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长江以北,仙派林立,彼此关系错综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昆仑掌门欧阳八牛又是不世出的奇才,他这些年纵横捭阖,下力气经营,昆仑得以一家独大,睥睨天下。囫囵与之相抗,无异于螳臂当车。远走南疆,实在是避敌锋芒,徐图后计的良策。
马烈转头看向胡离,胡离立起走过来看了地图一会儿,问道:“冷长老既然把地图都拿来了,想必筹划已久。不妨悉数讲来,我们大家谋划,请大王定夺。”
冷如风点头道:“是的,因为管壁一年前就说过此地灵气不足,从那时起我就留意了。南方三大派中百越最为孱弱。而且它又在最南边,与中原各派之间隔着东华青城。我觉得,就从它这里下手最为合适不过。”
胡离思索片刻道:“这百越虽然排在十大仙派最末,但据传擅长使蛊下毒,各种巫术,鬼神莫测。加之僻处南陲,与中原各派极少来往,神秘得很,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对付。连他们的掌门是男是女长什么样子都无人知晓。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们对它根本就不清楚,如何下手?”
冷如风眼睛看向马烈。
马烈点头,道:“胡先生说的对,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们囫囵实力如何我还不清楚呢。”
胡离苦笑道:“囫囵上下就百来个人。能拿出手的就在座几位了,其他的大多在入道期。百越孱弱,我们比之更加不如。”
马烈听了心中烦恼,苦思无良策,见大家都看着自己,就道:“今天暂且到这里吧。大伙回去再想一想,明早我们再商议。”
回到屋中,田七过来,见他愁闷,道:“老大,你也不须苦恼。先命冷如风回书两封给昆仑、烟霞,敷衍拖延,来个缓兵之计。然后我们几个人速速南下,去摸一下百越的底。再说南疆那么大的地方,容不下我们一个小小的囫囵?倘百越能容倒罢,我们相安无事;如果不容的话,我们就做条强压地头蛇的过江龙!”
彷徨无计的马烈闻言顿觉心中豁然开朗,道:“小七,你虽然是个女子,可这豪气不让须眉。是啊,我们在这里也是坐以待毙,就破釜沉舟闯南疆!”
田七问道:“你打算带谁去南疆摸底?”
马烈道:“人越少越好。”
田七摇头道:“此去百越,很是凶险。你我都没有江湖经验,万一露出马脚,既危及性命,又耽搁大事。”
马烈拍拍脑袋道:“你说的是,诶,幸亏有你提醒。”
田七道:“这只是一。二来,你远赴南疆,胡离能老老实实等你回来么?”
马烈蹙眉道:“那依你的意思......”
“你我再加上胡离、朱温、刑盗南下,冷长老留守囫囵。这样免得你离了囫囵,胡离在家搞名堂。朱温这个人直来直去,倘或胡离有什么诡计,朱温是掩藏不住的。等到了南疆,处处杀机,形格势禁,量他胡离也不敢搞什么事,拿自己性命来折腾。万一他行凶,我们三对二,也不吃亏!”
次日,马烈将与田七计议说与大伙,无人反对。转过天来,一行五人扮作客商南下。田七改扮男装,朱温笑道:“嘿嘿,这个小厮俊哪。啧啧。”
一会儿工夫飞到长江,落下地来。只见一江大水东逝去,对岸景物依稀可见。五人立于江畔,风拂衣衫,烈烈作响。田七道:“我们就在这附近坐船过江。然后就隐形匿迹,万不可露出丝毫法力。买五匹马骑着去那百越。”
路上不止一日。这一天早上还是艳阳天,临近中午忽然下起雨来,五人冒雨疾行。
远远看到树木间露出一个酒旗,朱温大喜,嚷道:“这个鬼地方的雨说下就下,还好前面出来个酒店。快,过去避雨饮酒!”快马加鞭,片刻就到了酒店。刚到酒店,这雨就停了,朱温对着天破口大骂。
当下把马栓到树干上,几人进了店。店里没有一桌客人,生意冷清。见这店中人都着黑衣,戴头巾,形状与中原人氏相去甚远,知道是苗人。各自以目示意小心,此处已是百越势力范围。
这百越派其实并不完全在岭南道中,它横跨江南道与岭南道。之所以名为百越,是派中多是南方苗壮瑶土家各族。
当下找了个临窗的桌子落座,叫了酒菜。酒菜上桌,胡离扫视一眼,找书苑www.zhaoshuyuan.com 点头,意思是没毒可以吃。朱温迫不及待地仰头倒了一杯酒下肚,咂吧咂吧嘴道:“这是什么酒?”
店里伙计道:“苞谷酒。”
再尝尝菜,非酸即辣,倒是对了朱温的胃口,几杯酒下肚,大呼小叫,胡离连连对他使眼色。
正喝着,忽然发觉不对,店里的人不知何时都已不见。五人停箸四望,四下静悄悄。
忽听走路声响,内堂布帘掀处,走出一个苗人来,他像是聋了一般,任朱温呼喝也不动声色走到店外立住。跟着,布帘后源源不断地走出人来。一会儿工夫,屋外黑压压站满了人。
诡异的是,他们都长得一模一样,眉眼鼻口个子高矮完全相同,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般。田七的小脸煞白。马烈握住她的手略微使劲捏了捏,意思是别怕。可自己心里也发毛。
这是忽然听到马嘶鸣声,循声看去,见栓在树上的五匹马皮肉全无,只剩血淋淋的五具骨架立在当地,缰绳犹绑在树上。
马烈霍地立起,沉声喝道:“我等是来往做买卖的客商,不知哪里得罪了此间主人,要弄这些勾当!”
外面倏地黑了下来,像是用一块厚实大布把天空遮住一般。立时亮起几百个火把,那些人开始喊着嘿哟嘿哟的号子,整齐划一地跺着脚。
火光映着那一张张完全相同的脸,他们全然木讷无表情,像是木偶一般。嘴巴张合着,森白的牙齿闪亮。
这时听得一个尖厉的声音似唱似吟高声道:“恭请麻蛊王!”声音入耳,五人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