区卡得只剩下不足60海里的宽度。
充斥着冰山和水雷的海域甚为险恶。但谁都明白,这里最危险既不是冰山也不是水雷,而是交战双方的海军部队,在这一段水道航行,遭遇到斥候舰和潜艇概率是最高的。
突发的遭遇战是没有时间给他们再去检查机体的,所以必须将每一架机体的状况调整至最佳。这不仅是对驾驶员负责,也是对自己的生命负责。
“下去休息一会儿吧,剩下的我们来就行了。”
整备班班长马德克用毛巾擦了一下额头的汗水,看着Freedom驾驶舱里拿着数据终端的基拉。自从潜航开始,他就换上了驾驶服协助整备班的工作。
“嗯,好的……我再看一下……”
嘴里虽然嘟囔着,但基拉的眼睛并未离开OS的界面,手指不时的敲击着界面。
“那架黑色的可变型MS……很厉害吧?”
看基拉没有反应,马德克索性坐在了驾驶舱装甲板上闲聊起来。
听到马德克的话,基拉停止了手中的作业,眼神直直的看着这个有点衣冠不整、胡子拉渣的中年人。
“虽然没有看过你和那架新型机交手的记录影像,但从你这种少有的认真劲来看……是个难缠的对手吧。”
“……完全看不到底,是这种感觉。”
基拉不再敲击键盘,开始阐述自己深切的体会。
“和一般的ACE……不,应该说和其它的战斗驾驶完全不一样。”
“我却觉得他和你很像啊。”
“呃?”
“虽然没实际见过本人,也没有看过战斗资料。但是从那架Griffon的手臂上可以看出一些细节……从代表那里听说过那是他自己设计的MS。”
“是的。”
“西门子主任说可以从使用的技术和设计风格来判断对方的性格……那种事情我是不懂的,但我从一个整备士的角度来看。那个驾驶员是个对自己很严苛的人,更是一个能发挥MS极限性能的人。”
“我完全是一头雾水。”
“那两只手臂的装甲连接部分有多次拆卸的痕迹,作为一架出厂时间没多久的新型机这是很少有的事情。说明这架MS经常处于前线参加激烈的战斗。那种地位的人有必要亲自到前线去试验机体吗?完全可以坐在办公室里读取数据嘛。”
“身处一线更容易了解对方的反应,然后对机体作出改良,我认为是这样的。”
“谁知道呢?不过那架机体的保养水准还算过得去吧,至少和我手下的那帮笨小子差了那一点点距离。”
听到这种自吹自擂的话,基拉也只能一笑而过。要知道那两只手臂经过高强度机械磨损之后,系统居然还能运作。
——对方的整备士也不差嘛。
基拉这么想着,但没有说出来。
突然地。大屏幕上出现红色警告标记。
坏征兆总是出现的毫无预兆。指向性探测音波在红色标记亮起数秒之后,就敲响了Arch.Angel的装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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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28报告,‘本舰发现目标,目前正保持距离尾随追踪’。”
“比预计的接触时间早了一点……您怎么看?舰队司令官阁下?”
“Garfish的配置马上就要完成了,你的部下那边……”
吕特晏斯反问克尔斯腾,对于这种情况下如何使用直属亲卫队的事情很感兴趣。
“已经进入待机状态,只等作战开始了。”
看透吕特晏斯的意图,克尔斯腾笑着似的回答。
令人满意而又厌恶的回答令克尔斯腾的笑容增添了几分妖艳,而舰队司令的脸上增添了几分冷峻。
“战场上是没有慈爱的。”
那种仿佛看透一切的语气瞬间就让人声从战略面板附近消失。在寂静的舰桥之中,吕特晏斯以僵硬的表情看着克尔斯腾。
“老鼠钻进了袋子,鳖也爬进了瓮里。现在只等收网了,不是吗?”
“作战进入第一阶段!命令先遣舰队进入战斗状态,U-28前往第7区和埃姆斯曼编队汇合,韦格纳编队前往第2区拦截!”
带着满足似的愉悦看着一条条早已拟定好的命令发布下去,冰蓝色的眼睛转向脚下那个标注着“Arch.Anel”的光标。
Arch.Anegl……被时代淘汰的人们,无法理解议长的博爱的人们……
现在……和虚幻的梦境一起——腐朽消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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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arfish已经从四面八方包围过去了,敌舰会采取什么战术呢?”
“彼此的兵力差距早已超过20对1了,其它还能有什么样的战术?除了正面强攻突破之外,根本不可能有其它的对应措施。”
羽吹散了咖啡上打着旋的白色泡沫,冷冷的看着屏幕上不断变化的光标。
“这也是预定计划的一部分吗?”
爱娜拿着毛巾走了过来,看了一眼显示屏后问道。
“啊,她很早就预想到这种状况了吧。时机、交战地域、大义名分、战斗结果带来的影响……所有的一切,她早就已经推演过了吧。舞台、剧本、角色、观众一应俱全。剩下的就只有一场计算之内的演出了。”
擦去额头的汗水,羽指尖轻轻的敲击着屏幕上的光点像是自言自语。
“很快就要和你们说永别了,Arch.Ange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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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解:
注1,找书苑www.zhaoshuyuan.com 卑尔根:是挪威第二大城市。根据政府的统计,直至2006年7月1日,卑尔根市区的人口有243219人,如果连同郊区和周边区域的话,则有369099人。整个城市共分为八个区域:Arna、Bergenhus、Fana、Fyllingsdalen、Laksevåg、Ytrebygda、Årstad和Åsane。卑尔根位于挪威的西南方,刚好位于“七大山”(挪威语:desyvfjell)的中间。卑尔根也是西挪威的非正式首都,也是挪威对外的大门。而也因为其峡湾地形适合大型船集操作,令卑尔根成为欧洲其中一个最大的邮轮港。根据2005年的统计,卑尔根处理全挪威超过50%的货物来往。
注2,克利姆斯塔峡湾:Grimstadfjorden,卑尔根东南处的偏僻峡湾。
注3,年轻的峭壁:这些峭壁和峡湾均形成于上一次冰川期,以地质学的角度而言,非常年轻。
注4,斯帕卡湾:奥尼克群岛的英国海军基地,皇家海军多驻泊于此。
注5,Pro-facting:使用身心负荷强度分析法等从理论上推导出行动心理的一种预测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