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请借令堂1用（下）

    吕无忘坐在一群中国学生中间，一口一口的灌着啤酒。说老实话，他是不会喝酒的。

    十八岁的男生，还只是念高中的大孩子而已，平时家长管得严，哪有机会喝酒抽烟什么的？也亏是碰到了这个大大咧咧土匪一样的方老师，是个一向主张年轻人什么都要体验一下才能真正解放天性、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演员的体验派，所以平时不禁止他们喝个小酒或者躲在宿舍抽棵烟什么的。

    不过今天满桌子不要钱的酒水随便喝，吕无忘一时没有节制，喝得有点儿多。

    嘴里灌着酒，耳朵里听着台上那个长得跟癞蛤蟆一样的老东西，一口一个南京大屠杀不存在，甚至说那些站出来作证与指控日本鬼子的南京人都是骗赔偿金的骗子……吕无忘只觉得有股熊熊的烈火在胸腔里不停的翻涌沸腾着，仿佛要把刚才喝进肚子里的酒全部点燃了似的，烧得心头难受。

    “……有鉴于我们还原历史本来面目的决心，我个人和几位学者已经上书致意几位政协委员，在下届政协会议上提出提案，希望不要再鼓励南京市的一些激进市民，每年为了莫须有的历史仇恨，搞一些伤害日中两国友谊的偏激活动，”胡瑞感慨的说道：“我们应该更多的展望中日两国的未来和……”

    吕无忘喝空了手里地酒瓶。把最后一口冰冷的液体倒进自己的喉咙，却火一般的在胸口燃烧起来。安田枝子惊骇的看着他紧紧的握着自己的拳头，直到发出轻微的格格声，骨节都握得渐渐发了白……

    “我操！”吕无忘一声怒吼，猛然站了起来，抡起手里地酒瓶向台上喋喋不休的胡瑞砸了过去。

    那墨绿色的酒瓶带着一股风声，在空中划过一道凌厉的弧线，直奔胡瑞的脑袋而去。吓得这个老东西脸色大变，猛得一缩脑袋！

    方展宏刚才也一直在运气压火，所以根本没注意到吕无忘的反应和情绪变化，耳边一听到身后地吕无忘那一声大吼，立刻心知要糟，腾得一下就站了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眼看着那啤酒瓶直奔讲台上而去了，在最*近主席台的第一排上突然跃起一人，头也不回、看也不看，一声怒叱，转身九十度一个扭腰侧踢！

    所有人都听到“嘣”得一声！

    那瓶子被那人踢了一下，象长了眼睛一样呜得一声，笔直的照着吕无忘的脸猛砸回来！

    别说吕无忘这时候有点酒多了晕忽，就是在清醒的时候，也绝躲不过这雷霆万钧的一记——他哪能想到一秒钟的工夫不到。刚才被自己抡出去的瓶子能照着自己的鼻梁再飞回来？

    眼看着吕无忘人都僵傻了，直挺挺的站着不动——那酒瓶眼看着就要在他地俊脸上开花……

    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站在吕无忘侧前方一点地方展宏想也不想，下意识的伸手一抓。噗得一声，把瓶颈牢牢地抓在手上——那瓶子离吕无忘高挺的鼻梁不足半米！

    直到这时候，全场的女生才失惊的一起叫了起来！

    安田枝子惊讶的站了起来，一把拉着吕无忘的胳膊，惊魂不定的看着把瓶子踢回来的那人。

    踢出那一记漂亮地侧踢的，正是一直坐在最前排地渡边久雄！

    渡边久雄直到这时才慢慢的回过头来，一脸的桀骜阴鸷，轻蔑的盯着吕无忘看了半秒。又上下打量了方展宏一下，冷哼了一声。拍了拍手，坐下了。

    渡边健一郎见弟弟露了这一手，显然面有得色，但是却依然站起来，回头正而八经、一丝不芶的冲方展宏深深的鞠了一躬，道：“对不起，非常抱歉！误会，误会，请原谅吧！”

    方展宏淡淡的摆了摆手，随手把酒瓶子往地上一放，然后若无其事的把手插进裤子口袋里；其实他自己也心下讶然——这个渡边久雄腿上的力量真是可怖！

    方展宏这时整个右手的虎口已经全然麻木了，刚才他是尽了全力才把那个酒瓶紧紧握住没有脱手飞出去。这个渡边久雄显然是练过空手道一类的工夫，腿上少说也有几百斤的力气。

    当然，跟方展宏的好兄弟邓凯那种武术系出身的野人比起来，还是有一定的差距，但是一般人要是跟这个渡边久雄打，这一脚要踢实了，也能把一个体质虚弱的人双手小臂踢骨折了。

    直到这个时候，吕无忘在真正反应过来，他甩了甩有点醉意醺然的脑袋，狠狠的一抬手，拂开了拉着自己胳膊的安田枝子，怒冲冲的指着台上的胡瑞大声吼道：“你……你还是不是中国人？你……你简直是……无耻！无耻！”

    胡瑞的脸都绿了，却依然努力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摇了摇头道：“你是哪个学校的？太失礼了！难道我们中国的年轻人就是这么没有教养，素质这么低的吗？真是丢我们中国人的脸，让日本朋友见笑了。你有什么不同意见可以提嘛！怎么能动手呢？这里都是文明的、有教养的人，你这种行为不觉得羞耻吗？”

    方展宏冷哼了一声，一把拉着吕无忘的手，道：“行了，我们走！”

    吕无忘哪里肯就这么走了，跳起来大吼道：“我不走！凭什么？这是我们中国人的地方！中国人在自己的地方受了委屈，还要忍气吞声吗？我们南京人死了几十万，他们居然说是我们捏造的，还有天理吗？”

    此言一出，会场上哗得一声就乱了，周围的学生们，中国的、日本的，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方展宏死死的拉住吕无忘，低声道：“好了，先回去再说！”

    别看吕无忘喝醉了酒蛮力不小，在方展宏手里以力对力，还是半点上风都占不到，扭了两下就被制服了，拉着往外就走。

    安田枝子刚想跟上来，方展宏回头看了她一眼，女孩立刻含泪站住了，万分委屈的垂手站在那里。

    胡瑞望着台下乱成一锅粥的学生，尤其看见几个中国男生也象吕无忘一样一脸激愤的蠢蠢欲动，连忙一脸正义的在上面直拍桌子，大声道：“素质，注意素质！中国的同学们，大家不要跟这样的人学，丢中国人的脸，要文明讨论。”

    方展宏本来都想忍下这口气，先把吕无忘弄出去再说，免得他吃亏了；人都走到门边上了，听见胡瑞这么说，一股邪火腾腾直上，再也忍不住了，回头凛然瞪着台上那个道貌岸然的学术败类，大声喝问道：“胡教授！我几个问题不解，不知道能不能文明的和如此有素质的你老人家讨论请教一下？”

    方展宏这一开口，全会场上正在议论着人所有的声音，立刻全被压了下去，大家直觉得耳朵里嗡嗡做响，仿佛方展宏是在自己的耳边大声说。

    方展宏练了六年的气声，在这么小的房间里蓄足了气息说话，自然说出了剧场效果。

    胡瑞怔了一怔，扭头一看，忍不住心里一凛：这个年轻人气宇轩昂，虎气生生，真是好一条大汉！

    方展宏目似寒星，神光炯炯，冷冷的瞪视着台上胡瑞，明明是向上的仰视，此时给胡瑞的感觉，却象是被这个学生居高临下的逼视着一般，心里莫名的生出一些自惭形秽的情绪来，令他十分不安，避开了方展宏的目光，不敢与他对视。

    方展宏冷笑道：“请问胡教授，你说大部分杀人抢劫行为只是国际人士听中国人说的，而非亲眼所见；请问为什么只有国际人士亲眼见到才算数？中国人亲眼看到就不算数？即使是最寻常的刑事案件，岂有苦主本人与受害人亲友做证不算数的道理？”

    “再请问，你说波黑大屠杀和美军强奸日本妇女则有大量混血儿出生的事例，而南京大屠杀手却没有这种现象；我请问，中日混血儿能看出是混血？此其一；其次，为什么不考虑中国的文化背景使受害妇女怀孕或生下孩子后最有可能做什么？那就是尽一切手段隐瞒，此其二；第三，这岂不恰恰说明的日本侵略者不仅奸污我受害妇女，而进而将其大量杀害的兽行吗？试问，死人能生出混血儿吗？”

    “你说李秀英和夏淑琴等中国亲历者、受害者地证词多次前后矛盾。不符合法庭审判对证词的要求。可为什么不考虑战争期间的混乱状态给叙述记录带来的不准确和心理创伤给受害人回忆带来的紊乱？况且采取证词已是在战争结束的八年后，并不等同与和平时期一般刑事案件的采证，要困难得多。况且夏当时还是个八岁的孩子！”

    “说尸体埋葬记录不真实，一些记录显示埋葬速度惊人地快，平摊到单人单日头上几乎是不可完成地任务——这真是无耻之极，狗屁不通！日本鬼子杀害我中国同胞，他们何曾真正掩埋过尸体？大量遇害同胞的尸体曝露于街道，腐烂于荒郊。更不用说日本人用以杀害中国人的最主要手段就是活埋坑杀！战后统计仅在南京的英国友人，就先后出于人道主义立场为遇害南京同胞掩埋了近千具尸体……说日本军队不可能来得及掩埋三十万具尸体，真是语强盗以道德，言娼妓以贞操！”。

    “至于说中**队搜集粮食叫征集，为什么日本军搜集粮食就叫抢劫云云……更是滑天下之大稽！中国人花中国人的钱，吃中国人的粮；和日本人强行收集中国人地粮食。是一个性质吗？说什么百人斩竞赛无任何人证物证，只是报纸里纯粹宣传目的的一个报道……更是无耻之尤！百人斩的报道无论是真是假，都是日本人在战争期间津津乐道的，宣扬皇军威武的政治宣传，说它是真的是日本人，现在改口抵赖的说它是假的也还是日本人，这就是胡教授和你的日本朋友所谓地文明，所谓的素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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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胡瑞瞪着死鱼眼睛，哑然看着眼前这个抗言力辩，正气凛然地年轻人。一阵阵的心虚。

    他这种人所倚仗凭恃地，无非是认为与他们意见相反的所谓仇日愤青。都是一些年纪较轻，文化素质不高。行事冲动卤莽——比如象吕无忘这样的大孩子。

    对付这些不理智的，只会喊打喊杀的年轻人，他可以依*诡辩术和渊博的学养制造各种语言游戏、文字游戏，取得局部的争论优势，让他们有理难言；而眼前这个年轻人，显然有着超乎他年龄的冷静、睿智与机敏，令胡瑞之流无从下手。

    这一番条理分明、掷地有声地辩述，每一段都针对了刚才胡瑞所发表的看似有理地荒谬论调；用方展宏黄钟大吕般铿锵有力的浑厚气声雄辩滔滔的说来。真有振聋发聩的力量，每一下都仿佛敲击在人心口一般。

    几乎是每说一段。底下就有一两个中国学生情不自禁的叫一声好，到得后来，全场掌声如雷，后排的中国学生纷纷站起来向方展宏鼓掌致意。

    胡瑞用力的咽了口唾沫，醒了醒脑子，飞快的组织起语言来。可惜，脑子里还是一片空白。

    说实话，别说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组织起对自己刚才那场“讲座”的针对性抗辩内容了，就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自己的观点全部记在心里——就这一点急才，就当用“天才”二字来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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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小伙子，过耳不忘啊！

    而且还得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过滤、提炼出抗辩的观点，条理分明的一一予以反驳——一想到这些，胡大教授就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他是一向以做学问的人自诩，让他在书斋里准备一个下午，查阅各种资料绞尽脑汁的编出一套天衣无缝的说辞来，那他是拿手好戏；让他跟年轻人比脑子转得快，那还不如杀了他算了。

    方展宏一口气把胸中积郁吐了出来，顿时感到说不出的畅快；看着台上胡瑞那副目瞪口呆的样子，忍不住嘿嘿冷笑了两声，曼声道：“文明也罢，粗俗也罢，话无高低贵贱，只在于理真不真，道明不明！一个人要是满嘴狗屁胡柴，就算用词措辞再文明，不也是放屁狗一个？”

    说着，望着胡瑞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窘态，他突然童心大起，笑呵呵的问道：“胡教授，学生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当讲不当讲？放心，我的用语一定文明，一定高而雅之，华然丽然，悠悠乎文而明之……”

    “……胡教授，敢请借令堂大人一用，找书苑 www.zhａoshｕｙｕan.com 未知可否？”

    胡瑞已经被他忽悠的晕头转向，听了最后一句，一时没反应过来，忍不住结结巴巴的问了一句：“什……什么？”

    台下反应过来的中国学生，有不少已经在偷笑了。

    方展宏深吸了一口气，抬手冲胡瑞比出一个中指，中气十足的冲着胡瑞大声吼道：“我说……问候你的妈妈好！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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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本章部分观点，选自《南京大屠杀大疑问》一书，系日本右翼人士所著，大家有机会可以看看，知己知彼，为国自强！

    这节其实是把第十八章（中）和（下）合在一起发了，原来以为有争辩的内容，会写至少六七千字，要分两章的；但是经过反复修改和提炼，删去了不少解释的语句，为得是反驳日本右翼的观点时能更简练流畅，更直观的利于大家的阅读。

    所以多出的六七百字不计费的部分，算是这两天因故停更给大家的补偿吧，还欠大家一章，明后天之内会补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