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堕落与背弃 第一百一十六章 灵魂煎熬
平静地看着艾森希姆，奥古拉斯坚决地摇了摇头。m
艾森希姆眼中冥火微微一跳，一股蕴含着愤怒情绪的气息忽然便虚空中衍生，但是只是一瞬，这种气息就消失了。艾森希姆长长的吁了口气，淡淡地道：“奥古拉斯，或许马利恩说得对，你根本不知道自已的处境。好吧！我就给你说说一些往事，也许这可以让你更清醒地认识自已的处境。”
“万年之前，伟大的死亡君主率着他的英勇的战士们离开这片大陆的时候，他用万年怨念之力，在这片大陆留下了一扇通往死亡世界的大门，以便万年之后，他可以沿着这一道门户，重新将他的荣耀洒遍这片土地。为了守护这道门户，死亡君主还让他最强大的一个暗黑领主，率着他的暗夜使者，隐秘地遗留在这片大陆，这位暗黑领主，就是夜风大陆典藉中所载的魔门守护者。”
“我知道！”奥古拉斯淡淡地道：“您自然就是这位守护者大人，而马利恩他们，则是万年前就追随在您的身边的暗夜使者。据典藉所载，万年之后，要打开这一扇被称之为‘死神之苏醒’的魔门，必需要用无数的鲜血和灵魂向死亡君主献祭，这样，死亡君主用万年怨念所凝结的封印才会被打开，死亡之门也才会重新开启。所以您找上了我，我发动战争，造成大量的杀戮，这样您才能够收集足够的鲜血与灵魂，以向死亡君主献祭。”
“哦？”艾森希姆略微感到惊讶，随即嘎嘎怪笑道：“不错，我果然没有看错你，我对你并无透露，想不到你自已居然发觉这许多秘闻。想必在向我出卖了灵魂之后，你一定查询了很多典藉，告诉我，你还知道什么？”
“我还知道，当死亡大军征服了这个世界之后，就算是阳光之地，也将被浓重的死亡气息彻底污染，从而变成一个阴暗的没有任何生灵的世界，在这个世界中。只有死亡君主，以及象您和您手下的暗黑领主的存在，才是这个世界真正的主人，可以享受永生不灭的愉悦，安享亿万死灵奉献的灵魂之力，从而可以掌握更强大的力量。而这个世界的所有生灵，都将化为没有意识的行尸走肉，除了向象您这样的高阶存在提供灵魂之力之外，他们的唯一身份，就是卑微的奴仆。而我，作为向您出卖了灵魂的死亡世界的代理人，可以暂时地获得您的部分力量，来代替您征服这个世界。我并不是唯一的一个代理人，三百年前，大精灵王应该也是您选择的代理人，可惜，那一次他死在龙族的手里，结果您的计划失败了。”
艾森希姆的惊讶明显的变成了深深的诧异，接着道：“还有么？”
“以我的猜测，如果不是这个世界有着光明之力的束缚，您应该不会需要我这位代理人，同样的，如果不是出于光明之力的约束缚，他们。。。”奥古拉斯一指马利恩，神色如常地接着道：“也不会在长达万年的漫长时间之中都在沉睡，直到最近才被应您的召唤而来。而且，我还知道，一旦我停止战争，没有了尸傀大军杀戮所产生的鲜血与灵魂的献祭，您，还有您麾下的暗夜使者的力量，将会被逐渐削弱。您的力量过于浩瀚，尽管有着诸多限制，您还可以改换身份，在这个世界继续留存，而他们，则必需重新回去沉睡。”
这话一出，艾森希姆盘坐的身躯微微一怔，马利恩等三人的脸色都忍不住一变。
“我还知道，当死亡大军彻底征服这个世界的时候，作为向您出卖了灵魂的奴仆，我将失去所有的利用价值。那个时候，荣耀与利益将属于死亡君主，以及象您和您手下的暗夜使者，而我，也许会成为一个行尸走肉一般的无足轻重的奴仆，或许，出于您的仁慈，您会让我拥有一丝本能意识，成为高级一点的奴仆。”
艾森希姆惊讶地道：“奥古拉斯，我的朋友，你怎么会这样说？对于你无私的奉献，我一直都心中有数的。等到死亡大军征服了这个世界，你自然也仍然是我忠诚的部下和朋友。我会给你丰厚的回报，你怎么会有这种可笑的想法呢？”
奥古拉斯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一丝自嘲的微笑，缓缓道：“艾森希姆阁下，这四位暗夜使者是您最忠诚的部下，没有谁比他们更了解您真正的内心。如果我真的有幸可以成为您忠诚的部下和朋友，马利恩是不会如此轻贱于我的。在他们的心里，我从来就不是一个有资格和他们平等对话的存在。他们的态度已经让我看到了我惨淡的未来，这一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艾森希姆沉默了下来，片刻之后才缓缓道：“原来你已经知道了结果，告诉我，为什么还会按着我的计划去做？”
“我还有选择么？”奥古拉斯微笑道：“如果不服从您的命令，我的灵魂将陷入无深的深渊，接受永恒的煎熬，难道这个理由还不够充分么？”
“不够！”艾森希姆摇了摇头，喃喃道：“对于其他的人这已经足够了，但是直觉告诉我，这个绝对不是你服从我的唯一理由。”
奥古拉斯脸上的微笑渐渐消失了，默然了半晌，一丝狰狞掠上了他的脸庞，他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马利恩微微愕然，随即大声怒喝起来，喝道：“大胆！你胆敢在艾森希姆大人面前失礼？”
他的身形一动，但是一股浩瀚之极的魔力瞬间便阻止了他的行动。马利恩下意识地转头望向了艾森希姆，有点不甘心地停下了脚步。
奥古拉斯哈哈大笑着，完全不理会沉默地看着他的艾森希姆，足足笑了好一阵，他收才起了笑容，整张英俊的脸庞却扭曲了起来。
“为什么？因为我恨这个世界！我恨这个世界所有的人！我原本拥有一切，权力、地位、美女和财富，以及无尽的荣耀!我也曾经用最广博的胸怀，用我所有的宽厚与仁爱来回报这个世界，可是这个世界给了我什么？没有，什么都没有，反而剥夺了我的所有，将我放逐到了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奥古拉斯面容狰狞，忽然引颈挺胸，嘶声大吼道：“是这个世界让我失去了一切，我恨，我恨这个世界，恨这个世界所有的人！所以我要所有的人，我要整个世界都给我陪葬！艾森希姆阁下，这个理由够了么？”
“够了！”艾森希姆发出一声叹息，缓缓道：“万年之前，我麾下有十三个暗夜使者，可惜，他们其中的九位已经彻底湮灭。现在，以伟大的死亡君主的名义起誓，奥古拉斯，我答应你，‘死神之苏醒’开启之后，我将赐给你暗夜使者的身份，你不会再成为无意识的行尸走肉。就这样，你退下吧！”
“不，艾森希姆阁下。”
在艾森希姆愕然的目光之下，奥古拉斯再度平静了下来，缓缓地道：“自从将灵魂奉献给了您，我根本就不在乎有没有未来。在杀死佩勒阿南之前，我曾给对自已说过，不会再让任何一个违逆和欺辱我的人存在于这个世界——当然，身为您卑微的奴仆，这当中不包括您！所以，马利恩必需死！而且要成为我新的戒灵，为了这个，我愿意放弃您对我的承诺！”
“你根本不明白我给了你什么，奥古拉斯。”艾森希姆道：“成为一个暗夜使者，意味着你将是死亡世界中的贵族，成千上万的尸傀将会无私地向你奉献灵魂之力，那一种源于灵魂深处的愉悦是完全无法抗拒的。我也曾经是人类，可是人类世界之中的金钱、权势、地位以及美色，都完全无法和这种愉悦相比。当我领略过了这种愉悦之后，我才发觉以前身为人类的时候对于权势和财富这些东西的追逐是多么的无聊！奥古拉斯，得到暗夜使者的身份，那已超出了我原先对你所许下的那些承诺，你不明白么？”
奥古拉斯的脸色平静如水，但是语气却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我可以不要这一切，我只要马利恩成为我的戒灵！”
马利恩的脸色再度变了。这一次，不是由于愤怒，而是源于心底的一丝恐惧。尽管他并不担心艾森希姆会答应眼前这个人类的要求，但是奥古拉斯的阴狠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尽管奥古拉斯的实力在他的眼中不值一提，但是这种为了仇恨可以放弃一切的偏执与狠厉，却是让他感到心底有点发怵。
其余的三个黑衣人的脸色同样有点变了。一条阴冷的毒蛇，有时候会比一头强大的狮子更让人感到恐惧，这三个同样嗜血的暗夜使者看着神色淡漠的奥古拉斯，心里也是泛起了一丝冷意。
“不可能！”艾森希姆摇了摇头，微带愠怒地道：“马利恩追随了我万年之久，对我一直忠心耿耿，我不能为了他对你这一点小小的冒犯，就让你将他致之死地。奥古拉斯，不要再提出这种过份的要求，给我退下！”
奥古拉斯神情淡然，缓缓道：“那么，就请您赐给我一个终结，将我的灵魂放逐去接受永恒的煎熬吧！连一个名义上隶属于我的下属，我都没有报复的权利，我又有什么资格去报复整个世界？”
“你太高看你自已了，既然你执意这样，那么就好好享受一下灵魂遭受煎熬的滋味吧！”
艾森希姆终于被激怒了，他冷哼了一声，强横的魔法压力立即自虚空中衍生，然后他摒指一点，一股无形的魔力陡然迸发，侵入了奥古拉斯的眉心。
“啊——”
一声惨嚎陡然从奥古拉斯的嘴里发出，他禁不住两手抱头，整个人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一股源于灵魂深处的痛苦瞬间便淹没了，那一种痛苦简直无法形容，似乎有一只无形的大手，一丝丝地将他身体的骨肉皮肤硬生生的撕扯而下，又好象有成千上万把锋利的小刀，一刀又一刀地切割他的身体，那如水般淹没了他的痛苦让他情不自禁地发出凄惨之极的惨嚎，却偏偏意识又是极度的清醒，他甚至可以感觉到似乎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产生了这种让人窒息的剧烈疼痛。
汗水瞬间便湿透了他的全身，奥古拉斯双膝跪在地上，强自抑制着想要满地打滚的冲动，他的双手紧紧地抓紧地面，十指的指端由于过度用力，顷刻便变得血肉模糊，连指甲都用一种奇怪的形状折断了，片刻之间，鲜血便在地上留下了一片怵目的小水洼。但是在这一刻，奥古拉斯竟然感觉不到手指的疼痛，因为和灵魂的煎熬相比，这一点疼痛简直是太微不足道了。
艾森希姆叹了口气，道：“奥古拉斯，放弃你的不合理请求，我立即解除对你的惩罚，你可以自行离去。我理解你感受到了屈辱的心情，对于今天你的失礼和冒犯，我可以不和你计较。我也可以向你保证，马利恩以后将会对你以礼相待，这样如何？”
一旁的马利恩已经脸色有点发白，对于这种灵魂煎熬的痛苦他是心里有数的，这一刻，对于眼前的奥古拉斯他已经完全收敛了轻视之心。如果这个人类在这种折磨之下都不愿意向他和解的话，以他绝高的实力和残忍的心性，有这们的一个敌人，却也是让他感到坐立不安。
“啊——”
奥古拉斯猛然一声嘶吼，他颤抖着的身子一下子挺立了起来，他的眼眸之中急剧变幻，一会儿雪花纷飞，一会儿又恢复成为常态。他这是竭力凝起体内的魔力，以之和身受的痛苦相抗，可惜这种几乎让人崩溃的痛苦同时也让他连魔力都失去了控制。
“艾森希尔阁下，您、您也太看轻我了。”奥古拉斯浑身簌簌发抖，嘴里却哈哈大笑起来，随着他的笑声，他的脸上露出了一种近似颠狂的表情。两道液体从他的两眼之中流淌了下来，一只眼流的是泪水，另一只眼，流出的却是鲜红的血液，只是片刻之间，这一道鲜红的血液便变成了暗黑之色。找书苑 wwｗ.zhaoshuｙuａn.ｃom
马利恩等人不由骇然。奥古拉斯向艾森希姆出卖了灵魂，拥有了他的部分力量，同样的，他的身体也拥有了艾森希姆部分的属性。所以现在的他，可以说介乎死亡生物与物质界生物之间，所以他的物质界的身体部分，流出的是泪水，而他别一半的带着暗黑属性的身体，流出的却是暗黑色的血液。
马利恩等人变色却不是因为奥古拉斯的异状，而是奥古拉斯的眼中既然流出了黑血，那意味着他的灵魂已经受创，倘若从他眼中淌出的黑血变得干涸，那他的灵魂，也将会被彻底的放逐了。
一声惋惜的叹息从艾森希姆的口中发出，紧接着，他摒指一点，奥古拉斯颤抖着的身体微微一震。巨大的痛苦瞬间消失，奥古拉斯犹如一下子从地狱回到了天堂，他的身体在这时软得几乎忍不住瘫软在地，但是一股强烈的意志却支撑着他挺立着不倒。他斜睥着马利恩，一丝阴冷之极的微笑从他血泪交织的脸上浮现出来。
“艾森希姆阁下，我可以不要您的赏赐，我也可以不在乎我的结局！只要让我痛恨的人得到比我更加凄惨的下场，那就是我最大的快乐，也是您对我最大的恩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