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幼年记忆
杨静蕾出生在银川,是一个好女孩,父母眼里的精灵,成绩优异,又有吃苦耐劳的精神,是独生子女家庭中的另类女孩。很听父母的话,懂得体贴、关心父母。
杨静蕾有一个条件优越,令人羡慕的家庭,父母都是90年代某个国企风光的科级干部。
可是八岁时,灾难降临到了。
那天中午放学,杨静蕾背着个书包兴高采烈得回家,一路上哼唱着轻快的小曲,这回暑期的美术绘画班她又是第一,她手里拿着那幅画想再给父母一个惊喜。
可是回到家时,眼前的一切令她感到了惊诧,院外挤满了看热闹的人群,家门口还停着几辆公检法的车,所住的二层别墅被查封。杨静蕾奋力的挤在了人群的最前端,眼前的一切令她惊呆了。她的父母分别被两个警察夹持着,他们还戴着手铐。当她的母亲赵玲看到她时,哀求着领队的王警官想看杨静蕾一眼,王警官默许的点了下头。
赵玲走在杨静蕾的面前,她抚摸着女儿的脸说:“孩子......妈对不起你......”
杨静蕾被母亲的此举搞懵了,八岁的她见过警察抓人是在电视上,而这次竟然是真真切切的发生在自己的眼前。
她们还没顾得上再说话,警察A看了一下表,走到赵玲的面前神情冷漠的说:“对不起,我们该走了......”
赵玲是被警察强行带走的,母女的相见就这样伴随着泪水结束了。
车开走了,杨静蕾号啕大哭,追逐着带走她父母的车。车越开越远,最后杨静蕾摔倒在了路上。
杨静蕾不顾腿上摔的伤,但她仍往警车远去的方向走着,膝盖的血不停地往外流,伤口沾满了灰土。
周围的街坊看着她摇头叹息着,以前围着杨静蕾父母周围团团转的人,此刻不会有人给她实质性的帮助。没有人安慰她幼小心灵的创伤,甚至没有过来帮助她。
那天的天气非常的酷热,杨静蕾走在一条水泥路上,汗涔涔的往下流,汗水流进被灰土包裹的伤口上产生灼烧的痛。闷热至极的午后行人很少,她一个人漫无目地的走着,她的意识瞬间模糊。汗水、泪水不停地流着,远处隐隐燃的柏油路像火一样的蒸腾着,渐渐的眼睛所视的路也变得迷糊了。
她晕倒了,之后乌云密布,黑压压的云层雷鸣声四起,冰凉透骨的雨点大滴大滴砸在了她柔弱的身体。
当杨静蕾醒来时,却发现自己竟然是躺在床上,这个屋里的装修和陈设暗淡破落,显然就不是自己家,她一眼认出坐在旁边的竟就是抓获她父母的领队王警官。
杨静蕾惊愕了:“我怎么会在这儿?”
王警官:“这儿是医院,你发高烧,可把我吓坏了!”
杨静蕾猛地惊了一下,这正是抓获她父母的那个带队警官:“你......你是抓获我父母的警察。”
“是......是我。”
杨静蕾厮打起了王警官,而王警官却担心担心她手上的针头错位,无奈地按着她,使得自己颇为狼狈。
杨静蕾哭嚷着要回家,可是天真的她并不不会意识到,她现在已经无家可归了。
王警官只好答应带杨静蕾去见她的父母才勉强安顿住了她。
王警官将杨静蕾带到看守所后,赵玲一见到女儿就泪流满面,一道钢窗将这对母女隔开:“蕾蕾,你怎么来了?”
杨静蕾怒视着身旁的王警官:“他把我带来的!”
赵玲:“蕾蕾,你应该谢谢这位叔叔!”
杨静蕾:“不!我恨他!是他把你抓过来的。”
赵玲:“王警官,谢谢你对我女儿的照顾。”
王警官:“不客气......”
杨静蕾更是愤怒了:“妈......他抓了你!你为什么不恨他,还要谢他呢?”
赵玲抹去眼角的泪:“傻丫头,妈是咎由自取,怎么能怪别人呢?王警官是好人,而我是坏人。”
“不!你是好人!你是好人!”杨静蕾心目中怎么也不可能将父母和坏人联系在一起。
赵玲:“孩子,你应该面对现实,往后你的路很难,妈对不起你。”
情绪激动的杨静蕾无法接受一直关爱她的父母是坏人事实,她哭泣着冲出了监狱。王警官怕杨静蕾发生意外也追了出去了,只留下了赵玲一人惆怅着、悔恨、哭泣着。
杨静蕾看望父亲时的情形也是差不多,她没有想到,父母对抓他们的王警官没有一点儿恨意,反而感激他对自己的关心。
杨静蕾幼小的心灵对王警官充满了恨意,在她的理解是王警官抓了父母才让他成为孤儿的
从此,杨静蕾跟随着她爷爷杨策一同生活,她心灵如同阴霾的天空,乌云密布。
那年,杨静蕾的父母因为职务犯罪而被判刑入狱。没有父母之后的生活坎坷的令她无法想象,也前所未遇。她再也没有充足的玩具、零花钱和漂亮的新衣裳,最无奈的是她无法承受那种心灵的痛苦。他始终不明白,为什么别人是那么的痛恨贪官的子女。起初他只是误以为别人都是因为充满了正义感而痛恨自己的父母,后来她才明白,这是中国式的嫉妒转变成幸灾乐祸的普遍心态。
孩子们本身是天真淘气的,只是大人们之间肆无忌惮的传言给孩子们灌输了一种思想——贪官家的孩子就一定是坏孩子。杨静蕾街坊四邻的小孩从那以后爱玩一种“抓贪官”的游戏,每当此时,她的心就像刀割般的痛。
杨静蕾自然而然的成为了众小孩心目中的贪官形象,她上学时,总会有许多淘气的小男孩欺负她,甚至一些缺德的成年人也在其中。有时,她在经过一些人家的门口时,一些曾今嫉妒她父母的人,或者与她父母有过节的人,总会在她注意或不注意时泼上一盆的冷水、脏水,然后再向她做假惺假意的道歉,这种情况甚至在冬天也时有发生。杨静蕾的上学、放学中总是一个人背着书包回家,很少有人愿意和她结伴而行。即使是有,那也只不过是找机会对她恶作剧的男生,戏弄完了就跑。
无奈之下,杨静蕾的爷爷只好从新租了其他地方的住所,然后为她转了学。他们居住在郊区一处外来人口聚居的地方,为了生计,杨策靠每天靠捡破烂为生,日子是过得紧巴巴的,好在他们时不时还会得到王警官和杨静蕾姑姑赵亚珊的一些资助。否则,杨静蕾还将会面临辍学的问题。
杨静蕾的心情总是郁郁寡欢,充满着忧愁、伤心,她总是那么的孤僻,每个夜晚她都重复着一件事——坐在门槛上发呆,想着那些人丑恶的嘴脸。
二蒲公英
小学一直比较笨的杨子坤算是全班公认的弱智,他勤奋努力的学习,可是成绩一直是班级较差的几位。尽管如此,他的班主任却一直很喜欢他,鼓励他。因为在这老师的眼里,杨子坤不是其他师生眼里的弱智,只是他觉得杨子坤开化较其他的同学晚。
一个学习不好的同学在其他孩子眼里是不可交往的,没人愿意理他,陪他玩。就像市场上柜台上的水果,别人把自己归纳为新鲜的苹果,而只要有个烂苹果在他们身边,随时会被污染、烂掉,或者掉价。
临近毕业,这班主任却和杨子坤单独合影留念。多年后,后者特别的感激前者。他发觉老师培养他那吃苦、执着的精神是他一生的财富。
步入了中学,杨子坤与杨静蕾对新的学校新的环境充满了憧憬,更重要的是他们可以重新开始,不用再面对周围的那些人些鄙视的目光。对于他们来说,步入中学的高兴的是不再受他人像是躲避瘟疫一样的目光。中学的同学都是陌生人,没有人知道他们小学的过去。
那年杨子坤与杨静蕾同是十三岁,步入青春期的他们随之出现了成长的烦恼。杨子坤的憨气,傻气才比较重,他脑子的开化总是比别人慢两三岁。而杨静蕾的家庭灾难注定让她自我封闭,没有父母的开导与朋友间的交流,她懂得某些方面的知识明显比同龄的孩子要少。
报名那天,学校招生办的办公办人头攒动,人流涌向着校门口,堵得整个的学校水泄不通,以至于报名之后的学生想离去都很困难。
80后的城镇孩子独生子女居多,有着父辈、(外)祖父辈的多重关爱。可以说他们是温室下成长的花朵一样的备受溺爱,仅仅只是中学报名的小事,家长们都放心不下,多数都是几个家长带着孩子报名,以至于报名的现场,家长比孩子多。
杨子坤与杨静蕾却似乎像个另类,他们没有父母的带领,也没有伙伴的同行。
终于挤过了嘈杂拥挤的人群,他们的耳根总算是可以安静一会儿了,二人在车站等车,之后上了同一辆公交车。杨子坤扫了一下身旁的杨静蕾,他的眼睛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不由自主的想多看一会儿,这样的感觉他似乎长这么大还没有过。
上了公交车之后,票员买票时,杨子坤摸了浑身上下的口袋,竟然逃不出一分钱,他突然意识到早换衣服时忘记了带钱,顿时他懊恼,他很不愿意为此种小事而失面子。
大象腿荷马腰的票员浑身赘肉,让杨子坤看的心惊,那种体格在视觉上最容易给他一种强大的视觉冲击。杨子坤脑海里回想到许多美国暴力片的镜头,这胖乎乎的女票员绝对是耐打型、暴力型的,他甚至想象着自己被打得场面。
票员:“小孩!买票了!?”
杨子坤震惊中回过了神,但残留在脑海里胖女人打他的阴影还没有从脑海了挥散去:“我......我没钱......我钱丢了!”
“丢了钱坐什么车!下一站给我下去!”
杨子坤神情有些激动,略显不屑但此时处了无奈,他再也没有别的办法。
杨静蕾将五角钱递给了胖票员,找书苑 www.zhaoshuyuan.com “阿姨,我替他买。”
我为什么要替他买啊!杨静蕾为自己一时的冲动而感到不解,她向来都是对陌生人非常冷漠、排斥。向来忧郁寡欢的杨静蕾无意间打动着杨子坤的心。
杨子坤盯着杨静蕾似乎都快要灵魂出窍——这不是我前日梦到的女孩子吗?怎么真的会出现?洁白的连衣裙,皎洁白净的面容,看不出一丝瑕疵、斑点,也包括这个年龄段女孩子常见的青春痘。她浑身透漏着秀气,最吸引人莫过于那双灵动的眼睛。
杨子坤前日的梦幻似乎出现在他的面前,甚至清晰的可以看到那女孩面容的每一寸肌肤,那更是梦无法比拟的,他目不转睛的注视着杨静蕾的双腿。
杨静蕾感受到了杨子坤的注视,那双憨厚愣怔的眼神使得她脸上浮起了一片红云。她尽力的挽低裙边,遮住着自己的膝盖。无意中他与杨子坤的眼睛相撞了,他们猝然抖了一下,于是闪电般的转移开了眼神。突然间各自感觉到了心慌、心跳的感觉,也许这是他们对异性即向往又有羞涩的本能。那种感觉是微妙、莫名的,既想着回避却又忍不住偷着看。他们相互间都感到了一种浑身不自在的感觉,以至于杨静蕾为了避免这怪异、不自在的眼神,竟然提前一站下了车。等杨子坤反应过来,车已经驶远了。
杨子坤虽然羞涩,但却鬼使神差的在第二站冲出了公交车,由于一时的愣神,梦中似曾相识的女孩已在前一站下了车,他急忙追去,不小心摔伤了膝盖。烈日下,汗渍、灰尘沾染在了衣裤上。用现在网网络流行词来讲,这个女孩是她心目中的“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