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自己身怀冲虚子的二十年功力,恐怕此刻倒在地上的人就是自己,可试问谁人会为自己鸣不平,又有谁愿意为了一个死人跟活人结仇?
生死由命,富贵在天。
自己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却要怪自己?滑天下之大稽。
当你杀人时,就要有被杀的觉悟!
知县也不愿在此晦气的地方呆下去,随即长袖一拂,带着一般人下了山,留下一些衙役收拾着烂摊子。
下了山。知县登上马车,长驱而去。秦典史也手脚忙乱的登上车马,似乎一刻也不愿在此停留。而县丞父女两相拥而泣。剩余没品没阶的小吏、衙役只能靠着两只脚走回去了。
张焕下山后,回到原来的羊肠小道,解下系在路边的骏马,随即翻身上马,马鞭虚空一扬,狠狠的甩在马臀上,骏马一声高亢的嘶鸣,顿然绝尘而去。
回到莆田县,张焕并没有回到郑府,而是去了一家客栈,在那儿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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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源客栈!
张焕躺在软绵绵的床榻上,以手为枕,望着床顶,神魂出游,似乎在冥想什么?
陈煜死了,被自己亲手了断了。
这样虽然痛快了,可背后牵扯的千丝万缕,却让他很是被动。双方都撕破了脸皮,秦典史和陈安之已经勾结在一起,形成一股合力,此时,他儿子也死了,更是毫无牵挂。复仇成为了他的全部。
自己现在惟一的依靠和根基,就是知县,县丞帮不了自己太多。他自己已经自顾不暇。
可若是知县抛弃了他,那么自己就成了怒海里的一叶孤舟,随时会被掀掉,沉入海底,谁到底,自己的势力不够,不足以令人产生忌惮。
若是失去根基,自己一下子变成了一个普通的秀才。面对着两个县衙的巨头,毫无疑问,他可以随意的编造两个理由,把自己送入大牢。那时,自己的命运就全部被别人所掌控。
这是最不愿意见到的事情。自己独身一人,面对两大巨头,实在是太渺小了。
“做官!”
张焕眉头紧蹙,口中喃喃道:“除了做官,自己已经别无选择了。”
“可是用什么办法进入官场。科举已经是行不通了,只能另辟蹊跷了。”
夜深了,张焕随着沉思,慢慢的闭上眼睛,发出一阵阵微弱的呼吸,静静的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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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煜儿,煜儿死了……”
陈安之痴痴呆呆的望着空洞的夜空,口中喃喃的絮叨。陈煜的死,对于他来说,无疑是彻底的击毁掉他生命的一半。剩下的一般则全部都是被复仇所填满。他当然不会相信张焕的鬼话,自杀,亏他想得出来。别的不说,就说陈煜临死前的那神情,分明就是无数的惊愕和恐惧,还有他裤裆下流出秽物,分明是被吓成那样,敢问一个能够从容面对生死的人,在临时的那一刻还会被吓成那样/
答案显然意见——被杀!
除了张焕,绝无他人。
可今回想起来。自己安排的那六个壮汉,都是江湖上一等等的凶残,怎会被张焕杀的七零八落,甚至连头颅都被一刀劈掉!
实在是太恐怖了!
他一个小小的书生,怎么倏然之间好像变了一个人似得!
陈安之满脸惊愕,随即摇了摇。根本就不信,可除了这个解释合理之外,并无其他可能!
“不敢你藏的多深,为人多么的阴险歹毒,我就不信,老夫一个堂堂的正八品主薄,还斗不过你一个小小的师爷。”
他十分清楚,挡在自己复仇路上的最大绊脚石就是知县!
而知县升迁在即。若是知县走了之后,也带上张焕,那么自己的复仇就变的遥遥无期,惟一的办法就是摆平知县!
可用什么办法呢?
陈安之狰狞的脸色逐渐的缓和下来,变的无比沉寂。
就在他冥思时,书房外忽然传来一声敲门声。一个青衣小斯小心翼翼的走来,似乎有事情要禀告。
陈安之微微抬眼,找书苑 www.zhaoshuyuan.com 斜睨青衣小斯,说道:“何事?”
青衣小斯躬身道:“禀告老爷,秦典史来访。”
“这个老匹夫,竟然还有脸来!”一想到这个滑不溜手的老泥鳅,陈安之顿时怒火腾一下子起来:“叫他给我滚出去!”
“是。”青衣小斯脸色一呆,不敢违逆,躬身后告退。
“等等。”陈安之又一下子叫住他,强忍住怒火:“请他进来吧。”
小斯点头,随即出书房,片刻之后,秦典史风尘仆仆的赶来。刚进书房便告罪:“陈主薄,还请节哀顺变。保重身体。”
陈安之怒火难忍,冷哼道;“张焕不死,吾儿杀身之仇未报,怎肯能节哀!”
秦典史站在那里,脸上挤出一丝哀愁,长叹道;“主薄,您也见到了,那张焕不知为何功夫变的那么了得,连数个草寇都饮恨当场,只怕是千难万难啊。”
陈安之故意冷落了他,并没有令他坐下,却是冷笑道;“那功夫在高又如何,若不是知县护着他,我杀他如同土鸡瓦狗一样!”
“是…是…”秦典史忙附声,赔笑道:“知县倒是不好说服……”
略一沉吟,奸邪的笑道;“卑职道有有一个办法,不但能够让知县让步,还能一脚踢倒郑县丞,让你登上知县宝座!”
“当真?”
陈安之哀愁情绪一扫而空,眼前一亮,忙道:“快快说来。”
两人一番低语,指手画脚的筹划着,片刻之后,陈安之眉头一展,露出一丝阴狠的寒笑,击节赞道:“好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