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长孙涣逞威，师徒至高老庄

　　张广元带那黑熊精“熊二”架起祥云，不消片刻便至那长安城司徒府。府中下人见是张广元便纳头就拜。张广元扶起下人道：“此番我已然为府中婿，你等皆无需跪拜。去与我通禀泰山大人。小婿来访。”下人赶忙跑进府内报道：“老爷，姑爷带一黑狗前来探望。”长孙无忌闻言赶紧率家人出府迎接。

　　不多时张广元便见的那长孙无忌与众家人而来，而自己那未过门的媳妇却因避嫌在府中相候。双方礼毕后，长孙无忌道：“贤婿既来府中一叙，却又为何牵只黑狗而来。”张广元道：“泰山大人，此处却不是说话之处，带入得府上在细言之。”长孙无忌遂引张广元进门。至府中，长孙无忌支开下人，只余下长孙夫人与长孙嫣然。张广元道：“岳丈大人，今番我与嫣然便要大婚，此事在三界中广为传开。为保岳丈家相安无事，我早已唤那土地城隍暗中相护，但却还是不放心，今日便将这黑狗“熊二”放至府中，定可确保相安无事。”长孙无忌闻言盯着这黑狗看了半饷道：“贤婿，此犬如此瘦小如何保得府上安宁，再者，我府上已然养了十余只烈犬，却也不缺之一只。”那黑狗“熊二”闻言愤愤然道：“你这老倌真个没眼力见，我是那普通的黑狗么？”此言一出，惊的那司徒夫人大骇道：“此乃妖兽尔，却会吐那人言！”

　　张广元给那“熊二”脑袋拍了下道：“岳母却是无需害怕，此间这‘熊二’被我使了那菩提大道，已然褪去妖胎，化做一‘仙兽’。这‘熊二’却也法力高强，便是那上界神仙怕也难敌它。故此才放至府中！”言毕又对那熊二道：“此间便已是在那凡间，不比在那妖界为王。自是不许伤人，平日需潜心修道！在人跟前却是不许吐人言，莫要吓着于人，徒生事端！”熊二点头称是。而后张广元又赐与那熊二法宝“乾坤铃”乃系与熊二脖子上，又取下一“捆仙索”用以牵引！而后便拜辞回了那方寸山。待得下月十五再来迎娶长孙嫣然。

　　第二日，长孙嫣然正当在那庭院众看书，却见自己那二弟，长孙无忌次子长孙涣往自己这边而来。长孙涣在那长安城中乃有名的纨绔子弟，遛鸟斗狗无所不会。此间却不知为何垂头丧气而来。长孙嫣然谓长孙涣道：“二弟此间不在书房读书，却有闲来得姐姐处。”长孙涣对姐姐道：“姐姐别说了，前些日子，吐蕃有一人与我‘威武大元帅’赌斗，不想那吐蕃大狗如此厉害，却把我‘威武大元帅’给咬死了，害的我将本月的月钱尽数输与那吐蕃人。”长孙嫣然道：“二弟，此番前来，莫不是想找姐姐拿些钱去？”长孙涣媚笑道：“姐姐果真冰雪聪明，且借些钱与弟弟，待日后必当感谢姐姐大恩。”长孙嫣然道：“你莫不是将此钱拿去又与那吐蕃人赌斗罢。”长孙涣道：“此间那吐蕃人在城中放言道我大唐无能，却无人可敌。我等不服故此，去那西市想去那突厥商人中，将他狗买去赌斗。”言毕却又瞅见自己姐姐脚下一直黑狗趴在那睡觉，好奇道：“姐姐，不是不喜欢养狗么，怎地却从哪弄了只黑狗前来。”言毕，竟蹲下用手逗弄起熊二来。

　　那熊二本就是山间大王，见这油头粉面的公子哥也敢来撩拨自己。不由的一声怒吼。吓的那长孙涣却是浑身发抖指着那狗道：“姐姐，此狗怎的叫声如此恐怖，真是吓煞我也。”长孙嫣然笑道：“二弟有所不知。这狗乃是你姐夫弄来与我府上看家之狗。唤作熊二。”又对熊二言道：“熊二，这位乃是我二弟唤作长孙涣，你且去认过。”熊二闻言便不吓唬与那长孙涣，而后复又趴下闭目养神。长孙涣道：“姐姐，此狗真个凶恶，既是姐夫弄来，想必也是那奇珍异兽。”转念又想，不如与姐姐说说，将这狗弄去给自己长长脸道：“姐姐不如将这熊二与我去寻那吐蕃人斗斗，好让他知晓天高地厚。为我大唐出口气！”长孙嫣然自幼便是疼爱自己这幼弟，想来便也同意了。便于那熊二道：“熊二，你且与我弟弟前去，好生照顾我弟弟。”熊二闻言也不做声只是点点头。长孙涣奇道：“不想这熊二却听得懂人言，此番便谢过姐姐了。”长孙嫣然道：“此去，二弟却也要小心才是。”长孙涣带着熊二却往哪长安西市而去。

　　待到长孙涣至那西市，却见那程咬金之子程处亮、秦叔宝之子秦怀道等一干大唐官二代尽皆在此。众人见那长孙涣牵一只黑狗而来无不嬉笑。程处亮笑道：“涣哥儿，你便是身上无钱，却也不必将那家中柴狗牵来赌斗罢。”长孙涣却也无所谓道：“你等却莫看轻我这熊二了。且进去寻那吐蕃人赌斗。”遂与众人去那斗狗场。待得交付了赌本，长孙涣大摇大摆的牵着熊二在那场中与那吐蕃人喊道：“那吐蕃番商，且将你那吐蕃大狗牵出与我赌斗。”那吐蕃番商大笑道：“长孙公子，前些日子，你那号称长安第一烈犬的‘威武大元帅’都死在我吐蕃神犬的口中，此番你牵此瘦狗还敢前来。莫不是你等大唐，连只狗都没了吗？”众人听后无不气愤。那长孙涣倒是淡然处之的道：“你且牵来赌斗便是，如是输了给钱就是，何故多言。莫非你那吐蕃神犬连我这大唐柴犬都斗不过？”

　　那吐蕃番商果真牵出一只大狗来。只见此狗大如驴，奔驰如虎，吼声如狮，仪表堂堂！真个猛犬！二人将犬绳松掉，那熊二却是不屑的看着那大狗。那大狗忽的一下冲向熊二。熊二却是一闪一跳，骑在了那狗的脖子上，一咬。只听见咔的一声脆响，那吐蕃大狗一声惨叫声，却是被熊二将头给咬了下来。顿时血喷如柱。众人大骇。待得缓过神又大喊熊二威武，扬我大唐雄威云云。长孙涣却是好不得意！

　　却说师徒们行了几十里荒路，忽一日天色将晚，远远的望见一村人家。唐三藏道：“悟空，你看那山间有座山庄，我们去告宿一宵，明日再行何如？”悟空道：“等老孙去看看，再作打算。”遂又吩咐敖烈道：“师弟且，好生看护师父。”敖烈称是。便与师父挽住丝缰。果然是做人家。悟空看罢道：“师父我等快快赶路，前方定是一村好人家，正可借宿。”那长老催动白马，早到街衢之口。又见一个少年，头裹绵布，身穿蓝袄，持伞背包，敛鸑扎裤，脚踏着一双草鞋，雄纠纠的出街忙走。悟空顺手一把扯住道：“那里去？我问你一个信儿，此间是什么地方？”那个人道：“此处乃是乌斯藏国界之地，唤做高老庄。一庄人家有大半姓高，故此唤做高老庄。”悟空又道：“你这样行装，像是要出远门。你与我实说你要往哪里去。”这人无奈道：“我是高太公的家人，名叫高才。我那太公有一个女儿，年方二十岁，更不曾配人，三年前被一个妖精霸占。那妖整做了这三年女婿，我太公不悦，说道女儿招了妖精，要与这妖精退婚。那妖精哪里肯退，转把我家小姐关在他后宅，此间已是半年，也不放出与家内人相见。我太公与了我几两银子，教我寻访法师，拿那妖怪。我这些时前前后后，请了有三四个人，都是不济的和尚，脓包的道士，降不得那妖精。太公刚才骂了我一场，说我不会干事，又与了我五钱银子做盘缠，教我再去请好法师降他。”悟空笑道：“遇见我等却是你的造化，你也不须远行，莫要化费了银子。我们不是那不济的和尚，脓包的道士，却也有些手段，惯会拿妖。烦你回去上复你那家主，说我们是东土唐王驾下差来的御弟圣僧往西天拜佛求经者，善能降妖缚怪。”

　　高才拿了伞，转步回身，领他师徒到于门首道：“三位长老，你且在马台上略坐坐，等我进去报主人知道。”悟空这才放了手，落担牵马，师徒们坐立门旁等候。那高才入了大门，径往中堂上走，可可的撞见高太公。太公骂道：“你狗才，怎么不去寻那法师，又回来做甚？”高才放下包伞道：“上告太公得知，小人才行出街口，忽撞见三个和尚，一个骑马，一个拿棒，一个挑担。他扯住我不放，问我那里去。我遂将府上的事情，一一说与他知。他却十分欢喜，要与我们拿那妖怪哩。”高老道：“哪里来的和尚？”高才道：“他说是东土唐王驾下差来的御弟圣僧，前往西天拜佛求经的。”太公道：“既是远来的和尚，怕不是真有些手段。他如今在那里？”高才道：“现在门外等候。”那太公即忙换了衣服，与高才出来迎接，叫声“长老”。三藏听见，急转身，早已到了面前。那老者戴一顶乌绫巾，穿一领葱白蜀锦衣，踏一双糙米皮的犊子靴，系一条黑绿绦子，出来笑语相迎，便叫：“三位长老，作揖了。”三藏还礼，悟空站着不动。那老者见他相貌凶丑，便就不敢与他作揖。悟空道：“怎么不予我老孙孙作揖？”那老儿有几分害怕，叫高才道：“你这狗才却不是想害我等？家里现有一个丑头怪脑的女婿打发不开，怎么又还引这个雷公来害我？”悟空道：“高老头，你空长了些许年纪，却省事！却是以相貌取人。我老孙丑是丑，却有些本事，可替你家擒得妖精，捉得鬼魅，拿住你那女婿，还了你女儿。”太公见说，战兢兢的，只得强打精神，叫声“请进”。

　　这悟空见请，才牵了白马，教敖烈挑着行李，与三藏进去。他也不管好歹，就把马拴在敞厅柱上，扯过一张退光漆交椅，叫三藏坐下。他又扯过一张椅子，坐在旁边。那敖烈也扯过张椅子在三藏身边坐下。坐定，高老问道：“适间我家那狗才说，三位长老是东土来的？”三藏道：“便是。贫僧奉朝命往西天拜佛求经，因过宝庄，特借一宿，明日早行。”高老道：“三位原是借宿的，怎么说会拿怪？”悟空道：“因是借宿，顺便拿几个妖怪儿耍耍的。动问府上有多少妖怪？”高老道：“天哪！还吃得有多少哩！只这一个妖怪女婿，找书苑 ｗww．zｈaoshuyuan.cｏm 已是弄得鸡犬不宁矣！”敖烈道：“你把那妖怪的始末，有多大手段，从头儿说说我等听听，我师兄法力高强好替你拿他。”高老道：“我们这庄上，只是老拙不幸，不曾有子，止生三个女儿：大的唤名香兰，第二的名玉兰，第三的名翠兰。那两个大女儿配与本庄人家，却只有有小女儿，要招个女婿，指望他与我同家过活，做个上门女婿，撑门抵户，做活当差。不期三年前，有一个汉子，模样儿倒也精致，他说是福陵山上人家，姓朱，上无父母，下无兄弟，愿与我老汉家做个上门女婿。我老拙见是这他是一个无羁无绊的人，就招了他。一进门时，倒也勤谨，耕田耙地，不用牛具；收割田禾，不用刀杖。昏去明来，其实也好。只是一件，有些会变嘴脸。”悟空道：“怎么变么？”高老道：“初来时，是一条黑胖汉，后来就变做一个长嘴大耳朵的呆子，脑后又有一溜鬃毛，身体粗糙怕人，头脸就象个猪的模样。食肠却又甚大，一顿要吃三五斗米饭，早间点心，也得百十个烧饼才饱。便是老拙这些家业田产之类，不上半年，就吃个干净！”敖烈笑道道：“只怕他是做得，所以才吃得。”高老道：“吃还是件小事，他如今又会弄风，云来雾去，走石飞砂，吓得我一家并左邻右舍，俱不得安生。又把我那翠兰小女关在后宅子里，半年也不曾见面，更不知死活如何。因此才知他是个妖怪，要请个法师来降他。”悟空道：“这有何难？老儿你管放心，今夜定将此妖与你拿住，教他写了退亲文书，还你女儿如何？”高老大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