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妈。你们……”
“晓?你还能回来吗?社会乱了啊,乱了啊。你再不回来,妈妈和爸爸万一见不到你了怎么办啊?”舒华带着哭腔和阵阵的呜咽和郭晓说着话,时不时被自己的抽泣打断。
“妈,你听我说,你们千万不要出家门,我明天马上启程回家,最多五天,你们在家等我,我一定尽快赶回去救你们。”郭晓听见母亲的哭声,心中也是非常酸楚,但是为了传递给母亲力量,还是没有透露半分可能,努力坚强的说着鼓励和安慰的话。
“好了,你看你这样子,还嫌儿子在外面不够急么?”郭凯在旁边轻声安慰着妻子,他的沉稳却刚好被电话那头的儿子听见,安了不少心。然后他接过妻子手中的话筒,说着:“儿子,你从小就聪明,爸爸知道你一定能想出办法救自己。至于我们这边,你能来就来,不能来也不要冒险,爸爸和妈妈更希望你好好的活下去,不要为了我们牺牲。”郭凯一向内敛而含蓄,这一番真情流露的话,让郭晓瞬间泪水决堤,嘴里含糊不清的答应了父亲。然后又叮嘱他们一定不要出门,也不要去寻找任何人,安心在家等待他的救援之后,这才挂掉电话。
其实他的担心有一部分是多余的,电话的信号已经停止服务,除了他利用天眼的信号之外,正常人想要互相联系根本不可能,所以也不会有胆量在这个时间跑出去当英雄。但是有不少亡命之徒在这个时间纠结一伙,想要在末日之前享受最后一次人生,有这样想法的人也不少,所以现在各个城市的大街小巷,都有这样的团伙流窜,说实在的,人性败坏的“人”比丧尸更加可怕。
郭凯挂掉电话之后,从里屋走出来一个精神矍铄,但是腿脚不灵便的白发老人,老人满脸皱纹,满头白发,但是眼神明亮,看得出并不糊涂。郭凯和舒华听到响动,马上转头看着老人走来的方向,郭凯挂上电话慢了一步,舒华已经迎了上去,伸手搀住老人,略有些嗔怪地说:“爸,你一个人别自己走啊,要是摔了怎么办?”
郭凯也走上来,从另一边扶住老人,说:“就是啊爸,现在社会这么乱,如果你真的摔到哪了,就算我们敢出门,又去哪给你找大夫呢?电视信号没了,电话信号没了,真是求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啊。”说着,将他扶到沙发上坐下,两人分别坐在他的两侧。
老人正是郭晓的爷爷——郭振华,身子还算硬朗,就是前几年得了脑血栓,虽然现在已经控制住了病情,但是腿脚依旧不太便利,平时就靠郭晓和舒华照顾,对郭晓也是十分疼爱。郭振华听见儿子媳妇的关怀,微微一笑,也不回答,只是询问孙子的消息。
郭凯把郭晓的话转告给郭振华之后,他笑得更开心了,含糊不清地说:“好啊,孙子果然很有出息。那你们听他的话,我们这几天就别出门了。”
说着慢慢站起身来,向自己的屋子走去,并倔强地坚持不让人搀扶。郭凯和舒华在他身后无奈地注视着他的行动,然后两人都满怀心事的坐在沙发上,双手紧握,不知在想些什么。回到屋里躺在自己床上的郭振华,心里一阵烦闷,以他经历过枪林弹雨的直觉,他感到了自己的路已经快走到尽头,心里其实很担心会拖累家人。同时心底暗暗想着:老头子这些年也算活够本了,一定不能让后辈因为自己这个糟老头而受到伤害。
郭晓结束和家里的通话之后,开始查找从北京最快返回苏州的路线,忽然听见有人猛烈的拍门的声音,他以为是张文等人因为惊魂未定,所以改成这样的敲门声,很快的去开了门,没有怀疑更多。但是门外面站着的不是熟悉的面孔,是一个颧骨很高,面容刻薄猥琐的一个年轻男子。
他看到是郭晓来开门,也稍稍愣了一下,然后自言自语道:“平时不都是一个漂亮小妞住在这里吗?怎么变成了一个小崽子。不过世界末日了,女人我这辈子玩过不少,不知道小兔崽子的滋味如何呢?”
明显这是一个住在附近的流氓,趁着现在来找那个原本的女生屋主的麻烦,但是看到白皙斯文而且看上去比较瘦弱的郭晓之后,竟然也会产生禽兽的想法。
郭晓听见他说话的时候想马上关上门,但是一惊晚了,猥琐男一步跨进了房间,伸手就要来抓郭晓。如果换一个宽敞的地方,要打架郭晓都不一定会被他碰到,但是在这里,尤其是刚才才想到乱世之中的人性丑恶,现在心里十分恶心,只想把这个男人放倒。所以转身向客厅跑去,猥琐男以为郭晓被吓到了,嘴里还发出猥亵的小声,谁知道他刚跟进客厅,就发现郭晓正靠在墙角,面对着他,似乎有些瑟瑟发抖。他得意的走过去,朝着郭晓的身体伸出了自己的爪子,然后正要靠过去。
这时候郭晓的右手一闪而过,猥琐男感觉自己的胸前一凉,低头一看却发现一把水果刀正插在自己的左边胸前,这时候剧痛才传到了他的脑海,他不敢移动,不敢拔刀,只能大声呼喊和求饶,祈求面前这个瘦小的男生饶过自己,救救自己。
郭晓冷冷的看着他,一言不发,突然一拳打在他的脸上,将他打倒在地,然后拉着他的头发,将他拖出大门。将死的猥琐男知道感到一阵心悸,悔恨、怨愤、不甘充斥在此刻他的心底,但是现在的他除了毫无规则的哀求与咒骂之外,不能干任何事。就连他的声音也变得越来越小声,直到他看到郭晓的脸再次出现在他的视野之中。
郭晓冷冷地盯着他,一言不发,男人鼓起最后的力气求饶,希望他饶过自己。郭晓没有任何反应,只是轻轻地握住他胸口的刀柄,狠狠一拔。
这一幕正好被刚刚走上楼的张文等人看在眼里,四个人的表情各自精彩,素琴带着几分欣赏,而周婉然带着几分厌恶,两个男生则不同程度的带着震惊。几乎是在如同电影一般的画面定格过后,男人胸口喷出了大量的鲜血,不仅在郭晓的脸上,还有走廊的墙壁,甚至刚刚回来的四个人的身上。
除了素琴之外,另外三个人被血腥味刺激得有点恶心,而郭晓也没有反应。拔出刀之后,看了自己的朋友们一眼,淡淡地说一句:“你们回来了?先进屋吧。我去洗手间清理一下身体再说。”说着,转身走回了房间,找书苑 www.zhaoshuyuan.com 再不管别人的看法。
素琴耸耸肩,将倒在地上血泊中奄奄一息的男人一脚踢下楼梯,这下他真是死得不能再死了。然后她带头走回了屋子里,周婉然眼神复杂的看了男人的尸身一眼,也跟了进去。留下张文和刘尧在楼梯间,看看尸体,看看彼此的眼睛,很是震惊。
在两人的心里,郭晓从来没有露出这么一面来。而他的这一手杀戮,绝大的刺激了两人的情绪,他们怎么也想不到,郭晓居然会有这么冷漠无情的一面,刚才和他们的眼神闪过的时候,他的眼睛里没有丝毫起伏,仿佛前一秒钟杀人,被血喷溅的人并不是他,或者是在他的眼里,生与死并没有差别,被谁杀死也并没有差别。
想到这里,两人有些发冷,互相注视着,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还是张文最早反应过来,打破僵局,说着:“走吧,进去吧,别多想了。那是我们的兄弟郭晓,不是别人。”
正在卫生间清理,耳边满是水声的郭晓,不知怎的,竟然听见了这一声原本不应该传入他耳朵的言语,没来由的又是一阵触动,不过此时的他也只能对着镜子微微苦笑,然后继续清晰脸上和手上的血污。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不能再后发制人了,在这条末日逃亡路上,安全比什么都重要,如果有人威胁到了自己和朋友的安全,或是心术不正影响了逃亡计划,一定不能手软,杀一个是杀,杀两个也是杀。手既然脏了,心也未必干净,只要能保护大部分人活下来,这才是最重要的事。