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开学第1天

　　迎接开学第一天的一年E班教室，笼罩着杂乱的气氛。

　　其他教室应该也差不多吧。

　　昨天似乎就有许多学生打过照面，教室各处已经出现闲聊的小团体了。

　　总之也没有熟到能打招呼的对象，所以秦龙看向桌子上的编号，想要寻找自己的终端装置。不过出乎意料有人叫他的名字，使得他抬起头来。

　　“早安～”

　　声音来自一如往常充满开朗活力的艾莉卡。

　　“早安。”

　　她身旁的美月，低调露出卸下心防的笑容看过来。

　　两人似乎已经完全熟识，艾莉卡就这样轻轻靠坐在美月桌旁挥手示意。她们大概在看见秦龙之前都在聊天吧。

　　秦龙举手回以问候，并且走向两人。

　　因为秦龙是大亚联合的，所以座位排到了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

　　“你运气不错嘛，秦龙同学，这可是**漫画里男主必备座位哦。”

　　艾莉卡看着秦龙的位置，不由的调笑道。

　　于是我向艾莉卡做了一个绅士的邀请礼节。

　　“哦，那请问美丽的艾莉卡同学愿不愿意来到我的**里呢？”

　　“诶诶，这这这是什么展开啊！！我还一一点心理准备都都没有呢！！！”

　　艾莉卡犹如一条可爱的小猫似的，直接炸毛了，连说话都没有平时的流利了。

　　而美月那边也被这个突如其来的邀请给惊懵了，脸上瞬间变得通红。

　　“额，你们这是怎么回事，不就是一个玩笑嘛，为什么反应那么大啊。”

　　两人的反应让秦龙有些奇怪，但是他真的只是顺着艾莉卡的话而已嘛，完全没有别的想法。

　　两个女孩也很快平静了下来，艾莉卡眯着眼睛，狠狠地给了秦龙一个白眼。转身走向了他自己的座位。

　　而美月则有些害羞似的摆弄起了属于她的终端装置。

　　少年看着她们两个的反应，挠了挠头，把学生证插入终端装置，开始检视内藏的资讯。

　　从修课规定、风纪规定、硬体设施的使用规定，还有入学相关活动、自治活动的说明、第一学期的科目，我高速卷动翻页，将内容灌入脑中，只以键盘操作就完成选课程序。在抬起头想喘口气时，我的视线与望向我这里的男学生的视线相对。

　　“额，那个，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啊？噢，抱歉。因为很吃惊，所以不小心看到入迷了。”

　　“会吃惊吗？”

　　“我觉得很吃惊啊。我没想到我们班会有两个以键盘输入指令的人。”

　　“习惯之后用键盘输入比较快。视线定位和脑波指向的准确度还不够。”

　　“你和达也同学的想法是一样的啊。”

　　只能说是碰巧罢了。”

　　“是吗……？

　　喔，忘记还没自我介绍。

　　我是西城雷欧赫特。爸爸是混血儿，妈妈是隔代混血儿，所以外表虽然是纯日式风格，名字却是西方风格。擅长的术式是聚合系的硬化魔法。将来志愿是从事身体劳动的工作，例如警察的机动部队或是山岳警备队。

　　叫我雷欧就好。”

　　“我是秦龙，出生自大亚联合，但已经快五年没有回去了。”

　　听到我的话，雷欧旁边的达也忽然停顿了一下，但随后又像刚才一样继续操控着终端。

　　“OK，秦龙。所以你擅长什么魔法？”

　　“我擅长加速系的魔法，所以想成为魔武士。”

　　“哇……很新颖的名字啊，这是新的职业吗？”

　　“不是，是我们大亚联合内部的的职业。”

　　“对了，你知道达也同学所选的职业吗？”

　　“啊，知道，达也同学选的是魔工技师，毕竟看起来挺聪明的。

　　魔工技师又称为魔工师，是魔法工学技师的简称。辅助、增幅或强化魔法的机器，就是由这些技术人员进行制造、开发或调整。像是现在魔法师必备的工具CAD，要是疏于让魔工技师进行调整，就会比积灰尘的魔法书还不如。

　　虽然在社会上的评价比魔法师低一级，但是在业界的需求比一般水准的魔法师还要高。一流魔工师的收入，甚至凌驾于一流魔法师。

　　基于此原因，对于不擅长实技的魔法科学生，魔工师并不是罕见的志愿，不过……

　　（看来他不想太引人瞩目啊，也对，“魔王”本来就不能公开于大众。）

　　“喂喂，秦龙，魔武士到底是一个怎样的职业啊？”

　　“秦龙，这家伙是谁？”

　　宛如听到独家新闻而亢奋探头过来的艾莉卡，雷欧以不太敢领教的态度指着她问道：

　　“唔哇，劈头就叫我『这家伙』？而且还用手指？没礼貌的家伙！没礼貌的家伙！没礼貌的家伙！不受女生欢迎的男生就是这点最讨厌！”

　　“什么？没礼貌的是你吧！别因为脸蛋长得颇正点就嚣张！”

　　“外表很重要吧？不过把邋遢错当成豪迈的臭男人应该不会懂。

　　何况你那种落后一个世纪的用词是怎样？现在已经不流行罗～”

　　“你…你…你……”

　　艾莉卡一本正经露出嘲笑，低头斜视。雷欧则是哑口无言到差点低声咆哮。

　　“……艾莉卡，别这样。你讲得有点过分了。”

　　“雷欧也别说了，你们以目前来说彼此彼此，而且你应该说不过她。”

　　在一触即发的气氛之中，秦龙和美月各自出面打圆场。

　　“……既然美月都这么说了……”

　　“……知道了。”

　　两人转头，但目光仍然放在对方身上。

　　同样倔强，不服输的个性也是半斤八两。秦龙不禁心想，这即是所谓的同性相斥吧。

　　预备铃声响起，位于各处的学生们，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这方面的程序和上一个世纪相同，但是接下来就不一样了。

　　没有通电的终端装置自动开启，已经启动的终端装置则是萤幕重置，同时教室前方的投影幕显示一段讯息。

　　【——新生课程于五分钟之后进行，请回到座位待命。还没将学生证插入终端装置的学生，请尽快完成程序——一

　　这些讯息对于秦龙来说完全没有意义。既然已经完成选课程序，这种加入过度视觉效果的线上指引，只会令人觉得枯燥乏味。在秦龙打算跳过这些程序搜寻校内资料的时候，发生了出乎预料的状况。

　　随着上课声响起，教室前门开启了。

　　并不是迟到的学生。开门的人不是穿着制服，是身穿套装的年轻女性。

　　虽然不到众人公认的程度，不过是很标致的美女，而且娇怜的感觉比美貌更胜一筹。这名女性站在从地面升起的讲桌前面，把腋下的大型行动终端装置放在桌上，然后环视教室。

　　感到意外的似乎不只是秦龙，整间教室充斥着困惑的气息。

　　使用桌上终端装置进行线上教学的学校，不会有教师站在讲台上。既然课程都是透过终端襞置进行，优先顺位较低的例行公事连络，更不会刻意派职员来到教室传达。理论上只有发生某种异常状况，才会用到教室里的教职员专用终端机。

　　不过，这名女性毋庸置疑是教职员。

　　「好的，看来没人缺席。

　　那么各位，恭喜你们入学。」

　　好几名学生被引得行礼致意——像是秦龙刚认识的前座男生，就老实回应「啊，谢谢」并且低头致意——但是秦龙只有对这名女性的奇妙举止感到纳闷。

　　首先，只是确认出席状况的话，就不需要以肉眼环视教室。安装在终端装置的学生证，会及时反应学生的出席状况。

　　学校的相关人员，不需要扛着那种尺寸的终端装置到处跑。校内各处都有设置终端机，刚才从地面升起的讲桌，应该也有内建一台附设萤幕的终端机。

　　何况，到头来她到底是什么身分？入学说明书里，并没有提到这所学校有采用「级任导师」这种过时的系统——

　　「初次见面，我是在这所学校担任综合辅导老师的小野遥。我们综合辅导老师的工作，就是担任各位的谘商对象，有必要的话，再为各位引介各专门领域的辅导老师。」

　　（……这么说来，确实有提到这方面的事情……）

　　在阅读学校简介的时候随意读过了这一段，拥有完善的辅导机制，也是这所学校的卖点之一。

　　「综合辅导老师共有十六位，以一男一女为搭档，在每个学年都会负责一个班。

　　本班由我和柳泽老师负责。」

　　女性讲到这里暂时停顿，操作讲台的终端机，随即教室前方的投影幕与学生桌上的萤幕，显示出一名男性的上半身。

　　「初次见面，我是辅导老师柳泽，和小野老师共为各位的辅导老师，请多指教。」

　　讲台上的「小野老师」——遥，就这么让柳泽老师显示在萤幕上继续说明。

　　「就像这样，辅导工作可以借由终端装置进行，直接前来商量事情也没问题。通讯过程会加上量子密码，谘商结果保存在独立的资料库，所以不会泄漏各位的隐私。」

　　遥说到这里，把秦龙误以为是大型行动终端装置的书本型资料库拿起来给大家看。

　　「本校会全力辅助各位度过充实的校园生活。

　　……所以各位同学，请多多指教罗！」

　　至今的正经语气大幅改变，成为轻松又柔和的语气。

　　教室里充斥着松懈的气息。

　　紧张与放松，这是连自己的容貌也计算在内，颇为高明的情感操控。

　　令人感觉这名教师历练颇深，与她年轻——宛如大学刚毕业的外表并不符合。

　　如果一对一进行这样的对话，或许会连原本不想讲的事情都讲出来。

　　这是担任辅导老师很重要的资质，但这名教师即使担任其他的一些职业应该也行得通。

　　不能对她轻忽大意——秦龙如此心想——她身后的投影幕上，被冷落的年长同事逐渐露出困惑的表情，察觉到这一点的她频频低头致歉并且切换画面。如果没有看到这一幕，秦龙对她的这种印象应该会更加强烈吧。

　　遥轻咳一声，重新露出职业笑容（？），若无其事继续说道：

　　「接下来会在各位的终端装置，播放关于本校课程与硬体设备的导览介绍，接下来进行选修科目的登录，新生说明就结束了。有不懂的地方请按下呼叫键。已经看过课程与硬体设备介绍的同学，可以跳过导览直接进入选课系统。」

　　在这个时候，看着讲台萤幕的遥露出「哎呀？」的表情。

　　「……已经完成选课程序的同学可以先离开。不过开始进行导览之后就禁止离开了，所以想离开的同学请趁现在。离开时请不要忘记学生证喔。」

　　就像是等这句话很久了，某人的椅子发出喀咚一声。

　　起身的人并不是秦龙。

　　是位于靠窗前排，看似神经质的纤瘦少年。

　　他朝着讲台行礼致意，随即绕到教室后门前往走廊。

　　他抬起头，完全不在乎两侧观察的视线，以高傲态度离开教室的模样，看起来像是在逞强而稍微引人感兴趣，但这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不只是秦龙，教室里大约一半学生的目光都落在少年的背影，不过很快就将视线移回桌面了。

　　秦龙想了想刚才那个人从身旁走过时那双手攥拳的样子。

　　（这家伙的身体，找书苑 www.zhaoshuｙuan．coｍ 应该是重伤痊愈后，不过看他的样子，没受伤之前应该是个很高傲的人吧。）

　　看来没有其他人要先离开。少年并不想做出那么显眼的举动离开这里。

　　他将目光移回手边，思考着要查阅什么情报打发时间，并且将手放在键盘上，但他忽然察觉到某种视线而抬起头来。

　　遥在讲台后方看着他。

　　即使视线相对，她也没有移开目光，而是朝着秦龙嫣然一笑。

　　（刚才那是怎么回事……）

　　后来也一样，只要回过神来，就会发现遥向秦龙投以微笑。并不是一直如此，而是简短又低调，没有令其他学生有所质疑。但也因此更加营造出另有隐情的气氛。

　　秦龙可以断言，今天是第一次见到她。

　　由于投以笑容的频率明显超过客套的程度，因此秦龙试着搜寻自己的记忆。

　　他也因此得以打发时间，不过……

　　（应该不是……要让我放松心情吧？毕竟那样反而会影响心情的平静……

　　即使不是课程讲师，不过校方人员总不会在教室向学生搭讪吧。这应该不可能……）

　　能推测的可能性，就是秦龙明明和先行离开的学生一样完成选课程序，却依然留在座位上，所以引起对方的兴趣。不过即使如此——以好听一点的说法——感觉她也太亲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