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 欧文的反击

    年轻的欧文在政治斗争上毕竟缺乏经验。此时的他竟然还想着向老师马克思求救。却不知这正是马克思主导的一幕。欧文似乎没有察觉这场突如其来的风暴。

    欧洲革命在1948年和1864年接连经历了两次失败之后，悲观情绪四处蔓延。共产国际中右派影响力越来越大。拉萨尔，巴库宁等人的追随者也越来越多。只有欧文从没有放弃过坚持斗争，经历了波兰革命的生死，他越战越勇。那时马克思恩格斯是共产国际左派最重要的理论支持，而欧文是最重要的实践执行者。经历了革命的低潮之后，马克思和欧文得到了中国驻欧洲全权大使薛福成的帮助，借着欧洲英法战败，德国意大利统一战争的机会，壮大了共产国际在欧洲的力量，并成功通过武装斗争和议会斗争取得了法国和意大利的政权。那个时期欧文是马克思在共产国际中抵御右派思潮的重要助手。拉萨尔和巴库宁几次欲在共产国际中夺权皆遭失败，全因为欧文与恩格斯坚定的站在马克思一边。。

    本来在经历了革命低潮之后，左派的力量应该重新抬头，但是薛福成倒向了右派。欧文因为支持中国也开始转向右派。他不希望过激的革命打破欧洲现有的力量平衡，那样的话，反中国同盟会重新集结，中国的败亡又会导致欧洲**同盟形成。而共产国际在欧洲看似强大，实际缺乏根基。从长远看，中国是最可靠的盟友。因此他主张稳健，平和的进行**传播，积蓄革命的力量，等待机会。

    但是共产国际左派并不赞同欧文的看法。中国在战胜英法美之后，处于自身利益考虑，强调欧洲稳定，不赞同共产国际在欧洲暴力革命。特别是在德国进行社会主义革命。因为这会直接破坏中德联盟。在欧洲失去制衡英国的力量，让英国有翻身的机会。这种政治背景下，拉萨尔在德国领导的工人运动受到严重打压，他从右派倒向左派，从积极支持中国力量介入共产国际，转而反对中国势力插手共产国际，主张必要时在德国发动武装起义。

    马克思一向反对中国过多干涉共产国际，此时他和拉萨尔结成了联盟。

    另一方面基层党员们受这些年革命形势的鼓舞，在左派不懈的鼓动下，革命热情不断高涨。这些年革命形势大好，加入的党员暴增，多是充满激情的年轻人，这为左派，特别是左派激进派少壮派在共产国际中占据主导地位提供了有力支持。

    欧文私下里找到马克思和拉萨尔，希望两位领导人能改变态度，扭转共产国际大会批判中国风潮以及冒进思想。

    他向马克思强调自己的观点，中国和共产国际唇亡齿寒。共产国际要坚持联合中国的一贯政策。

    马克思明确的表态，希望欧文这次再站在自己一边，将中国的影响力完全驱逐出共产国际。

    拉萨尔言语之中透露出对薛福成强烈的不满，认为都是受他影响，欧文才会不支持德国工人革命运动。雄心勃勃的表示，不惜使用任何手段，必将建立德国**国家。

    马克思、恩格斯、拉萨尔三个共产国际中最据权威的领导人似乎已经达成协议，这次共产国际会议有三件事情要做，清除中国势力、开除薛福成、欧文公开检讨。这三件事情的目标只有一个，中国。共产国际和中国的决裂势不可阻。

    次日，大会成立了共产国际纪律委员会，同时公布了一份名单，要求大会决议通过开除这些人作为共产国际会员的资格。名单中的人是以薛福成为首的16名亲中国派共产国际会员。同时纪律委员会要求欧文必须在大会上作公开检讨，检讨他的右倾投降主义思想。而共产国际法国分部有人提议讨论罢免欧文分部主席的职务，并要求他主动辞去法国总统的职务。

    欧文，虽然当年只是伦敦街头的卖报孤儿，但是他遇见李健之后，成长的经历却让他拥有英国贵族不屈服不低头的气质。他的反击开始了。

    在纪律委员会公布名单之后。欧文迅速联合右派领导人巴库宁，以及支持他的法国籍共产国际会员。法国**温和派梯也尔在欧文的联络下表示支持欧文。薛福成则积极联络意大利籍共产国际会员支援欧文。并在妻子玛丽安妮的帮助下广泛联络共产国际亲中国会员，发动法国巴黎市民上街游行，抗议共产国际插手法国内政，意图逼欧文辞去法国总统。

    共产国际荣誉会员，欧文的养父，尼克。在英国籍共产国际会员中大肆游说，号召所有英国籍会员支持欧文。

    欧文在总统府邸发表讲话，表示法国人民和军队依然支持他，他绝不会屈服于任何压力，绝不会辞职。同时他宣布将瓦尔兰，别尔热尔、阿尔诺德、杜瓦尔四个人从内阁中免职。

    法国**中央委员会同一时间发布信息，法国**将召开紧急扩大会议，重新选举法国**的领导人。欧文在法国**中有着崇高的地位和威信，这意味着，瓦尔兰，别尔热尔、阿尔诺德和杜瓦尔不可能再担任法国**领导职务，甚至可能被清除出法国**。

    欧文摆出的架势，是以法国**退出共产国际相要挟，逼迫左派妥协。

    在共产国际内部，欧文、巴库宁、薛福成三大领导人联手，但他们的实力不可能超越马克思、恩格斯、拉萨尔组成的左派联盟。可是如果法国**真的和共产国际分裂，对马克思而言是重大损失，在法国脱离共产国际之后，共产国际极可能再发生更大的分裂。

    随后共产国际的会议中，欧文一改文质彬彬的绅士风度，猛烈抨击左派中的激进派和少壮派。批判他们将共产国际逼到分裂的边缘，将**事业逼到毁灭的悬崖边。

    马克思做了针锋相对的演说，批评欧文危险的投降主义思想，以及受巴库宁等人自由主义思想的毒害。重申薛福成等亲中派必须退出共产国际。这是底线。

    马克思和欧文都没有将话说死，马克思的话中甚至暗示了妥协的方案。

    可当年一对亲密的师徒，忠诚的战友，在外人看来却毅然决然的分裂了。

    狂热的激进派会员在大会进行中与右派发生斗殴事件，薛福成被打伤。

    马克思不得不宣布休会一天。

    第三天复会。

    巴黎共和广场。

    薛福成和妻子玛丽安妮共乘一辆马车驶抵会场。

    玛丽安妮心疼的看着丈夫，有心劝他不要参加今天的会议，却知道，这次会议至关重要，能不能拖住共产国际这架奔驰的马车全看这次会议的最终结果。依照这样的形势，马克思做出妥协的可能性非常大。

    薛福成对妻子说：“我考虑和欧文商量一下，和16名会员退出共产国际。这样马克思不至于在共产国际中太丢面子，这样妥协，欧文和马克思极可能达成谅解。只要欧文还在共产国际，局势就不会失控。”

    玛丽安妮并不赞同：“你这样做，欧文是不会答应的。从道义上说，马克思这是卸磨杀驴，过河拆桥。当年中国花了多少人力物力，多少好战友为此牺牲。从长远看，现在我们做出妥协，以后在共产国际中就会永久丧失话语权。”

    有正义感的共产国际会员都感觉到现在驱逐薛福成有点忘恩负义。当年马克思力邀薛福成加入共产国际，是为了让薛福成运用个人号召力整合意大利**，团结力量在意大利议会选举中获胜。果然，最后在各方面努力下，意大利**获得议会选举成功，以薛福成为首的内阁顺利获得意大利国王的批准。

    薛福成默不作声，玛丽安妮说的道理他都明白，可如今已经陷入死局。必须有人先做出妥协。马克思已经公开做了暗示，现在就看自己怎么选择了。

    “绝不能妥协，欧文做的是对的。也许他早就意识到了，做了准备。这小子很有本事的，过去我们有些小看了他。现在法国**和法**队都在他牢牢的控制中，有了这些，不怕马克思不妥协。我甚至想从此由欧文替代马克思成为共产国际的第一领导人。”

    薛福成苦笑，玛丽安妮和欧文恐怕都太过乐观了。如果这次会议没有达成妥协，分裂成为现实。固然马克思和共产国际损失惨重，法国、意大利这两个亲中国的国家也会在内部分裂，甚至发生动乱。那时共产国际很可能会在全欧洲发动起义，武装夺取政权。德国和中国的联盟会因为共产国际而破裂。马克思承受不了，中国更加不能承受。

    中国现在自身内部就存在问题，如果此时欧洲发生动荡，英国就没有了束缚和制衡。他一直在等待机会东山再起。这个关键的时候决不能给英国任何机会。

    马车在会场门口停下。

    有几个激进派会员见薛福成的马车到来，站在门口破口大骂：“你是一个无耻的投机分子！中国的代言人，共产国际不欢迎你这样的人！”

    玛丽安妮紧张的拉住丈夫的手，不让他下车。

    拉萨尔也到了，他下车劝退那些狂热分子。来到薛福成车前，敲了敲车窗。

    玛丽安妮打开车门。拉萨尔说：“我能和薛福成谈谈吗？”

    玛丽安妮不客气的回答：“不是用拳头说话吗？”

    拉萨尔笑着说：“如果我们现在不好好谈谈，达成一致。恐怕等待我们的是流血和死亡。我想，谁也不愿意看到共产国际分裂。”

    “还记得我们在英国的那次谈话吗？那时欧文憧憬的是在所有欧洲国家建立**政权。您则在德国努力实现自己的梦想。如今我们离梦想越来越近了，为何此时要闹成这样？这值得吗？还记得我们当初的盟誓吗？”薛福成动情的一连几个问句，说的激动，咳嗽起来。

    “但现在欧文背叛了他的理想！”拉萨尔义正言辞。“他只想在法国做他的总统，找书苑 wwｗ.zhaoshuｙｕaｎ．cｏm 抛弃了我们对他的期望。”

    “我原以为，只有激进派的那些年轻人会这么指责欧文。您不会不明白欧文的意图吧？他曾经为了革命放弃所有荣华富贵，出生入死，他是正真的革命者！”薛福成有些气愤。

    正说到欧文，欧文的马车缓缓驶过。欧文隔着窗户微笑着和薛福成拉萨尔打招呼。

    “嗨！薛。嗨！拉萨尔。你们好！”

    拉萨尔对欧文挥挥手，似乎是在自言自语，“说实话，我真的很喜欢欧文。他是个君子。”

    接着他对薛福成说：“我们谈谈吧，我还约了马克思、恩格斯、巴库宁，我们六个人在会议正式开始之前好好谈谈。”

    薛福成点头答应。走下马车。

    正当他搀扶妻子玛丽安妮下车时，旁边不远处一声巨响。猛烈的爆炸掀起气浪把薛福成、拉萨尔、玛丽安妮掀翻在地。

    薛福成狼狈的从地上爬起，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