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专设司法

    “皇上，臣请求大汉立刻出兵，再迟的话琉球当真成倭国的口中之食了，大汉天威何在！”尚宁又跪倒在了地上，满面的痛哭流涕。

    尚宁这样说虽然是为求救命的激将法，但他说的也有道理，这个时代的人受其时代局限，未必能有几人像余贺伦那样看出倭国的狼性，但我作为一个从未来“返回”大汉的人，却对倭国有更深一些的了解。因为倭国，我常常内心矛盾，这是一个既令人痛恨又令人敬佩的国家，痛恨就不用说了，这方面谁都知道，至于说敬佩，这完全是出于对他们那种近乎于疯狂的模仿能力的恐惧。我敢打赌，虽然现在倭国还在遵行传统的儒家道德，但只要白利家贺重新统一了倭国，倭国将很快开始学习大汉的各种兴国之法。

    岛国的可怕张力不是大陆国家可以比拟的，要想解除这千古之患，唯一的办法就是将其灭亡，而灭亡它的前提则是让它得不到团结，没有学习发展的机会。

    “尚宁，你偏居东海与倭国打了恐怕不止一次交道，依你之见，要想出兵剿倭救琉球，最先应当考虑什么？”

    尚宁一凛，已听出我又帮他的意思：“皇上，倭寇之患，琉球甚于大汉。以倭国人的秉性，乃是嗜杀成性，对外国侵扰绝无半点怜悯之心，然而在其邦内却是另一番光景。倭国人对其家主本无忠心，有的只是所谓武士道，各邦大名皆想一统倭国，白利家族通过上百年征战才确定自己将军的位置，而其他大名虽是败了，却依然窥视将军宝座，白利家贺之所以能号令诸侯，所持的有两件事：其一，白利家族兵强马壮，在倭国尚无人可比；其二，倭国天皇在白利家控制之下，这样他便可挟令倭国各邦，使其不敢轻举妄动。自白利家贺侵扰朝鲜被大汉天军击败后，他的势力大大受损，所以各帮才敢起异心，欲与白利家争夺将军之位。他们都很明白，要想做到这些，就必须控制天皇并扩充自己力量，特别是后者，兵力强者才能无敌，萨摩藩主出兵琉球，正是出于这个目的。所以大汉要剿倭，必须分而制之，不能令其中一方坐大。”说到这里，尚宁忽然意识到这些话对推动我帮他复国并没有多少用处，忙又补充了一句，“特别是这个萨摩藩主岛津家久，狼子野心绝不比白利家贺为小。皇上要平定倭寇，绝不能饶了他！”

    “以夷制夷，分而制之，有道理。”我思索着说道，“岛津家久也不是全无用处。”

    尚宁大惊道：“皇上，岛津家久绝不是好人，他进犯琉球，这是对大汉的不敬啊！皇上，救琉球也是为大汉，大汉与倭国远隔重洋，当年元虏出水师欲剿倭国，遇到了大风而全军覆没，倭国人所以才如此猖狂。大汉欲剿倭而平患绝不能学元虏故事，琉球在倭国东南，岛临不远，乃大汉进取图倭之地，又是一心尊奉皇上的，若琉球不保，大汉颜面受损不说，又如何进取剿倭呢？皇上，复琉球取倭国这是事半功倍的法子！”

    看来尚宁是误会我的意思了，琉球当然要救，这一方面是为了使各藩邦对大汉忠心，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建立前进基地，我再糊涂也不会为了拉拢岛津家久，让他在倭国国内引起乱子而对他侵犯琉球不管。

    “琉球自然要救，大汉的藩属岂能任人欺凌？”我笑了笑，“琉球地邻倭国，你应该对此有些了解，既然要剿倭救琉球，海路怎样你可曾跟郝承祧说了。”

    尚宁放下心来：“是，臣已经详细报与郝都督，郝都督让臣向皇上禀报。”

    “很好，许仕勤，你把余贺伦呈上的那张海图找出来。”

    尚宁见了余贺伦的海图，不觉一愣，眼神中多少有些我早就对倭国有用意的意思，于是很详细的说了什么岛可泊大舰、那条水路适合航行，什么季节适合北上等等细节。

    等尚宁说完，我满意的对他说道：“中山王不必焦心，朕既然答应帮你复国，绝不会食言。不过这事不是一蹴而就的，你先在京里安心等候，理藩院对你予以安排，等到进兵之时，朕自会知会你。你放心好了，此事绝不会拖的太久。”我也只能说这么多了，至于如何剿倭，如何安定东海，给一个藩邦国主说是不合适的。

    尚宁不敢再强求下去，又说了几句便在通司的带领下出了宫。

    尚宁离了御书房，我向候在一旁的史景隆吩咐道：“你们兵部马上向郝承祧发文，令他谴人到倭国各处打探，务必了解到倭国真实情况。”

    “遵旨。皇上，臣觉着还有一事也需办。”史景隆躬身禀道，“琉球国被倭寇所占，与尚宁一样逃出来的人一定不在少数，臣认为这些人对大汉复琉球平倭寇有大用处，应当让各水师予以搜寻，以为我大汉所用。”

    “也好，这些事你们兵部考虑周全再下文，朕只说个大概，那就是恢复琉球，以琉球为基础进剿倭国巢穴，至于倭国，当利用其各藩争斗。朕就只说这些，至于剿倭详细事宜，朕授予江北水师上将军余贺伦专擅之权，他是对倭国最为了解的一个。另外命令江汉第五镇尽快派遣人马开赴东夷，吏部选派东夷的官员也尽快赴任，绝不能让东夷岛再出了乱子。”我说道，“你去办吧，让刘有光过来，他早朝时向朕禀报要说勘定刑典的事。”

    史景隆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左督御史刘有光便拿着份奏折进来。

    “皇上，臣督察院已会同刑部着手勘定刑典。有前朝刑律为蓝本，倒也便宜。不过还有些事需向皇上请示。”刘有光将手里的奏折呈了上来道。

    我翻开奏章，看到上面没几个字就提到“重典治国”，不由想到原来刘有光说的“乱国用重典”，刘有光这回学乖巧了，不再提什么“乱国”，但这折子说来说去还是换汤不换药，我不由笑了一声：

    “刘大人，重典惩办凶顽是应当的，不过也要有个分寸。唐朝武后当国，也是‘重典’，结果错用来俊臣等酷吏，结果弄得冤狱不断。咱们可不能再兴这法子。”

    刘有光也想起了原来那档子事，不仅讪然，但接着肃然道：“臣明白，重典有利有弊，就看怎样用了。皇上先前将督察院在各布政司所设衙门单列出来收归督察院直管，再加上设立肃贪衙门，百姓可以匿名状告，此举收效甚巨，对官场震慑极大。不过臣以为既然各业革新，这些司执刑律的衙门也应该革新革新。”

    呦，没发现刘有光这个老顽固也说出了“革新”这样的新名词，这倒是个新鲜事，我不绝来了兴趣：“好，刘大人说说怎么个革新法？”

    刘有光知道我在取笑他，但也并不是太在意：“皇上，臣思谋着以前刑律将民刑与官刑统列在了一起，这样虽然拟订律法的时候方便，可用起来就麻烦多了。老百姓犯了事，只要不是造反，那就是个人所为，除了案犯和苦主影响不了其他人，可如果是官员犯律，不管是贪墨还是害民，总要苦害一方百姓，所以官刑要大于民刑。百姓犯律当重治，官员犯律更应重治，所以臣以为官刑应当从刑典中单列出来，拟订专门的官典刑律，这样就可以配合新设的肃贪衙门专治贪官污吏了。”

    嗯，有道理，专门的官员管理条律，刘有光也算是官刑第一人了。至于具体怎么规定，他干了几十年，比我清楚的多，我只要同意就行了，于是我鼓励的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刘有光接着说道：“皇上，官员犯案，不外乎篡国乱典、贪墨害民、渎职拖沓三项，不过说是三项，里面却有万千情形，特别是贪墨，多少两银子当判何罪也应该细定，臣一一说与皇上听。”

    打住吧，你当这是开大会呢？大一二三，小一二三，括号里面的一二三，这些东西听听就得犯困：“刘大人，你是用典圣手，朕对你绝对放心，找书苑 wwｗ．zhaoｓhuyuan.ｃoｍ 具体细则就不用说了吧，你们拟订好了再写折子报给朕就是了。”

    刘有光哪里知道我是怕听“报告”，还以为我这是对他绝对信赖，脸上顿时泛出油光来：“是是是，此事臣等编订完善完报与圣上，一定不让圣上失望。另外还有几件事臣想向皇上禀报。臣这些日子被工部朱元松尚书拉着在各工学堂看了看，果然是红火，如此下去大汉工技何愁不发展。所以臣有个想法，请皇上听听合适不合适：现在朝廷司法官员除了朝廷里的督察院，刑部和大理寺……”

    说到这里，刘有光突然想起了什么：“臣失言了，皇上已将大理寺合并与刑部……还有就是各布政使司的监察道和刑堂衙门，至于下面的州府县的刑律都有主政官亲自管理。臣倒不是说这些官员不可管理刑律，只是现在大汉兴商扶农，各业事务繁多，那些州官县官事务繁多，难免没有精力管理刑律。所以臣以为可以在这些州府县也设上由朝廷直管的司法官员专管刑律和监督吏治，这样也方便百姓不是？至于司法官员人手不足，臣奏请皇上也照工学堂、兵学堂、商学堂等等例子开设些律法学堂。如此就可以为朝廷法治长盛不衰培养人才了。”

    好，刘有光这是一种革新思路，别人这样做我不感到奇怪，但刘有光这个守旧派头头能有这样的转变真是令人欣喜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