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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未来还是个未知数

小说:光芒渐逝 作者:荭王冠
  041.未来还是个未知数.

  “我们黄种人的命运注定坎坷,但未来还是个未知数。”

  ……

  陈凡瞧着视屏进度的计时条,帧跃至了最后一秒,播放器也自动退出到了待机的黑屏状态,可他内心底下前后错起的悸动,却完完全全的没有任何平息下来的预兆,它们反倒是因为视屏中男孩的最后一句话,越发强烈的涌动起来了。

  因为视屏中男孩的公鸭嗓深深的烙入他的耳道,仍旧颤动着他的耳膜,不断的向他传递着一种,在绝望中奋力挣扎、绝不放弃的求生意志,让他从内心里希望视屏里的这个大男孩,在自摄下这段视屏之后能够平安。

  可陈凡大脑中的理智,又在不停的戳破他的这种假想,试图让他相信这个男孩,多半已经在那似乎永无未来,和希望的死寂末世中死去了,否则最后把闪存盘交给他的人,为什么会是庇护所里的幸存者张文轩呢。

  尤其是当他下意识的俯低自己的视线,用目光审视搁在笔记本键盘上的小册子,逐条的对照上面的记录项,他就发现男孩在摄录完这段视屏之后的三个月,一颗核弹就击中了上洋市的南站。

  这让陈凡清楚的知道,倘若视屏里的大男孩,最终还是没能进入地下庇护所的话,那么其生存下来的几率,就已然是渺然到近无了。

  于是他花了好一会功夫才从这种困扰中挣脱了出来,满怀里挤出最后的一点期盼,将鼠标双击在了另一段视屏上,希望这个大男孩再次录制视屏的时候,已经是在地铁隧道里了,给他带来明确的好消息来。

  ……

  “嗬呃……咳咳…赫,赫…,”视屏的开头是长串干哑的咳嗽声,听着就犹如是瓶拧开的汽水,里面的气泡一个连着一个的,从瓶子底下浮上瓶口,“我病了……赫咳咳,我能肯定自己被感染了……呃嗬……咳咳。”

  “我叫孟卫国,家住在乙康苑八百八十八弄,三十二号,五零一室,位置就在绿地广场的正对面,”然后剧烈晃动的镜头,便让陈凡的视觉感到了一阵强烈的眩晕感,比他意识到正使用着摄像机的人,并不是大男孩后的突兀失望感还要难以忍受一些,“还有……也许,只是也许有人会在哪儿里。”

  “我现在正躲在一间商店的仓库里,三十多平米……,”接着当镜头终于稳在一张极度衰老的皱脸上之后,陈凡就心带着诧感,按动键盘上的方向键,将对方前一刻说的两句话反复的滑动了几次,“我还有……也许,只是也许有人会在哪儿里。”

  “……咳咳……我叫孟卫国,家住在乙康苑八百八十八弄,三十二号,五零一室,位置就在绿地广场的正对面,”陈凡仔细的听着,从老人的嘴角里迸出的地址,压制着心中的意外,很快就辨认出镜头里面老人的外貌,虽说变化非常的大,可他仍旧是发现视屏里说话的老人,依稀是他露台对面的那个退休了的老邻居,“还有……也许,只是也许有人会在哪儿里。”

  “我现在正躲在一间宠物用品商店的仓库里,……大概……三十多平米,就在延伸路站台的站内,”孟卫国说着就将托着摄像机的手移动起来,使得视屏的画质呈现出严重的光偏,并且当其继续带着镜头扫过一排排,堆置着猫狗罐头的金属架子,那种有限视野环视巨大空间的局促感,便折磨着陈凡向内的探知欲,使他只觉着自己正在把脸贴着一扇门上,瞪大了眼睛从钥匙孔里往外挣扎的看出去,“我周围都是些宠物罐头,更里面还有几排铆栓在地坪上的货架。”

  “嘿!嘿!我不管你是谁,不管你在哪儿,也不管你是在什么时候找到这段录像的,可你只要是在看这段视屏,就必须得和我达成一个交易,”陈凡注意到孟卫国的身上穿得很少,只裹着一件衬衫,两颊和嘴唇则因低温显得发白,干瘪的眼珠子在摄像机的镜头光下绿茵茵的发亮,唯独其配合着语气戳向镜头的手指缝隙内,呈现出一种浓重的黄色,显得格外的刺眼,“否则你就给我立刻关掉它,你明白没有,现在就关掉它。”

  只不过陈凡虚靠在鼠标上的右手没有动弹,无论怎么样他都不会接受,一段视屏里的影像对他发出的威胁,更何况他还很清楚对方的底细,不外乎是一个退了休的老干部。

  旋即停下足足有一分半钟的孟卫国,最终在一些仓库外传来的铜哨声中扭身后望,戒备的在其身后的木门上,又斜支上了一条金属椅子,才继续开口说起话来:“我非常非常非常,非常肯定的请求你!请一定帮我照顾一对双胞胎,她们是我的孙女,分别叫孟静、孟倩,她们刚过了八岁半。”

  “我把她们都安顿在了大宁底下的防空洞里了,去找到她们,你只要告诉我的孙女们‘二加二等于五’,好么!这是我在来之前和他们就约好的暗号。”

  “这样她们就会知道你是谁,然后给你打开门,我只求你给她们活下去的机会,她们是两个健康的、漂亮的女孩,而且……,而且她们,……她们在将来一定会对你有用的。”

  “好了,好了,我们必须得快一点,他们就快要找到我了。”

  之后伴随着孟卫国的消瘦身体,往两道食品架之间挤进去,其手持摄像机灰色调的画面,便始终在排排的宠物罐头上掠过,并持续的抖动、失焦、模糊、偏暗,乃至图像严重的落后于孟卫国的声音,好一会才算是跟上了其所指的东西。

  “两个猪肉罐头、三袋压缩饼干,这把手枪里还有五发子弹,你只要拽一下枪身上的套筒,弹匣里的子弹就能上膛,可我用不着它了……咳嗬咳…咳咳…,这是我大孙女的音乐盒。”陈凡在平稳下来的镜头里努力分辨,就发现罐头盒上、饼干袋上、玻璃八音盒上、手枪的黑五星握柄上都蒙着一层血迹,任凭孟卫国怎么用袖口擦拭,仍旧是油红红的滑腻,显得画面的基调异常的腥黯,牵扯着他的注意力渐渐的深陷了视屏内,感受到一种身临其境的惊悚感。

  “还有……我还找到了一管疫苗,军用预充式,我活不了了,所以我把它也留给你,”孟卫国说着也没停下来,而是在镜头下分出左手,从自己的衬衫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桔色的双指宽长的纸盒子来,“你要是发现自己被传染了,赶快把它注射到你的上臂三角肌,再不行就直接注射到静脉,它至少也能帮你争取一段时间。”

  “我就把它们藏在中间的这段管子里,一定记清楚位置,”最后镜头就偏向了孟卫国背后的墙壁上,哪里正外凸着一排山字形态的金属管道,而孟卫国正将右掌盖上了中间一根管子的顶端,在连续的金属滑牙声中,把封在其上的螺纹金属盖旋了起来,再依次填压入所有的东西并重新封紧,“就是最中间的这一根。”

  旋即就在孟卫国做完了这一切,带着手持摄像机从狭窄的储货架之间退出来,侧身停在仓库正中的通道上,准备要继续交代些什么话的时候,仓库的木门突然之间就承受了一次撞击。

  并间伴的有轰鸣的枪械交火声,扩音的电喇叭声,以及人群高嘹的嘶喊呼喝串连成了一片,又透过封闭仓库的木质门板,向着摄像机的声音捕捉器拥挤了过来,再从陈凡笔记本的内置喇叭内,磕磕巴巴的播放出来。

  「这是强迫性的戒严!所有人都退回到自己的防空通道里去!」

  “……撤吧……文海咱们撤吧!…文海大哥……,我们得离开这儿里……武警实在是太多了。”

  ——哒哒!

  ——哒哒!哒哒哒!

  ——哒哒哒!

  “操…你他【妈】的……,我被子弹打中了。”

  ——啪!啪!

  ——嗒嗒!

  “…听着,听着,你伤得实在是太重了…我把你留在这儿里…没错没错…,你得向武警部队投降,然后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他们吧,他们一定会救你的。”

  ——啪!

  ——哒哒!

  “不…不!求求求求求……我求求你,别丢下我,他们会打死我的,他们一定会打死我的。”

  ——啪!

  ——啪!

  ——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

  「…有秩序的退后防空洞…,找书苑 www.zhaoshuyuan.com 受蒙蔽的群众,……退回到自己的防空通道里去,反对政府是没有好下场的。」

  ——哒哒哒哒哒哒!

  「再重复一次!这是强迫性的戒严!放下武器!不要抵抗!不要当敌特份子的炮灰!争取政府对你们的宽大处理!」

  ——哒哒!哒哒哒!哒哒!!

  最终在一阵单方向自动武器的开火声中,摄像机取镜框对着的木门,就又承受了两次更有力的撞击。

  并且这两次撞击间隔的如此之段,还如此的猛烈,直使得长时间斜顶在木门后的金属椅子,伴随着一阵尖锐物铬搓在,混凝土地坪上的刺耳刮擦声,歪倒着滑向了门框的一侧,再激起金属管的颤响,压住了孟卫国从摄像机镜头外发出的低压嗓子。

  “请你一定要转告我的孙女们!我爱她们!未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旋即镜头便开始剧烈的翻滚、摇晃、旋转,使得陈凡只感到一阵晕眩,以及挥之不去的恶心感。

  ……

  【

  修正内容:前文孟卫国的日记里,写“而我则拥有一把手枪,里面足足有十一发子弹”这句话是不正确的,现在已经修改为“而我则拥有一把警用手枪,还有足足十一发子弹。”

  备注知识:弹匣里的子弹装的越少,越可以保护簧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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