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决定

    “父神大人，其实这件事情和阿瑞斯没有一点关系。事情还需要从那个人类说起，以前他是我手下一个非常有名的角斗士，相信您也有所耳闻吧，在雅典娜城里，角斗士之王格丁的名声非常响亮，我甚至指望他夺取本年的角斗士大赛第一名呢。但是，一个偶尔的原因，他看到了不该看的一些事情，对于这么一个优秀的角斗士，我又不忍心杀了，于是只好抹除了他的记忆，却没想到，他居然连角斗的能力都失去了。为了尽可能的挽回这个角斗士，我将他送给了阿瑞斯。您也知道，阿瑞斯的奴仆布赖特对人类研究相当透彻，女儿希望他能有办法恢复角斗士的能力。可是没想到，布赖特在研究那个人类的过程中，居然将幽灵的事情透露给了他。”

    “你的意思是，是布赖特违背了神的规则，而不是阿瑞斯？”宙斯的目光依然没有离开阿瑞斯的脸，无奈此时的阿瑞斯完全是一幅傻呵呵的表情，根本看不出他真实的想法。

    “是这样的，事情完全是布赖特造成的，他也已经亲口承认了。为了惩罚他，阿瑞斯已经把他杀掉了。”雅典娜回答道。

    “杀死了？”宙斯居然没有反应过来。“杀死谁了？那个人类还在我这里，阿瑞斯怎么杀死他.......不对，你是说，布莱特被阿瑞斯杀了？！”宙斯一下跳了起来，半天才从空中落回地面，巨大的双脚将厚达数米的大理石地砖踩碎了一大片。

    “不可能！阿瑞斯怎么可能杀得了布赖特？绝对不可能！”宙斯大声的喊叫道。

    “为什么不可能？布赖特只是阿瑞斯的奴仆而已，杀了他不太正常了，父神，您什么意思？”雅典娜并不知道布赖特的真正身份，看到宙斯这种反应，不由得奇怪万分。

    宙斯抢前一步抓住了阿瑞斯的肩膀，居高临下的瞪着他，大声吼叫道：“你来说！布赖特真是你杀死的？这是真的？”

    在宙斯的威压下，阿瑞斯的火气一点都冒不出来了，他畏惧的望着宙斯，下意识的点着头回答道：“是的，这是真的，布赖特......确实死在我手上了。”说到这里，一阵悲伤涌上心头，眼圈不由得变黄了。

    “怎么可能！阿瑞斯，你应该知道布赖特的真正身份，他怎么可能被你杀掉？你确定？”他将目光转向雅典娜，又重复问了一声：“你确定？”

    雅典娜点了点头，正色道：“我肯定，我检查过他的尸体，两个意识本源全部被破坏掉，父神大人，阿瑞斯的战斧是您送给他的，威力您应该最清楚，破坏掉布赖特的意识本源应该是轻而易举的。我亲自检查过的，绝对没错。”

    宙斯愕然的望了她半天，脸上犹自露出不相信的表情，口中不停的喃喃自语道：“布赖特就这么死了？一个神族有这么容易死掉吗？尤其是布赖特，他怎么可能死呢？这么容易死的话，他早就活不到现在了......。”

    “阿瑞斯，你杀布赖特的时候，他又没有任何反抗的意图？”一直站在旁边默不作声的赫拉此时也是满脸的震惊，她将阿瑞斯从宙斯的双手下拉出来，焦急地问了起来。

    “对！你母亲问得对！快说，他当时又没有反抗的意图。”宙斯反应过来，在旁边连声追问道。

    阿瑞斯非常难过的低下头去，涩声道：“没有，他当时就站在那里，看着我的斧头将他砍成两半......当时......当时我不想杀他的，真的不想，这不是我的本意。”一直对布赖特之死心怀愧疚的阿瑞斯此时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居然扑到赫拉的怀中痛哭起来。

    赫拉愣了一下，脸上先是出现一丝恼怒，但随后，一种异样的表情浮上脸庞。对于扑到她怀中的阿瑞斯，赫拉一开始感到有些不知所措，双臂不自然的张开着，不知道该放到什么地方。不过，当她的目光转向痛哭中的阿瑞斯时，脸上居然有了一些柔情和感动，双臂也情不自禁的搭在了阿瑞斯的双肩上。

    旁边的宙斯倒没有精力关注这对母子的微妙变化，此时的他似乎一下被抽空了全部的精力，脸上显得非常疲倦。他茫然的仰望天空，口中不停的在喃喃自语着：“居然就这么死了？布赖特，你是活够了？还是厌倦了？几万年的风风雨雨，你是不是觉得太累了？是不是感到目前的生活太过无聊？布赖特阿......”他长叹一口气，颓然的低下脑袋，缓缓地走向了旁边。

    “这是怎么回事啊。”雅典娜没想到事情居然会到了这种地步，看着宙斯那萧瑟的背影，她的心中充满了不安。

    “阿瑞斯，振作起来，你现在已经是战神了，怎么能倒在妈妈的怀里哭个不停呢？”赫拉此时的表情，完全就是一个慈祥而又严厉的母亲，和刚才的那种冷峻和傲然已经完全不同了。

    阿瑞斯缓缓地从赫拉的怀中抬起头来，猛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

    自从他记事起，母亲这个词就只能说说而已，他的母亲是伟大的女神赫拉，这应该让他感到自豪，但是，从小到大，他居然没有见过她几回，始终陪伴在阿瑞斯身边的，只有那个死在自己手上的布赖特。因此，阿瑞斯对赫拉的感情可以说是非常奇特的，每次见到她，总是那种又陌生又期待的心情。这一次，被布赖特之死搞得心力交瘁的他居然情不自禁的扑到了这个从来没有抱过自己的母亲怀中，就连他自己都感到有些奇怪，难道，这就是母子的天性？

    “阿瑞斯，你不要太内疚了，布赖特的身份和能力你应该很清楚，以你的能力绝对无法杀掉他，这一点你应该明白。这次你能杀掉他，完全是他自己选择了死亡的道路。我想，一方面他对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什么依恋的了，另一方面，恐怕也是因为自己违背了神族的规则，心怀愧疚，想要以死赎罪，因此，你完全不需要为他的死感到内疚，明白吗？”赫拉的脸上少有的布满了柔情，捧着自己儿子的脸，她还真的是第一次这么近的观察着他。仔细看来，阿瑞斯张得真的非常英俊，这让赫拉将以往对他的厌恶抛得无影无踪了。

    “我知道，这点我知道，可是，我总是感到非常抱歉。布赖特就算是想死，为什么会选择我来杀他呢？难道他不知道我对他的感情吗？妈......妈........，我真的很难受。”当着赫拉的面叫妈妈，对阿瑞斯来说真是第一次，就连赫拉的眼角，都有些湿润了。

    “好了！别在我面前做戏了，你们母子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赫拉，你这是作为我看呢？”就在两母子充满柔情的相拥之时，宙斯狂暴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在他们耳边吼叫了起来。

    似乎是受到布赖特之死的影响，宙斯的心情相当不好，本来看阿瑞斯就不顺眼，现在他居然扑到赫拉的怀里哭个没完，这让宙斯更加烦躁，恨不得一巴掌把这个令自己讨厌的儿子打出去。

    赫拉猛地转过头去，冷冷的望着宙斯，嘴角露出了嘲讽的笑容：“怎么？看我们母子关系变好了，你感到妒忌了？宙斯，阿瑞斯同你的关系永远不可能变得这么好，你永远都不可能得到阿瑞斯真正的感情。”赫拉一阵冷笑，将阿瑞斯从柔情中惊醒过来，他急忙离开赫拉的怀抱，脸上变得金黄。

    “阿瑞斯，今天我们的关系难得有这么大的突破，我也是第一次感受到一位做母亲的感觉，我很高兴，真的。以后，在我面前不要像以前那么拘谨了，我们毕竟是母子关系，不应该那么陌生的。”

    望着眼前一反常态的赫拉，阿瑞斯只能下意识的点着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宙斯在旁边看得更来气，他一把将阿瑞斯抓过来，揪住他的前胸，喝道：“阿瑞斯，虽然你杀了布赖特，但泄露神族秘密的事情还是要负责的，按照神族的规则，你的神职应该降一降了。”

    “不行！”几乎同时的，赫拉和雅典娜几乎同时在一边叫了起来。

    宙斯凌厉的目光狠狠的盯了赫拉一眼，随后转向雅典娜，脸上变的阴晴不定起来。

    “雅典娜，你确定在为阿瑞斯求情？为什么？你和他的关系真的变得这么好？还是......你有什么苦衷？雅典娜，你不是这样的性格，我还不了解你？”

    雅典娜跨步上前，一把将阿瑞斯从宙斯手中抢过来，将他当在自己身后，目光直视宙斯，正色道：“父神大人，请不要怀疑我和阿瑞斯之间的关系，他毕竟是我的哥哥，我不能不维护他。对于这件事情，阿瑞斯不需要负任何责任，布赖特既然已死，那么这件事情也就告一段落，父神大人，不要抓住阿瑞斯不放，好不好？事实上，他最近的变化很大，同以前的阿瑞斯有很大的不同，相信在我的帮助下，他会越来越好，也会越来越让您满意，相信我，相信您的雅典娜，好不好？”

    宙斯的脸上猛地笼罩上一层金黄色，但随即，便快速的恢复了正常，他只是用复杂的目光望了雅典娜半天，然后微微一笑，说道：“既然你这么说，我就放过他了，雅典娜，这可是你向我保证的，以后阿瑞斯如果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我要找你算账。行了，今天的事情够多了，你们都走吧，我要安静一下。”

    “多谢父神大人的信任，我一定不辜负您的期望，雅典娜知道您很烦了，不过在我们走之前，您能否把那个人类交给我们带走？既然他知道了不少神族的秘密，我回去之后会再次抹出他的记忆，您看如何？”

    宙斯冷冷一笑，摇了摇头道：“这个不行，这个人类我很不放心，你也说过了，在雅典娜城的时候，他就因为获知了神族的秘密被你抹除了记忆，现在在战神殿，还是因为这个原因，连累的布赖特都被杀了，所以这个人类很值得怀疑。亚雷拉斯，把那个人类带走，改造完后再交给阿瑞斯。”

    一直躲在旁边房间里的亚雷拉斯急忙跑出来，跪在宙斯面前大声应道：“亚雷拉斯遵命！”

    “亚雷拉斯？你一直都在这里？”雅典娜和阿瑞斯同时将目光投向了跪在地上的亚雷拉斯。找书苑 ｗｗw．zhaoshｕyuan．com

    亚雷拉斯站起身来，满脸堆笑的对着雅典娜行了一礼，道：“雅典娜大人，您最近可好？很久没拜访您了，还请您谅解。阿瑞斯大人，这个人类改造之后，我会亲自送到您的战神殿去，您放心，我一定亲自上手，保证送您一个完美的幽灵。”

    “行了！”宙斯不耐烦地说道：“快点走吧，这是我最终的决定，谁也不能违抗！”说完，他猛一挥手，一股巨大的力量卷起了阿瑞斯和雅典娜，将他们瞬间送出了奥林匹斯神山，直接就落到了雅典娜城内。所不同的是，雅典娜落地的时候，是完好无损的站立着的，而阿瑞斯却要惨很多，大头朝下就载了下来，而且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无法摆脱脸先着地的命运。偏偏他们降落的地方就在雅典娜神殿前的广场上，雅典娜城的信徒们正乌鸦鸦的跪在那里朝拜，阿瑞斯犹如一块巨大的陨石一样从天而降，轰然一声砸在了广场上那坚硬的花岗岩地面上。

    纵然阿瑞斯是一个实力高超的神族，从那么高的地方垂直降落下来，也把他摔了个半死，最先着地的脸上已经被摔得面目全非了，坚硬的花岗岩也被砸碎了一大片。阿瑞斯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打击，落地的瞬间，只觉得脑海中嗡的一声，便昏迷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