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忘月

    “出来吧，灵蛇！”吸血鬼优雅的呤唱道，就像是个中世纪的贵族在清唱着古式旋律。

    淬然间，那条阴柔的火焰在空中摇摆了一下，发出“嘶嘶”的声音，凝成了一条蜿蜒的实体蛇！

    “要用我了吗？嘻嘻，好久都没出来过了，看来你是碰上了非常棘手的对手啊，德古拉伯爵。对方是什么人呢？让我看看。。。哟！是个帅哥嘛，怎么，你何时变得这么弱了？连个小白脸都打不过？”灵蛇在空中盘旋了几圈，打量了一下忘月，幽幽的说道。

    德古拉指了指自己的牙齿，道：“灵蛇，你看！能将我几百年来坚硬如铁的牙齿切成两截的人，你认为他是泛泛之辈吗？如果看他的样子是像个小白脸，就掉以轻心的话，可是要吃大亏的哦！譬如我刚才就吃了大亏！”

    灵蛇“噢”地叫了一声，重新打量了一下忘月，妖异的说：“没有神圣气息，也没有邪恶气息，简直就和普通人无异！”

    忘月本以为眼前的吸血鬼是恶作剧，却没想到他竟然还会变魔术，召唤出了一个类似蛇的能量体。不由对它生出一丝兴趣，在六十一世纪，根本就没有魔术之类的东西，科学才是王道！可今日一见，真是大开眼界了。

    “噢，真神奇，朋友，你是怎么做到的？我可以摸摸这玩意儿吗？”忘月好奇的说，已经没有了先前的恐惧胆怯，将一个科学怪人追求真理的心态表现得淋漓尽致。

    灵蛇露出一丝惊讶的眼神，意外的说：“胆量倒是挺大的，不知道你是真有能耐故意装傻呢，还是不经世事，初生之犊呢？呃。。。好久都没有接触到活人的身体了，不管你是哪种情况，让我来过过瘾吧……”

    忘月正想伸出手去摸摸灵蛇，灵蛇却突然由可爱变得狰狞起来，在空中摇摆着它那柔软的身体，吐着须须的舌头，凄厉的尖叫了起来。

    忘月被吓了一跳，赶紧朝后退了两步，甩了甩手，有点恶心的说：“哎哟还好没去碰它，怎么才一眨眼功夫，就变得如此恶心、恐怖了？这魔术未免太真实了点吧？”

    德古拉淡淡一笑，连凶残的双眼都充满了绅士的华丽。

    “去吧，灵蛇！”

    随着德古拉优雅的呐喊，灵蛇倏地朝忘月飞了过去，在空中摇摆着它的身躯，一分为二，二分为四，直至幻化成无数多个……

    无数多条灵蛇，分不清哪条才是它真正的主体，似乎每条都是它，但又似乎每条都不是它！

    慌笃速，忘月被吓住了，想跑，却已被这无数条灵蛇给包围住了。到此刻，忘月终于知道，这并不是什么恶作剧，也不是什么魔术了，那灵蛇的的确确是个可怕的妖物！身燃阴阴火焰，口吐毒辣细舌，双目如刺，鳞片反射着朦胧的月光，更显妖异可怖。

    “逃呀！怎么不逃啊？我看你的动作完全是标准的逃跑，可惜反应稍微慢了一点！既然不能逃跑了，那就反抗吧，那样才会给我带来一点乐趣。”无数条灵蛇吐着舌头，咯咯的笑了起来，仿佛整个世界都回荡着这摄人心魂的魔音。

    忘月额头上的汗竟然被灵蛇吐呐之气给凝结成了冰珠！此时忘月只有一个想法“要不要用距离穿梭机逃呢？”

    如果用了距离穿梭机，很有可能会暴露自己是未来人的身份，没准会引起一系列的“蝴蝶效应”！可是，如果不用的话，结果是很明显的……

    正在忘月左右为难之际，一道刺眼的金色光芒穿透了灵蛇群，将忘月笼罩了起来。

    “啊~！神圣之光……”灵蛇凄婉的叫了一声，消失了一大半数量，残余的另一半也显得偃旗息鼓。

    忘月趁此机会从灵蛇群中逃逸了出来，赶紧朝城中方向跑，只要到了人多的地方，相信这吸血鬼不敢轻易现身，毕竟这里是圣域！他顶多就是偷偷摸摸的躲在暗处，袭击落单之人。

    “德古拉伯爵，打掉你牙齿的另有其人，你却解决了那小子，我来对付那暗中的神职人员！我要吸干那神职人员的灵气，以报偷袭我之仇！”灵蛇疯狂的咆哮着。

    忘月以自己身平最快的速度奔跑着，连吃奶时的力气都用在了双腿上，可惜还未跑到百米，就发现头顶微弱的月光被什么东西给遮住了。抬头一看，竟然是一只巨大的蝙蝠！

    “妈呀！这到底是什么时代哟？历史记载二十一世纪正是科学文明迭向**的转折点，怎么会出现这些神话中的怪物呢？是谁撰写的历史啊，一点职业精神都没有！这么危险的生物，应该用大字标明才对！”忘月惊恐的喊道，奔跑的速度更加快了，此时人体的潜力被他的恐惧给完全激发了。

    可惜，夜太黑了，勉强能看得清前方的城市，却看不清脚下的石头。忘月一不小心被脚下的石头给绊了一下，整个人就那样笔直不扑了下去……

    德古拉恰好在此时张开了血盆大口，流着粘粘的唾液，一口咬了下去！但却扑了个空，因为忘月已经摔倒在地了。

    “噢！好险，老天保佑，老爹保佑！”忘月抚了抚胸口说道，赶紧爬起来，继续跑。

    德古拉没给忘月继续跑的机会，快步流星飞到忘月身前，用巨大的翅膀将他裹了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德古拉裹住了忘月，想吸食他鲜血时，一道剑气疾驰而来，打在了德古拉的另一颗獠牙上，将他那颗獠牙也切成了两截。

    “谁？到底是谁？连续切掉了我两颗珍贵的牙齿！快出来！自命光明的家伙，却躲在黑暗里偷袭，算什么好汉？”德古拉恼羞成怒的吼道。

    “钪！”又是猛烈的一击，这次将德古拉的翅膀被连根切断了！忘月从中滑落了出来……

    “英雄！我爱你！如果我是女人，一定会以身相许……”忘月激动的说，眼里透露出无比的真挚。

    “噢？原来是一个圣骑士，怪不得能切掉我的牙齿。”德古拉惊讶的说，显得有些慌张了。

    约瑟夫挥舞了一下手中的圣剑，目光如距，气势如宏，不屑的说：“妖孽，竟然敢跑到圣域来撒野，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那边灵蛇与一圣服神甫打得不可开交……

    “看你的修为也不低，很难得才修得有灵性，上苍有好生之德，你若回到冥界，我便不毁你，若继续做这吸血鬼的人偶，为非作歹的话，我立刻让你灰飞烟灭！”克罗贝尔神甫手持十字架放与胸前，做出攻防兼备的姿势说道。

    数条灵蛇凝聚成为了一条体积庞大的蟒，首衔接尾，盘在了一起，愤愤的说：“哼！不要猫哭耗子假慈悲了，我是不会相信任何沾有神气息的人说的话！我乃受德古拉伯爵召唤而来，回不回去，不是我说了算，必须得经过德古拉伯爵的同意，况且，我根本就没那个打算，我现在只想杀了你，吞噬掉你的灵气！”

    克罗贝尔神甫大喝一声：“冥顽不灵，妖孽，既然你执迷不悟，就休怪我手下无情了！”说完，双手自空中平抹圆弧，勾勒出一把金黄色的弓箭，对准灵蛇的头射了出去！

    光箭如霓虹，绚丽夺目，如闪电般迅速，呼啸疾去。灵蛇邪笑一声，尾巴用力弹了一下大地，冲天而起，跃过光箭，如梭般朝克罗贝尔攻了过去……

    克罗贝尔心中凛然，朝后连退三步，再射出一箭，道：“好狡猾的妖孽！”

    德古拉显然没有刚才的气势，捂着缺了两颗獠牙的嘴巴，道：“你恐吓我？天下之大，我哪儿不能去？圣域又怎么样，还不一样是黄土地！只是被你们这些自认为光明的家伙给盘踞起来，并四处吹捧而已！我才不屑它是什么最接近神的地方，我只知道在这里觅食，是最刺激的！我已经有百年不曾有过刺激的生活了，也许。。。也许我是活得不耐烦了吧，我已经厌倦了吸血鬼的孤独……”

    约瑟夫冷笑一声，蔑视道：“哼！魔鬼就是魔鬼，还说什么道理，装什么可怜！只要你杀了人，那就是罪！那便是邪恶！有违天道！下场只有一个——死！”

    德古拉望了望天上的月亮，唏嘘道：“呵，是吗？只要吸血鬼杀了人就是罪？就是邪恶，有违天道？那人呢？人杀的动物难道还少么？人为了生存，美其名曰的杀了所有能当作食物的动物，难道这就是顺应天道？吸血鬼为了生存，吸食人血就是罪恶？同样是为了生存，只不过吸血鬼的食物大多以人为主菜而已。”

    约瑟夫没有任何一点表情反应，淡淡的说：“这就是人人都有罪的原因！不过，人类懂得节制，而吸血鬼总是贪婪，不断的残害生灵！”

    德古拉蔑笑了一声：“人类懂得节制？哼，别说笑了！几百年前我也是人类，我知道人类的心，人类的欲！那是掩埋在善良皮肤下的邪恶！比一切表面看起来邪恶的东西更为恐怖！人类的**是永无止境的！只是他们很懂得虚伪的含义，非常巧妙的利用了它，欺瞒过了大自然，欺瞒过了不长眼的老天！”

    约瑟夫怒喝一声，挥剑横劈，道：“休得亵渎上天！不管你再怎么狡辩，依然逃不出神的制裁！今天就让我来杀了你这个恶魔，为民除害！”

    德古拉朝后退却一步，恻身一转，躲开了约瑟夫的攻击，狞笑道：“哼！自命正义的家伙，我最讨厌了！正因为如此，我才放弃了做人！好，就算你是圣骑士，我打不过你，我也要和你拼了！”

    德古拉将身体缩在一起，猛然张开！翅膀又重新长了出来，獠牙也从嘴里滋生了出来，只是形态比前刚才要小了许多。

    只见德古拉猛烈的扇动着翅膀，将面前的空间激起一道狂风，顿时飞沙走石，烟尘弥漫。

    “轰！”的一声大震，如电闪雷轰，紫雾轻烟袅娜四散，克罗贝尔身后的一块大石头被灵蛇给撞得粉碎！周围的树木也全都遭了殃，犹如被熊熊烈火焚烧过一般，全数化为焦炭，一阵海风吹过，树叶片片飞舞，一株株生气勃勃的大树，转瞬间便已全部枯死，青绿的树叶，也大半变成枯黄颜色。

    克罗贝尔心中一惊，凌空跃起，再度射出光箭，连连拨弦，箭箭相连，像一条连绵不断的丝线。

    灵蛇刚将头从地上拔出，却见一条光箭组成的蛇已疾在眼前，躲无可躲，避无可避，慌乱之下，只得卷起尾巴横向扫去！

    “咔嚓！”一声，灵蛇的尾巴被齐齐的切成了两断，而光箭依然是连绵不绝，继续狂轰猛炸着残剩的蛇身！

    “轰隆！”之声，不绝于耳，硝烟弥漫，原本模糊的夜变得更加的混沌。

    忘月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这哪儿像是在打架？这分明就是在打仗嘛！六十一世纪的激光攻击，也不过如此而已！这些人竟然没有依靠一点科技，仅凭着自己身体奇怪的力量就造出如此惊人之势，实在可怕！

    寸阴间，约瑟夫人已跃起，剑已出鞘！剑气如一泓秋水，碧绿森寒，刺人肌骨，摄人心魄！

    漫天的剑影将德古拉方圆十米范围笼罩得密不透风，本是漆黑的夜，却因为无数剑气溅射的火花而变得像是在看幻灯片。

    德古拉飘然跃起，扇起地上的大石块以御凛冽的剑气。

    “轰！”石块被击得粉碎，粉尘散落在空中，悠悠飘舞。

    约瑟夫得势不饶人，趁胜追击，剑气凌乱如麻，在空中仿佛编织成了一张韧性极强且锋利无比的的网！

    德古拉被逼得连连后退，毫无招架之力，这就是传说中圣殿骑士的恐怖实力！据说没有任何一只妖魔能从他的锋芒下逃脱生机。也许自己真的不该来这圣域玩刺激，虽说已经厌倦了百年孤独，可是好死不如烂活着，躲在阴暗的地方苟且偷生，也好过这壮烈的死去！要知道做为一个吸血鬼，死后是没有灵魂的，死了就死了，不会有什么轮回转世，因为灵魂早已经出卖给了那黑暗的魔王！

    眼看漫天的剑气就要劈在德古拉的身上，垂死中的灵蛇突然回光返照，疾飞到德古拉身前，用残剩的半截蛇身为他挡住了那凛冽的攻击！

    “轰！”灵蛇被轰得粉碎，如同刚才那块大石头一般，最终化为了大自然的尘埃，惟有那阴阴火焰，还在空气中如零星般逐渐黯淡……

    “不！灵蛇！你为什么要替我挡这一记攻击？你只是我召唤出来的人偶，只替我攻击杀人，不应该为我舍命牺牲！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做？你应该是没有感情的生物！为何这么傻？”德古拉失声狂吼着，邪恶的双眸里居然闪着晶莹的液体，只可惜夜又变得黑了起来，谁也没看到他眼睛里的液体是什么。

    “嗖！”一支光箭自德古拉的背后穿过，从他的胸膛里穿了出去……

    “啊”德古拉轻呤了一声，倒在了地上，望着空气中快要消失的阴阴火焰……

    “因为它和你产生了共鸣，你不应该感到你是孤独的，至少你的人偶与你在长期的生活下，滋生出了友情。万物皆有动情之时，只是你太过于悲观，所以忽略了你身边最珍贵的东西！其实你对它也有感情，至少你没把它只当做人偶，你把它当成了朋友，所以在它为你牺牲的那一刹那，你感到世界坍塌了……”克罗贝尔神甫仁慈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并回荡……

    德古拉浑身抽搐着，翅膀萎缩进了肩膀内，狰狞的脸也变得清秀起来，望着天空中的朦月，看着已经消失的火焰，嗤笑道：“呵，没想到我竟然把灵蛇当成了我的朋友，真是讽刺，我竟然会为了我的人偶而伤心流泪……”

    克罗贝尔神甫缓缓走了过来，柔和的说：“忘记吧，尘世与你已再无瓜葛，无论有多少罪孽，多少感情，都会在你闭眼那刹那烟消云散。”

    德古拉痛苦的嘴角浮现出一丝安慰的笑，伸出手，朝月亮悲婉抓去：“呵，也许吧，忘生，忘死，忘情，忘恨，忘月，如果我还有来生，找书苑 www.ｚｈaoshuyuan.com 我愿意再做吸血鬼！只为与你再做朋友，灵蛇……”

    “执迷不悟！”约瑟夫不屑的说道，高高举起圣剑，朝德古拉的脖子切去……

    “不！英雄，他已经毫无威胁了，请给他留条生路。”忘月大声喊道，虽然刚才还很惧怕德古拉，也很讨厌他，可是现在却被他的情感所打动。

    然，迟了一步，约瑟夫的剑干脆利落的将德古拉的头与脖子分了家。

    “呼”德古拉的尸体突然化为一堆灰烬，随着海风，飘扬四方，唯一剩下的便是那苍白的月亮和铭刻时间的声音“我愿意再做吸血鬼！只为与你再做朋友。”

    忘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望着天上的月亮，喃喃道：“神与妖魔有区别吗？妖魔杀普通人，神杀妖魔！同样是杀戮，怎么区别就如此巨大？”

    克罗贝尔神甫走过来，扶起忘月，温和说道：“lethe，你没事吧？”

    忘月回过头，双目充满了不解和追寻，唏嘘道：“请叫我忘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